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恨魔经?”粉三儿心中涌上一阵不详之感。
“不知其从何而来,也不知是何人所创,凡练成之人俱是冷血少情,狂狷不羁,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凡净大师神色晦暗地说道。
粉三儿心中的不详之感愈演愈烈,急忙问道:“为何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凡净大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饮恨魔经是无法依靠修炼打坐提升内力的,凡修炼饮恨魔经的人要提升修为只能靠杀。人,每杀一人,死气绕体,随即便可将死气凝聚周身,像内力一样使用,但却比普通内力更霸道。”
“死气?”
“没错。活人有生气,寄于魂。魄之内,死后魂。魄七天离体。人死后魂。魄中的生气变为死气,但依旧蕴含威力。内力既为生气所化,人活于世,生生不息。而饮恨魔经的内力却为死气所化,不消不长,不生不灭。”
“那需要杀多少人才能将修为臻至化境?”
凡净大师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施主还未参透。死气乃外物,不比内力不断循环,生生不息。死气用完即无,需要每次对战之前补充好,一次杀。人越多,死气越盛,饮恨魔经威力愈强,然后便可趁势杀死更多人而变得更强。并不是杀到一个数目就可停止的啊。”
粉三儿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说罢,凡净大师起身走到静室里的佛龛前,双手合十,嘴里不知念了些什么。只见佛龛前摆放着袅袅燃着的檀香,还有用来供奉的白莲,佛手橘等物。
凡净大师回头,望着粉三儿,缓缓说道:“老衲自小在阎浮寺长大,也曾游历名山大川,也曾行走浩浩江湖。此生所愿唯荡平贼寇,杀尽孽障,不使魔物为祸人间。施主也是受人蒙蔽,今日与施主论武谈功,欢欣之至,可见与老衲有缘,不如在本寺后院休息吧,或可躲过一劫。”
闻言,粉三儿猛然抬头,一双美目望向凡净大师,问道:“大师这话不知何解?!”
“施主玲珑心思,有些事不必老衲多说,想必施主自己早已察觉。这里马上便由佛门清净之地变为修罗场,还请施主避一避为好。”
“不,……不,项大哥与我相交多日,纵使他是魔道中人,我怎能弃他不顾?”粉三儿犹豫了片刻,又坚定的说道。
“哎,看来这也是因缘啊。不过老衲受人之托,此番行径实属不得已,望施主切莫怨怼。”
说罢,凡净大师拍了拍手,几名高壮僧人从门外一拥而入,一把架起坐在蒲。团上的粉三儿。粉三儿大惊,喊道:“你们欲要何为!?如此这般,休怪我不客气……“粉三儿正想凝聚内力,却发现四肢瘫。软如泥,内力凝聚滞涩,顿时心内了然。对着凡净苦笑一声,想抬手,却只动了动手指,说道:“那杯茶……,大师心静如水,超脱凡尘,如今竟执着至此,真的值得吗?”
“除魔卫道,心之所向,无谓值得。”凡净微笑。
“罢了,罢了,这趟任务真不划算,处处受制于人,跟人四处乱跑,今日竟……“说着,粉三儿不断摇头,后悔莫及。架住他手脚的僧人全然不顾,在凡净的指示下,把粉三儿抬到了后院。
项七心中疑惑,怎么粉三儿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出来,正要去内室找他,只见几个僧人把粉三儿不由分说地抬往后院,心中大怒,他项七的小弟也敢欺负!项七眼中粉红的光芒一闪而逝,浑身杀气大盛,飞身便去追那几名抬着粉三儿的僧人,只可惜一支禅杖拦住去路。
项七抬头一望,只见凡净大师手持禅杖,挡在自己脚下。项七一见,三尸神暴跳,一记小擒拿手直取凡净头颅!凡净见势不妙侧身一避,忽觉头上一阵疼痛,原来项七手上所带劲风正划破了自己的头皮。暗道一声好险,凡净未曾料到项七竟见面便打。
“喂!臭秃驴!你想把我那小娘子抓去哪?早知道你们这一群人面兽。心的家伙……,快把粉三儿交出来,大爷赐你们和尚庙里的和尚一个全尸!”项七眉头紧锁,眼露凶光地叫道。
“圣域盟七圣主多年来盘踞圣山,杀。人无数,尸骸堆积后山可累百丈,武林之中人人得而诛之。前日有黑衣男子对老衲说圣域盟圣主之首即日路过本寺,愿老衲为武林除害,并保护被蒙在鼓里的师弟。敢问施主您就是修炼饮恨魔经的七圣主之首吗?”凡净问道,浑身气息好似古井无波,但却已经暗暗地凝聚内力。
“老和尚你明知故问呢。你项七项大爷行不更名,坐不该姓,正是圣域盟七圣主之一。”项七眼中闪过粉色的光,邪邪地勾出一个笑,说道:“老和尚功力深厚,正好去琅琊峰前积攒死气,快快献上命来!”说罢,飞身上前。
凡净拿起禅杖便挡,项七一脚直踢过去,正中凡净心口,不过项七很快便发现了异样。说也奇怪,项七一脚踢过去好似泥牛入海,又仿佛踏在棉絮上,一点不着痕迹。项七不敢大意,心中暗道果然是老江湖,有几分道行!
凡净并不是有意要故弄玄虚,只是久未与人交战,难免一时手生,心中一紧,便用常年积累的内力来格挡,所以项七才感觉如踩棉絮,如坠云雾。项七乃武道高手,自然一下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比武过招最忌经验不足,凡净常年讲经枯坐,多年不与人过招,拳脚功夫自然不如项七灵动多变,孔武有力。
项七见老和尚空有高深内力,拳脚上却僵硬滞涩,心中暗喜。于是越发的运用拳脚功夫逼退凡净,而暗暗节省内力。房间不一会儿便一片狼藉,佛龛前的供品被打翻,香炉也滚到了地上。凡净心中只道奇怪,怎么打了这么久,项七内力还不见枯竭?根据那名黑衣男子的说法,项七应该只杀死了一个普通人啊……死气较少,没道理坚持那么久。项七也渐渐不耐,动作失去控制。
项七忽然眼中粉光大盛,招式也越来越凌厉。一抓过去,狠抓了凡净心口一下,一阵剧痛袭来,凡净飞身而退,只见胸口鲜血淋漓,好不骇人。项七见状大笑,神情愈发癫狂,竟然手舞足蹈起来。狂笑了一阵,说道:“老和尚,不妨告诉你。老。子的饮恨魔经只有放大招才用到死气,而这世上能逼老。子用那招的人不出三个,杀你,不过砍瓜切菜而已。”话还未说完,项七一闪身已到了凡净身后。
凡净心中一惊,忽然意识到什么,惊叫一声:“你……“低头一看,项七的手正直直地穿过自己的胸口,血腥气弥漫在鼻尖。凡净心口仿佛绽放了一朵蔷薇,不过却是沾满了最红的血与深深的恶念的死亡之花。袈裟更红,口喷鲜血,凡净眼睛瞪地骇人。原来自己被戏耍了这么久,项七根本没用全力……凡净的头微微上仰,睁开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房梁,不知是不甘还是认命。房梁上是瓦片,瓦片上是青天,可惜,那里不是清净极乐宝地。
项七嘴角撇了撇,略带无聊的做了个表情。头也不回地走出静室。凡净依旧望着房梁,气息渐微,终至断绝。
死一般的寂静。
阎浮寺,后院。一个阴暗的房间。
粉三儿倒在地上,毕竟是刺客出身,**也是普通货色,不出一刻便幽幽转醒。粉三儿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不适应地眨眼,随后看清了房内。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房,只不过位置偏僻才不见阳光。粉三儿动了动手脚,还是感到有几分酸麻,正准备挣扎着站起来,突然,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于是又躺在地上假寐。
听着脚步渐近,粉三儿犹豫着是继续装昏还是醒来交涉。来人是一名黑衣男子,看见地上昏睡的美人,略带痞气地用脚踢了踢地上人的腰侧,说道:“行了,别装了,自己人。”粉三儿一听,几乎是从地上弹起,不敢置信地问道:“黑二?!你怎么会来?颜骨不是过期不归,就当人死吗……“声音越来越小。
黑二停顿了半晌说道:“这次不同。你知道一直带着你的男人是谁吗?”
“……”粉三儿沉默。
“想必你也有所怀疑。项七便是圣域盟七圣主之首,圣域盟圣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无人知其名姓,正因为此次他劫持了你,才让老大查出项七身份。原本教主密令颜骨不接关于圣域盟的生意,但是老大跟我说半年前他又接到了一个密令,教主要知道关于大圣主的一切信息,所过之处,接触之人,尽皆查明。”
“所以老大要你带我回去?”粉三儿眉毛一挑。
“自你失踪那日,老大派人查过你们的踪迹,据路上的种种迹象说明,项七不仅是圣域盟的大圣主,还是修炼饮恨魔经的魔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