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施效颦

接人回来之前，她曾在尼姑庵的姑子嘴里打探过这个孙女的品性，知道她是个性格浮躁之人。
没想到居然听得进去自己的劝导。
但听得进去不代表做的明白，高氏挥挥手，身旁的两个丫鬟便走到了沈司遥的身旁。
“这两个都是我为你物色的一等女使，寒冬和暖春，日后你作为裴家的姑娘总要有两个人伺候着。”
沈司遥看了看两个丫鬟，面相和善举止得体，立刻谢恩。
“孙女谢谢祖母。”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且早点回去休息，旁的日后再说。”
沈司遥听了高氏的话便乖乖退下了，寒冬和暖春跟着她一同回到了厢房。
两个人都是手脚麻利的，很快就将厢房收拾干净。
沈司遥坐在窗前，想着今日高氏的话，越发觉得十分有理。
暖春打来了洗漱水：“姑娘快洗洗睡下吧，咱们老太太虽然严肃了些，但却是菩萨心肠，你可不要被吓到才好。”
寒冬跟着服侍左右：“姑娘放心，老太太是最慈祥的，定然不会为难你。”
沈司遥自然知道老太太是为了自己好，否则也不会送来这两个得力的女使到自己身边。
只是听了老太太的话，明日行事，她恐怕就要想好对策了。
第二天沈司遥早早的天刚亮就醒了，却硬生生在床上躺倒了卯时四刻，直到寒冬匆匆忙忙的进了屋。
“诶呦我的好姑娘，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睡着。”
暖春闻声也跟了进来：“姑娘可不能再睡了，你才刚回府不知府上规矩，这一大早家里的姑娘连同主母，都是要去寿康院给老太太请安的。”
沈司遥假意迷迷糊糊的被两个人唤醒，翻了个身：“这才卯时，让我再睡会吧。”
寒冬无奈的摇头叹息，把人往起扶：“姑娘，你如今回了府，可不能像在外面一样没有规矩，叫旁人看了笑话，要说我们裴家没规矩。”
暖春和寒冬两个人生拉硬拽，这才将沈司遥从床上脱下来开始梳妆。
沈司遥动作磨磨唧唧，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一会拿了钗环左看右看，一会又打起瞌睡坐不直身子。
正当寒冬和暖春发愁之际，外面来了人。
“奴婢奉主母之命，来看看姑娘起了没有，怎么还不去给老太太请安。”
沈司遥听到声音心里暗叹，人终于来了。
暖春给她整理着钗环，寒冬听了赶紧出去应付。
“都怪我们一时疏忽叫姑娘晚了，这就收拾好去给老太太请安。”
那丫鬟听了，有些不屑的一笑，得意的走了。
沈司遥猜，这人回去定然第一时刻告诉窦氏。
果不其然，此时此刻的寿康院内，丫鬟一会去就走到了窦氏身后，伏在耳边小声禀报。
窦氏听了当即有些洋洋得意的笑了笑，看向高坐品茶的老太太。
“母亲，听说那丫头一早院子里闹得人仰马翻不成体统，这都快辰时了还没来请安，依我看啊您还是别等了，乡下回来的野丫头不懂规矩，恐白等。”
老太太又品了口茶没说话，一旁的裴珈沫有些坐不住，看向窦氏。
“母亲，我困了，我想回去睡觉。”
窦氏瞪了她一眼：“什么规矩，祖母还没说累，你到要先休息了。”
高氏看窦氏这暴脾气，放下茶展：“教导子女需苛，这一点你做的很好，但须知这一大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沫儿被你教养的再好，若是家中其他子女不争气，沫儿也一样会受人非议。”
窦氏听出高氏话里有话，心中不情愿，面上还是恭敬的点头：“母亲教训的是，珈洛才刚回京，毕竟是小孩子，待她适应几日，我定是要教她规矩的。”
沈司遥就是在这个时候磨磨蹭蹭的进来的，一进来就如同昨日般，恭敬的给众人行了礼，但不同昨日，还不等高氏赐座，便自己做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窦氏见状可算是抓到了把柄，当即发作。
“什么规矩，没大没小，家里长辈让你坐了么？”
沈司遥见状赶紧起身，谨小慎微的行礼。
“母亲教训的是，珈洛刚刚回府，对府上的规矩多有不懂，想着祖母和母亲都是慈祥之人，定然是会让我做的，便先坐下了。”
窦氏才刚得了高氏的教训，当即就摆上了款。
起身严肃的看着沈司遥：“你在乡下长大，很多规矩不懂也是正常，怎得昨日就做的极好？”
沈司遥低了低头：“女儿在乡下认识了侯府寄养在尼姑庵的嫡女，得知要回府，一心只想让父亲母亲和祖母满意，就像沈家的妹妹请教了一些，只可惜东施效颦未学到精髓。”
窦氏原本因为昨日她盖过了自己女儿的风头，心中真是不快，今日听她这样一说，心中到是舒服了不少。
“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好，学的皮毛不过是一时的，日子久了就会露出破绽，例如今日，这都什么时辰了，才来问安，看来日后我真是得叫人好好教教你规矩。”
“母亲教训的是。”
窦氏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性格，让她摆足了主母的款，当即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虽然嘴上说着要教自己规矩，却并没有真的安排什么，足以见得，高氏昨晚的提点还是十分有效的。
高氏见状，又端起茶盏：“你是家中主母，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且有的你忙，恒儿的婚事眼看着也要定下来，这婚事定然要办的光彩。”
窦氏一听高兴的直点头：“是是是，母亲说的极是，咱们家就恒儿一个男丁，肯定是要大办的。”
“既然如此，这教育珈洛的事也就不麻烦大娘子操心了，人既然是我要接回来的，也该由我教养，免得说我老婆子多管闲事不知心疼你。”
窦氏一听，当即心里犯了嘀咕：“母亲，这……您也一把年纪了，这孩子难教养着呢，让您帮我们分担，这传出去岂不是说儿媳不孝顺。”
沈司遥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恐怕上一世裴珈洛进了窦氏的院子，也未必是她自己全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