第20章 兵不血刃

邹夫人倏然变色，几步掀开门帘就跟着小厮离开。
宋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半天没缓过来，大宋氏顿了顿，忽然一拍大腿。
“哎呀，玉瑶，迦南去哪里了？”
温玉瑶一直语塞，宋氏似乎发现了什么，质问道：“是你们把邹家二公子推到湖里了？”
温玉瑶点点头，宋氏一向温和，此刻也恼怒道：“胡闹，玉瑶你平日乖巧听话，怎么能做出这样逾矩的事情，本来邹夫人刚才的话是我们占理，你这样一闹，倒是让他们有理由迁怒我们母女。”
忽然听到门口传来陆迦南的声音。
“小姨，不要迁怒表妹，是我把邹少爷踢进湖里的，表妹一介女子，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都是我干的。”
大宋氏闻言，愤怒的给了陆迦南肩上一拳，怒道：“你都不肯给我省点心？是你非要跟着我来，你看看现在做的这个事情，让我们如何善后？”
“母亲，邹少爷侮辱表妹，言语恶毒，甚至将姨父的庶出身份提出来践踏，我教训他是应该的。况且他是自己失足落水，我只是骂了他几句，这又什么不能善后的？”
温玉瑶无奈，刚才自己看到的可不是这样，忙伸手偷偷拉了拉陆迦南的衣袖。
陆迦南又道：“母亲，按照律法，言语无状，侮辱官家，理应责打二十大板。欺辱女子，若坐实，应责打三十大板。邹家不过普通商贾，我只是替他教训了家仆，实在算不得大事。”
大宋氏一向护短，听到陆迦南这样说，顿时恼怒：“你说什么？他怎么敢？邹家那个逆子当真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居然还敢侮辱亡人。”
说完大宋氏似乎不解气一般，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又道：“迦南，教训家仆太便宜他们了，这样的恶人非要报官，扒了他一层皮才能作罢。”
宋氏无奈，若是再让他们母子继续，恐怕要把房顶掀了。
忽然看见门帘又被嫌弃，徐嬷嬷恭敬的走进来，屈膝行礼道：“二夫人，陆夫人。大夫人请你们去前头花厅一趟。”说着又看向陆迦南和温玉瑶，道：“陆公子和二小姐也去。”
心中百感交集的温玉瑶跟着自己的母亲，前头大宋氏似乎完全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一边挽着宋氏，一边比划着自己院中的花草有多茂盛，这里有多稀拉，说到兴起，又觉得妹妹这里伺候的丫头仆妇不得力，要重新提妹妹换一批。宋氏浅笑温柔应着，似乎刚刚的事情她也并不在意。
身后陆迦南走的很慢，温玉瑶走一段路，便要回头看看，这个闯了祸的表哥是否还跟着她身后。快到花厅门口时，温玉瑶发现陆迦南竟然笑嘻嘻的看向自己，完全没有闯祸后的慌乱。
这门婚事本来就是父亲与邹家老爷在十几年前协定，可是父亲离世之后，曾经只是小门商户的邹家，在这一任家主的掌管下，日益做大，现在早已在京都成了有头有脸的巨贾，又与官员交好。邹夫人此行盛装前来，一定也是为了给二房一个下马威。她们既不想违背当年约定，又想妥善解决这件丑事，自己早已不是当年懦弱的少女，既然要保护自己，保护亲人，那这件事情就必须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想到这里，温玉瑶停住脚步，对陆迦南小声道：“表哥，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千万别开口，好吗？”
陆迦南侧头笑道：“你能处理？”
温玉瑶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就见陆迦南耸耸肩，无奈道：“好，若是无法善了，你就将手中物件扔了，我会帮你的。”
花厅中，大夫人端坐上首，邹夫人坐在右侧哭的跟个泪人一般。
大夫人看见宋氏姐妹进来，面露为难的安排了众人坐在左边，诸人皆是沉默，只有邹夫人偶尔发出啜泣声。
待到丫头送上了热茶，大夫人才开口道：“妹妹，今日有个麻烦事，本来我是不打算惊动你的，但是......我又做不了主，才让你过来一趟。”
宋氏还没开口，就听到大宋氏冷冷一哼：“做不了主，就不要当家。既然要当家，就拿出点样子，别让别人欺辱到家，还不自知。”
闻言，大夫人顿时脸色煞白，连邹夫人都停止了抽抽搭搭，有些吃惊的看向大宋氏。
大夫人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看向邹夫人，疑惑道：“邹夫人，你听到陆夫人的话了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话，没有说清楚？”
邹夫人张了张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终究只是用丝帕擦着眼泪。委屈开口：“我能有什么没说清楚的，我儿现在受尽苦楚，在这是冬腊月天，你们做主家的怎么能将他打入湖中，这就是要了我儿半条命啊......若是我的凯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说完身体一软，半瘫在太师椅上，身后的丫头连忙扶住了她，轻轻替她顺气。
大夫人见状，皱紧眉头，目光扫到了宋氏身旁的温玉瑶身上，看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又想到自己女儿何等优秀，若非被她们母女撞见丑事，何必去摊这样一个难缠的亲家，说不定邹凯还是被温玉瑶所蛊惑，专门来坑害自己女儿。
想到这里，大夫人眼眸越发凌厉。本想借故找茬，但是一向强势的大宋氏在场，她又不敢发作，若是大宋氏回家再向陆将军吹吹枕头风，怕是自己夫婿在官场会受到牵连。想到这里，大夫人决定忍下这口恶气，先顺着邹夫人的发难，看看二房会不会因此牵连。
想到这里，大夫人决定先试探着问问，便清了清嗓子，开口：“玉瑶，你来说吧，刚才可是丫头告发，亲眼看见你与陆公子作恶，至使邹家公子落水的。”
温玉瑶眨眨眼睛，忽然眼底泛红，挤出眼泪，委屈的起身跪下。
“大伯母，玉瑶与表哥这样做，都是为了大堂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