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他以前名义上是在为燕王府属下,实际上,他一直都是朱高炽的手下。他和那朱高煦,朱高燧这两哥儿俩,可拉扯不上任何关系。
“建文元年..!”朱高炽一拍额头,仿佛恍然大悟一样:“我想起来了,建文元年,秦淮河上,对吧,嗯,不错,就是你,不过,你也不算是什么小人物了,看这服色,都做了四品的武官了,倒也是没丢我的脸!”
这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吃果果的将陈恩划进了他自己的阵营,朱高炽胖是胖点,就连他这拍额头的动作,都显得有些憨态可掬,但是,他绝对不是傻子,从接到郑和的那封信开始,他心里就盘算这整件事情的利弊,以至于,他当时对陈锦儿的回复,也是模棱两可,仅仅是说的“知道了!”而没承诺他一定会做些什么。不过,这一通盘算下来,他发现,这件事情,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他都是有利无弊。哪怕是他最担心的父皇对他插手锦衣卫的人事这方面,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说的过去,这陈恩原本就是他引进王府的,领的王府侍卫的衔头也是由他经手的,而这几年陈恩送进府里的金银,也都是他经手的,这原本就是他的旧属嘛,虽然说陈恩在锦衣卫里任职,但是,那也是纪纲的意思,和他可没半点关系。
这在宫里遇见了自己的旧属下,随便聊几句,这其中的风险几乎是没有。但是,这所获可就大多了。
从宫里来说,自己给了郑和这么一个面子,郑和会做人的话,自然要投桃报李,这个投桃报李,也许是一个眼色,一个暗示,在某些关键的时候,那就是百万两银子也买不到的啊,当然,他也不指望郑和能为自己通风报信,泄露父皇的言行举止,以郑和的忠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和其他两个兄弟相比,他已经收获到了郑和的这拿钱都买不到的友谊了。
至于宫外,陈恩这个锦衣卫的镇抚使,虽然不过是区区的四品武职,和靖难之中出人头地的军将们差别稍微有些大,但是,这是个实权职位啊!在这之前,自己用不用得动锦衣卫,敢不敢用锦衣卫,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但是,在今日之后,他相信只要有自己的示意,又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的话,这陈恩绝对他是用的动的。
至于自己那两个兄弟,尤其是对自己眼下威胁最大的二弟朱高煦,他如果敢碰锦衣卫的话,朱高炽相信,只要自己稍稍在后面推动一下,他那就是一个圈禁到死的下场。你在军中素有人望,眼下又插手天子亲军,你这是要做什么呢?哼,就算父皇不那么想,他也一定会让父皇朝着这方面去想,到时候,哪怕父皇再喜爱他,也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
这陈恩还真是一个异数啊!朱高炽心里有些感慨,据他所知,在锦衣卫里,他们几兄弟的人,没一个被安置在里面得力的位置,即使有人进了去,也是些无关紧要的小官儿,显然,这天子亲军,父皇要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父皇给他们兄弟设置的一个禁区,可偏生这禁区当中,一个原来自己都没注意的家伙,已经爬到足够值得自己关注的位置,这这样的人,有机会收入囊中,他要是放过了,那他也就不是朱高炽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朱高炽倒是没问他今日召见是什么事情,也没有问他现在的职司是什么,就是两人追忆了一下以前的岁月,然后朱高炽同志对陈恩同志这几年的工作,给予了极大的肯定,并勉励陈恩同志在新的岗位上,再接再厉,继续为朝廷效力。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朱高炽起身走人了,这歇脚嘛,总不成歇上个把时辰,要是等到皇帝召见的旨意下来,他还在这里和被召见的人说话,那也有些不大成体统了,要是这陈恩是一方诸侯、朝廷重臣倒也受得住这样的恩宠,不过,一个小小的锦衣卫镇抚使,那还是算了吧!朱高炽可是将来要用这人的,可不能就这么捧杀了他。“偶遇”这种情况,才是最合适的。
朱高炽走后,那几个在一旁全程围观的官儿,看着陈恩的眼神,也微微有些不同了,其中有一个算的上亲近朱高炽一党的年轻官儿,今日笑嘻嘻的朝着陈恩点了点头,看样子,只要陈恩回个笑脸,这人就会不顾同僚的眼光,走过来和陈恩攀谈几句。
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召见的旨意到了。
除了进宫的时候麻烦一点,陈恩倒是没觉得这皇宫里头多威严,当然,他这是没机会到奉天殿去朝觐天颜,在他眼中,那些巍峨无比的宫殿,似乎离自己有些遥远,在他的感觉中,似乎自从他进了那高大的宫墙以后,净是从一栋栋平房到另外一栋栋平房了,等候接见的朝房是平房,连天子接见他的地方,居然还是平房,说好的金碧辉煌的宫殿呢?
郑和站在台阶前,看着微微有些惶恐的侄子,含笑微微朝他点了一下头,然后高声喊道:“锦衣卫镇抚使陈恩觐见!”
陈恩整了整衣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踏上了台阶。
屋子有点暗,尤其是刚刚从外面光亮的地方进来,陈恩的视力一下还适应不了,他头不敢抬,只是看着眼前带路的小宦官的双脚,一步一步的挪进去,当面前那双脚站定的时候,按照狗儿教给他的礼仪,他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锦衣卫指挥使陈恩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门外进来站在朱棣身边的郑和,脸一下就黑了,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上不得台面,你是锦衣卫指挥使吗?这一声喊出来,这是存心自己找死是吧!
“锦衣卫指挥使?朕记得,好像这个指挥使是纪纲在干着的吧,怎么换人了,朕居然不知道?”
听着面前传来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陈恩脑子轰了一下,立刻就懵了,尼玛,自己怎么阴差阳错喊成这个了,一路上在心里演练了多少次了,居然还出这么大的纰漏,这轻点说,是目无上官,重一点说,这是君前失仪,甚至连欺君之罪这个大帽子都戴的上的啊!
“回陛下,臣锦衣卫镇抚司陈恩,得见天颜,心潮澎湃,失口说出心中之愿,臣有罪!”
“哦,一不留神,说出心里话了?”朱棣笑着说道,可不见一点威严的样子,郑和暗暗松了口气,皇帝看来心情不错,自己找的这个时候,太好了,这皇帝的脸要是沉下来,那才是坏菜了。
实际上,陈恩真是不明白,在这偏殿皇帝一般休闲的地方接见他,本身就代表着皇帝对他的亲近,若是凭着这一句妄言,就将他治罪,那他也太小看永乐大帝的胸襟了。
“臣心里确是有这个念想!”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陈恩错已经错了,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脑子里却是在拼命的转动,怎么将自己的话圆回来,好在皇帝面前,显得不那么..狂妄。
朱棣脸上的笑容微微淡了些,若是因为惶恐,在自己面前失措,他可以理解,并原谅这个年轻人的冒失,但是,若是此人是野心勃勃而且不分尊卑上下,那这人,哪怕是有救驾之功,也是用不得的,至多打发些银钱,让他安稳做个富家翁去罢了。
“臣曾在军中效力,与士卒接触甚众,但凡只想浑浑噩噩在军中度日的,这些人等,撑死做个小旗,做到总旗,那就是祖上积德祖宗庇佑了,但是,臣也曾遇见过一些士卒,他们将自己的热情,忠诚,心血都放在了军中,他们的目的甚是明确,那就是有朝一日要做将军,为陛下拱卫这万里江山,而臣知道的这些人,有人真的已经做到了一城守备,读书人识字之初,便立下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志,我辈武人,心中琢磨着如何封妻荫子,名列公侯,又有何不可!”
陈恩慷慨激昂起来,尽管,他非常想抬起头来,用几个手势让自己的言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