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陆府贺礼

三日后，便是除夕。温府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情，邹夫人又来过一次温府，这一次她与大夫人彻底撕破脸，二人的吵闹声，连内院都能听到。邹夫人骂骂咧咧的回去时，连马车都被大夫人让家仆打烂。气的邹夫人在温府门口又出口成脏骂了好一阵，这才重新雇了马车回家。一时间京都传的沸沸扬扬，许多人都对这个长在深闺的大小姐和邹家公子的风流韵事颇感兴趣。更有好事之徒将此事写成文章，在书摊出售，引得穷酸书生纷纷掏钱观摩。
大夫人得知此事，气的一整日没有出屋，还是老夫人亲自去探望后，才勉强释怀。温正荣一直是极一个要颜面的男人，府中这样鸡飞狗跳，他便索性去了城郊别院小住，大夫人得知此事后，狠狠责罚了几个妾室，就连一向温顺听话的乔氏在给大夫人请安后，脸上都带着红肿的指印。
大小姐温玉沁更是怒急攻心，好几次上吊自尽都被解救下来，老夫人终究心疼孙女，便解了她的禁足，让大小姐回自己院中好好修养。
今年除夕，大夫人觉得晦气，便拨了双倍银钱，好好操持春节大礼，
一时间温府到处张灯结彩，连洒扫的小丫头都换上了喜庆的红色新棉袄。
整个府里闹哄哄的，一大早温玉瑶便被吵醒，让琉璃伺候她洗漱后，温玉瑶便坐在宋氏房中抄录佛经。宋氏则一脸笑意的替女儿缝制一个手套，时不时抬头去看看自己的女儿。
温玉瑶自从庵堂回来之后，她总是梦魇，每次噩梦惊醒，都觉得很难分辨真实与幻境，也只有将闲暇的时间用来抄录些佛经焚化，才能勉强让人安心。
忽然院门口一阵叽叽喳喳的女子声音，随后温玉瑶听到急促的脚步，抬起头，就看见红叶从院外大步跑进来，看见温玉瑶，红叶顿时湿润了眼眶。
“小姐，奴婢回来了。”
说着便已经快步进了正屋，跪倒在温玉瑶身前。
“小姐，你原谅奴婢好不好，奴婢不想离开小姐......”
一旁正在研墨的琉璃看到此情景，眼底微光闪了闪，只是将一朵秋日里就采摘风干的桂花放在青石砚台中，继续细细研磨。
再见到红叶，温玉瑶也有些动容，但此刻她无法表露自己的情绪。只能叹了口气，看向院中已经进来了十多个衣着统一的丫头仆妇，这才对着红叶淡淡道：“你怎么进来的？”
红叶似乎生怕惹怒温玉瑶，连忙垂下头恭顺道：“奴婢回到表哥家，但是......日夜挂念小姐。昨天听说将军府采买了一批丫头，要送给小姐和二夫人，奴婢就去求了陆夫人。陆夫人可怜奴婢一片孝心，便让奴婢跟着这群丫头一同进府。”说着她抬起眼眸又道：“是奴婢惹得小姐生气，小姐怎么责罚奴婢都可以，求小姐不要再赶走奴婢......”
说着红叶泪水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哽咽着无法继续言语。
温玉瑶目光扫过一眼神色如常的琉璃，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宋氏，见宋氏对自己微微点头，便缓缓叹了口气，淡淡道：“罢了，今日早膳你来伺候吧。”
这话的意思便是允许红叶留下。红叶顿时大喜，连连磕头。
温玉瑶伸手，轻轻将琉璃扶了起来，又揉了揉红叶有冻疮的手道：“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那日我也言语重了些，你别心里去。一会去上些药膏，不然着了凉水又要肿起来了。”
红叶闻言，福身挤出笑容道：“是，多谢小姐关心。”
这一次将军府送来了丫头六人，嬷嬷六人，厨娘三人，织云锦三十匹，紫烟罗三十匹，赤金二十两，雪花银三百两，宝石头面十幅，如意十支，珊瑚两串。管事嬷嬷念着礼单，脸颊都有些抽动。大夫人格外看中这次将军府送来的东西，一早便让陈嬷嬷盯着这些贺礼，一直到锦绣将贺礼整理入库，方才讪讪离开。
一直到众人离开后，一个看上去精干利落的嬷嬷恭敬的取出一个檀木锦盒送到温玉瑶身前道：“奴婢尉氏，见过二夫人，小姐。这是将军夫人亲自让奴婢送来的礼物。”
这个檀木锦盒精美绝伦，四周都用金线描边，镶嵌着玛瑙珍珠，又在小扣上坠有一颗成色绝佳的青玉，单看锦盒都觉得价格不菲。
这个礼物并未在贺礼单上，而是又尉嬷嬷送出，宋氏顿了顿，伸手接过檀木锦盒，打开看到那个点翠玉镯后，只觉得熟悉，忽然看到点翠旁的珐琅，这才疑惑道：“这不是大姐当年的嫁妆吗？怎么让你送过来？”
尉嬷嬷垂下眼眸，道：“奴婢不知道，只是临出门时，这个锦盒是夫人亲自交给奴婢，并且几番叮嘱，让奴婢一定要交给二夫人。”
宋氏拿起了玉镯，轻轻摩挲，忽然噗嗤一笑，看着一旁还在专心抄录佛经的温玉瑶，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玉镯装进锦盒后，道：“若我不收呢？”
尉嬷嬷连忙道：“夫人说过，若是 二夫人不收，便让奴婢送回去，等二小姐及笄时，她再让人送来。”
宋氏眸光流转，一时面色竟有了些红润，缓缓道：“收起来入库吧。大姐的意思，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让锦绣进来。”
锦绣原本就在屋门口守着，听到宋氏的话，便忙进来恭顺侍立。
“锦绣，一会你把库房里那些陈旧的，没什么用的首饰玉器还有陈年的布匹拿出来，算一算，价值百金就够了。装上箱子，然后叫上几个有力气的，把这些东西送去邹府。”说着宋氏顿了顿，又道：“记得只需要送到府门口就行，不必进去，免得脏了鞋袜。”
锦绣顿时会意，恭敬浅笑道：“是，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