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养在祖母院里

 
恐怕是窦氏不想让她进老太太的院子，这才想尽了办法把人争了去。
毕竟老太太高门显贵出来的贵女，若是养在她的膝下，日后婚事定然是会沾上好处的。
为母之心，定然是希望什么好的都给自己亲闺女。
高氏又开口：“家里本就人少，老婆子我一把岁数，跟你讨个孙女承欢膝下，替你们尽孝道，传出去只会说大娘子你恭敬孝顺，何来不孝一说。”
窦氏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当即吞吞吐吐起来：“这，这……”
沈司遥见状开口：“原来家中一应事宜都是母亲在管，难怪昨日就看到母亲身材消瘦。珈洛蠢笨，昨日那些已经是学了多日才学会写皮毛，若是日后母亲教导，定然是会给您横添不少麻烦事。”
说着，沈司遥看了看高氏：“珈洛初回府上，许多事都不懂，但若是能帮父亲母亲尽孝道，照顾好祖母，也当尽些绵薄之力了。”
祖孙二人都同意了，窦氏纵然心中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既是如此，那就辛苦母亲了。”
裴珈沫眼看着都快睡着了，里倒歪斜的被窦氏看见，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一眼。
“那我就先带沫儿回去了，让珈洛这孩子服侍母亲用早膳吧。”
说着，窦氏往外走，裴珈沫也清醒了，跟着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一处寿康院，裴珈沫就揉着肚子。
“母亲，我都饿了，以后可不可以不给祖母请安啊，我害怕祖母。”
听到女儿的话，窦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那是你祖母，怕什么，你祖母最是心软，往后你日日都要来给你祖母请安，绝对不可懈怠，让那个小贱人给你比下去。”
裴珈沫撇撇嘴：“母亲，为什么我一定要和她比？我是您的女儿，是嫡女，她不过是个庶女，我……”
话还不等说完，就被窦氏堵住了嘴：“往后这些话不可再说，你忘了，你父亲最忌讳说这些。”
裴永是外室所生这件事人尽皆知，只不过众人碍着面子都不肯说罢了。
但他最忌讳说什么嫡庶，每每听到都要大发雷霆。
被母亲一提醒，裴珈沫回过神来，赶紧闭上了嘴。
“你这傻孩子知道什么，如今你们都到了要出阁的年龄，那丫头在老太太面前承欢膝下，你祖母有了好的人家怎么会想起你来。”
“母亲，我可是祖母看着长大的，那个贱人是外人，祖母还能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窦氏叹息：“只怕在你祖母眼里窦氏骨肉血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是个贱人生的小贱货，她也是要好好寻个人家的。”
裴珈沫想来想的简单，只知道母亲说的话，大抵是那那个贱人威胁了她们母女的安稳日子，并听不明白其他许多。
当即便对裴珈洛心中更多了几分的厌烦。
而此刻的另一边，沈司遥站在桌前欲要伺候老太太用膳。
“坐下吧，不必拘谨，你今日表现的很好，想来是我昨日的话，你都听进去了。”
沈司遥当即坐在了祖母的对面位置：“祖母说的话孙女回去都想过了，昨日的确是孙女急于求成不知收敛，若想在这大家大院的生存下去，学会韬光养晦才是最重要的，孙女受教了。”
高氏闻言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加了一块肉到她碗里：“孺子可教便是最好，既是如此，用膳后，就叫寒冬和暖夏把你的东西都带过来。日后你就住在寿康院的侧房。”
沈司遥听了打心眼里开心，日后跟着高氏，看着她老人家为人处世，定然能学到许多。
当即就忙不迭的答应了。
“日后想吃什么就叫小厨房去做，不必看着用膳的时间，看你小身板瘦的弱不禁风，事多而食少不是长久之相。”
虽然语气生硬，但沈司遥还是能听出高氏语气中的关心，当即点了点头。
“还有，我叫人买了两匹布来，给你做几件新衣裳，日后你就是裴府的千金，穿着打扮应当得体，尤其是冬日，女孩子家家，还是要穿的暖合些，别落下毛病。”
“是，多谢祖母。”沈司遥觉得心里暖暖的，一是不争气竟觉得鼻子一酸。
上一世她被风风光光的接回侯府，阖府上下看似为她庆祝，其实各怀鬼胎，就连父母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颜面罢了。
其实根本没有人真的关心过她，上一世她孤苦伶仃，最后落的惨死。
这一世借着裴珈洛的光，总算有了个好祖母，至少是真心的挂怀自己。
高氏还在滔滔不绝的继续说：“此外，我请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一会给你诊脉，这些年你在外面难免身上落下些小毛病，趁着不重赶紧调理，免得日后……”
话还没说完，高氏便看到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了碗里。
看她隐忍着抽泣的小模样实在心酸，说的话也跟着柔和了几分。
“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老婆子我来晚了，没能给你撑腰，但无论如何你是裴家的骨肉，日后有老婆子我在，倒要让他们看看，你不是那没人要的孩子！”
高氏说的铿锵有力，沈司遥从未有过这种被人撑腰的感觉，当即对这个祖母心中又亲近了几分。
心中暗暗发誓，高氏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日后无论如何，她都要护祖母安康。
早膳之后沈司遥让太医给诊了脉，好在之前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裴珈洛，裴珈洛当初处处抢她的吃穿用度，以至于这具身体除了有些消瘦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大碍。
又穿上了祖母差人给做的新衣裳，沈司遥便准备回院子收拾东西搬去寿康院。
所幸她东西不多，又大多都是破旧的衣衫，很快就收拾完准备出门。
刚到门口，就和迎面走来的裴珈沫撞了个正着。
沈司遥记得，上一世这个裴珈沫可是出了名的任性，窦氏千挑万选给她寻了个好人家，她却在马球会上和一个伯爵家的四公子看对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