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墨香的仔细检查,除了大宋氏手腕脱臼,其他人都只是擦伤或者跌伤,上了简单的伤药,并无大碍。墨香寻了一块还算平整的木板,又撕下了衣服替大宋氏固定手腕,这才让温玉瑶有少许心安,还好今日出行带来墨香一同前往,若是没有墨香,温玉瑶简直不敢多想更可怕的后果。
红叶很快便与车夫一同驾驶了一辆马车而来。大宋氏心中担心还在府中的母亲,也顾不得许多,坐上了马车便招呼车夫赶快回府。
一路之上,刚才还在被镇压的灾民大多在路旁,有些人收了很重的伤,鲜血刺痛了温玉瑶掀开窗帘朝外看的眼睛。
大宋氏发现了温玉瑶的异样,忙道:“玉瑶别怕,马上就到家了。
不似城外的宽阔,只有灾民和帐篷。京都世代太平繁华,又是三朝古都,建筑密集,市井繁华。这一次地震之后,遍地狼藉,建筑物倒塌,鸡犬逃窜,居民虽然不敢跑到官道上,但官道两侧的人皆是惊魂未定。伤员正在被医馆转移,有钱的富户在家中请了郎中,而城中空地上多出了许多帐篷,穷人受伤后多数在此处医治。
马车穿城而过,路过虹桥时,温玉瑶发现原本清澈见底的柳河已经浑浊泥泞,鱼虾泛着白肚皮飘在水面上。
几个旧年的贞洁牌坊倒塌之后,连官道都被拦腰截断,车夫几经绕路,终于回到将军府。
此刻将军府门紧闭,几个家仆正朝巷口探望,生怕错过来访的人一般。
看到一辆陌生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口,一个家仆先是一愣,但随即看到了熟悉的车夫,连忙搬了小凳放在车厢前,等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三人时,大喜过望,小跑着推开府门,便朝府里跑,口中边喊着:“她们回来了......夫人小姐和少夫人回来了......”
大宋氏随手抓过一个家仆,急切的问道:“老夫人怎么样?她好好的吗?迦曦在府里吗?”
那个家仆从未见过夫人失态的模样,被吓得一哆嗦,连忙看了看其他人,见其他家仆都是低着头不敢多话的样子,只能咽了咽口水。
“在......都在,他们都好......”
听了家仆的话,大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她并未多做耽误,跨过门槛,大步朝着老夫人楚氏的院子而去。
陆嘉怡看了一眼温玉瑶,忙道:“我们也去看看......”
老夫人此刻正坐在院中,院子早被丫头仆妇收拾干净,此刻已是正午,天气热的让人感觉被阳光炙烤一般,陆迦曦撑着伞恭恭敬敬的站在老夫人身后,替祖母乘凉。
楚氏衣着得体,并未有半点伤痕,反倒是陆迦曦衣袖和后背有些磨破,大腿处还有些烟熏的痕迹,破损的地方露出雪白的里衣。他们身后是老夫人楚氏居住的正屋,正屋虽然屹立,但偏房上的瓦片落得廊下到处都是,佛堂中的长明灯此刻也已经熄灭,只有几个丫头嬷嬷进进出出,从屋中将一些贵重物品搬出来,再做整理归纳。
大宋氏看到母亲和儿子时,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扑进老夫人怀中。
“母亲,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迦曦本来很淡定的站着,但看到自己母亲手腕被木板固定,顿时皱紧了眉头,有些责备的看向一同进来的妹妹陆嘉怡。
陆嘉怡无奈的摇头,就听到老夫人吃惊道:“我没事啊,刚才我正在院中赏花。倒是你,怎么受伤了?痛不痛?严重吗?”
大宋氏连连摇头,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还在不停的在老夫人身上摸索,生怕丫头检查不仔细,母亲身上还有伤一般。
看着大宋氏这样患得患失的模样,老夫人劝慰却没有半点作用,温玉瑶心中不忍,连忙走过去搀扶起大宋氏,面上露出浅笑。
“婆婆,祖母没事,你才是应该好好回屋里休息,再让墨香给你治伤。手上的伤可大可小,若是不好好养着,以后落下病根,天阴下雨要痛的。”
听着温玉瑶这样说,大宋氏还有几分犹豫,幸而陆嘉怡也凑上来。
“母亲,我陪你先回去,外祖母这里有二哥和玉瑶,你别太担心了。”
陆嘉怡说完,伸手扶了大宋氏便朝院外走,大宋氏虽然不情愿,但是看到母亲和儿子无碍,心情逐渐放松下来,手腕上的疼痛便开始加剧,终于她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陆嘉怡走出了小院。
老夫人楚氏这才看向温玉瑶,担忧道:“你可还好?刚才地震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今日你母亲三七,我怕你那会正在山上,若出了什么事,可不是要我老太婆的命吗?”老夫人说着,眼眶一红,肩膀颤抖着就开始掉眼泪。
温玉瑶忙蹲下身,伏在老夫人膝上。
“玉瑶没事,临近出门时,刚好遇上了婆婆和嘉怡,他们便与我一同前去,半路就遇上地震,婆婆担忧家里,我们就回来了,没有到山里......”
老夫人听罢,长舒一口气,伸手摸着温玉瑶的头,温和道:“是你母亲保佑,若真在山里遇上地震,怕是万分凶险,索性你无碍......”
陆迦曦见两人皆无碍,便将伞交给一旁的小丫头,然后对老夫人道:“外祖母,我还要去书房一趟,看看父亲的藏书有没有受损。”
老夫人一挥手,陆迦曦便快步走出小院。但他并未去书房,而是去了一趟祠堂,刚才地震时,他确实第一时间跑到外祖母院中,见外祖母无碍,又飞身前往祠堂,索性祠堂幸存,便与家仆收好了先祖牌位,这才又回到外祖母身边陪伴。现在他觉得家中并未有人员伤亡,不免心中松快许多,幸而祖宗保佑,便连忙去了祠堂,重新与家仆仔细收好先祖牌位,又对着原先牌位的方向上了几炷香,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