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燕忌南刚刚要满口答应,却突然感觉腰里一动,却是杨士奇轻轻的拽了他一下,他喉咙里咕噜一下,将自己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不知道陈大人,有什么地方,要用到燕家?”杨士奇开口说话了,和锦衣卫纠缠在一起,简直就好像在刀尖上跳舞一般,他可不想自己这个弟子,稀里糊涂就被人吞得连渣滓都不剩。
“杨先生是吧!”陈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面前两人比较,这燕忌南唯唯诺诺,可就不堪的多了,倒是这文人,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样子。“不瞒两位说,陈某这才来天津,倒不是游山玩水来的,身上多少还有点差事,这差事办不好,就算是回京,怕是不太好交差,陈某在天津,也没几个相熟的朋友,这不就腆着脸,求到燕老弟头上来了么?”
“陈大人言重了,天子亲军何等威风,民间哪个不知晓,燕家力小势微,只怕除了给陈大人添乱,实在是帮不了大人什么忙!”
“帮得上的,帮得上的!”陈恩呵呵笑道。他才不会让对方把门关紧呢。
“天子亲军,名头是大了一些,可这名头大也有名头大的坏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去直接到你们县衙,而是在这里和两位谈事情呢?”陈恩脸上神秘的一笑:“有些事情,走漏了风声,可就办的不是那么顺当了,燕家是本地乡绅,我派人打听了一下,虽然燕老弟,有些荒唐的名声,但是,也算不得什么,燕家修桥筑路,赈济乡里,口碑还是不坏的,这件事情,燕老弟一定能帮得上忙的!呵呵!”
从隆来客栈回来,杨士奇就一直绷着脸,燕忌南几次想开口发问,嘴皮子动了动,却又强自按捺了下去,他现在真的有点六神无主了,就指着杨士奇给他指一条明路呢。
好不容易等到进了自己的大门,仆人们手忙脚乱的关上门户,他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老师,这种事情,这种事情答应下来,我燕家真的没有后患么?”
杨士奇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弟子,脸上一脸的无可奈何:“不答应,不答应我们今天能这么轻轻松松的回来?对方既然毫不隐瞒的告诉我们这些,就不怕我们不答应,你还是想想如何去办好这事情吧!”
“可这。。。这谈何容易啊,从死牢里换一个人出来,不出事则可,一旦事情败露,官家追究起来,这天下那里还有我等的立身之处?”
两人正谈论间,屏风后台闪出一个婀娜的人影来,燕忌南只是眼皮子动了动,恍若没有见到一样。
人影走到杨士奇的身边,给杨士奇重新斟满桌上的茶水,然后,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人说话。
两人言语间也没有避讳她,听到半响,她总算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见到燕忌南沉寂下来,禁不止糯糥的开口道:“老师,大哥,那锦衣卫只是要那个人?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一个海盗而已,等到勾红下来,就要明正典刑了,那厮说的好轻巧,报个狱中暴毙,将人换出来,这其中多少关节要打通,这得但多大的风险!”燕忌南薅着头发,一脸的抓狂。
“不做还不行,不做,这锦衣卫没准会安上什么名头,构陷我家,自古民不与官斗,若是真和这般狠毒衙门起了争执,官官相护,相信很多人都是愿意落井下石的,我燕家可顶不住这么多人觊觎,老师说的对,这事情,由不得我们,拿锦衣卫是京师来的?”燕小翠可是比她哥哥有决断的多,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而是如何做的问题。
“是的,京师来的锦衣卫!”杨士奇点点头,他实在是没有摸准陈恩的脉,不知道陈恩的用意如何,所以才迟迟未下决断,这锦衣卫既然假手于燕家,想必自己的不方便出面,他又想到这锦衣卫和燕忌南起龌龊的来源,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锦衣卫是与海盗有所勾结,这简直就好像是把猫和耗子,放在一个笼子一样荒诞。
“这事情不能咱们一家去办,无论如何,对方也要出些人手,万一出了事情,才有个推脱之处!”杨士奇想的清楚,“明日里你边去和县衙大牢的牢头接触接触,这事情,咱们绕不过他,如果能将其买通,这事情便成功了一大半,若是那人棘手,就让锦衣卫他们去办!”
三言两语,杨士奇定下了对策,燕忌南的主心骨,才仿佛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身子里,燕小翠缩在角落里,听着自己的老师和大哥,商量着这听起来骇人听闻的事情,心里却是一点惊慌都不曾有。杨士奇那胸有成竹挥斥方遒的模样,她怎么看都觉得怎么安心,倒是自己大哥,和先生的丰神俊逸比起来,就好像一只斗败了的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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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的使团,终于在三天之后,离开了天津,陈恩没有去送他们,他想对方只怕也未必待见自己,干脆大家就眼不见心不烦了。这三日来,朝鲜人倒是又凑了百来副弓角,毫无疑问,这都便宜了陈恩。等到使团前脚一走,陈恩立刻将这些弓角打包起来,交给燕王府派来的帮衬自己的几个手下,让他们分出两人,快马加鞭赶去北平。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至于到了北平,如何突破关卡,将这些弓角送到燕王府府邸内,他也不去操这个心了,以燕王在北平经营多年,这点小事只怕不能成为其麻烦。
燕忌南那边,也传来的好消息,似乎他们也买通了牢头,如今只要寻一具和那海盗刘子善身形相近的尸首,便可找机会将人换了出来,不过这事情要半夜里做才成,燕家的银子再多,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人买通,这就看他们做事情稳妥不稳妥了。
陈恩微微笑了笑,燕忌南似乎还有些顾虑,还找自己借几个人手,陈恩知道他这是不想出事后被自己一脚瞪开,能够和自己纠缠在一起,肯定就纠缠在一起的做法,不过,以他的观察,燕忌南此人断断是没有这个心性的,只怕还是他身边的那位老师出的主意,这杨士奇,看起来,到是个人才,做这等小户的账房先生,倒是浪费了一些。
一想到那个卓尔不群的读书人,陈恩招揽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在读书人,最在乎的不就是一个功名么,这人委身于这商贾之家,对功名的渴望,未必多迫切,那么,待之以诚,惠之以利,未必不能用,再说了,就算对方看自己不来,自己后面不是还盯着一个燕王府的大名头吗?为自己效力对方未必愿意,但是学得文武艺,不是终归要卖与帝王家的吗?为燕王效力,难道这般捷径的诱惑,他也能抵挡得住?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不过,陈恩算算日子,燕王起兵,大致也就在这三两个月之内的事情了,这天津可是在北军的地盘里头,不管这杨士奇对燕王观感如何,一待燕王起兵,便到了他站队的时间了,看他那样子,不是食古不化之人,相比其中的厉害,他还是知道的。
他决定了,这件事情了了之后,他和这杨士奇得好好的谈一谈,对方若是真的有才学,胸怀天下之人,就不会对如今的天下大势两眼一抹黑,相比,自己近乎作弊的超脱眼光,和对方应该还是有些共同的语言的,劝服对方,应该不会很难。
邬元神神秘秘的出门,又神神秘秘的回来,陈恩没有兴趣去打听,自己把事情交代下去就可以,具体的事情,如何去操办,他却是不用费力了,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上位者的做派了。呆在家里,听着木头一字一句教着卡洛琳学着汉语,然后这些词句变得面目全非荒腔走板的从卡洛琳的嘴里吐出来,他心里头倒是一片宁静安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娜泽不在身边,锦儿也不在身边,他连个亲昵的对象都没有。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不知道是第七日还是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