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随他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展览厅,这里比之前的地方大得多,许多年轻人和对人偶艺术感兴趣的专家都在欣赏着玻璃展柜中的人偶,不时发出赞叹。当我们经过时,他们注意到我们与馆长的熟悉,眼中流露出惊讶和羡慕。
在一片羡慕与嫉妒交织的目光中,我仿佛感受到了方博远的尴尬,他似乎不希望我们成为众矢之的,便先行一步离开了。他让我们自由地四处看看,约定中午时分在休息室与他相聚,届时他将请我们共进午餐。
方博远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明智的。在他离开后,那些异样的目光也随之消散,我们得以自在地继续欣赏周围的一切。刘海涛突然提出一个好奇的问题:“你们说,方博远的工作室究竟是什么样的?我真想一探究竟。”
何馨笑着回答:“我也想,但听说他不喜欢别人参观他的工作室。”
“真的吗?难道里面藏着什么高深莫测的技术,他怕别人学了去?”刘海涛好奇地追问。
“或许吧,很多艺术家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我们这些外行人是难以理解的。”何馨耸了耸肩,提议说:“我们再欣赏一会儿,然后就去吃饭吧。”
大家沉默下来,我四处张望,这里的艺术品真是五花八门,有机器人、士兵、甚至还有十二生肖,每一件都仿佛注入了方博远的灵魂。这里不允许拍照,大家都很自觉地只用眼睛去欣赏。四周的安保人员如临大敌,显然方博远对自己的作品极为珍视。
欣赏得差不多了,也到了约定的午餐时间。我们按照方博远的指示,前去寻找他,却意外地发现他不在任何显眼的地方。我们四处寻找,最后决定去他的工作室碰碰运气。
然而,当我们到达工作室门前,却发现里面异常安静。何馨轻轻敲了敲门,大声呼唤:“方博远!”但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仿佛空无一人。何馨还想继续敲门,我却拉住了她:“感觉有点不对劲,让我来试试。”
我用力扭了扭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了。我退后几步,正准备采取行动,何馨却说:“爸爸,你要干什么?还是继续喊吧!”
“可能里面有情况,没时间了,直接撞门吧!”我坚定地说。
我后退几步,然后猛地冲向门,门应声而开。我们一进去,就看到方博远像一尊雕塑一样,静静地坐在办公椅上。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缺席和沉默,我们也不会贸然闯入他的私人空间。
何馨和其他人惊骇地看着这一幕,我走到方博远身边,黄泽花递给我眼镜,我将它放在他的鼻息上,然后沉重地确认:“他没有呼吸了。”
我收起眼镜,无奈地叹息:“呼叫支援吧。”
何馨激动地叫出声:“方博远!”她看着眼前的遗体,悲伤不已。
我站在工作室里,目睹了一幕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方博远,不久前还活着的人,现在却成了一具苍白的人偶,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我让黄泽花戴上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尸体平放。刘海涛和何馨已经开始了现场勘查。工作室里,柜子里摆满了方博远刚刚完成的人偶,还有各种制作工具,空气中弥漫着胶水和浆糊的气味。
我检查尸体时,发现方博远的身上覆盖着一层石蜡,要查看皮肤,得用白醋之类的东西先清除石蜡。至于死亡时间,现在难以判断,尸体的状态让人难以通过常规方法来确定。
我站起身,四处观察。这是三楼,窗户密封,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我好奇,方博远平时工作时是否总是这样密封着窗户,难道他不感到压抑?
我轻轻推开窗户,灰尘扑面而来,凶手显然不是从这里逃走的。我检查了柜子、沙发,没有发现指纹或毛发。工作室周围没有监控,但走廊上有。赵富贵他们一到,我就让他们去查监控,并封锁了体验馆。
现在,每个人都有嫌疑。我让赵富贵和夏侯去调查与方博远有关的人,包括保安和招待员。痕检员则在工作室里用精密仪器进行搜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小心收集。
谢润之看到尸体时也露出了惊讶之色,好奇我们为何会在此。何馨尴尬地解释了一番,然后说:“原来死者和你有这样一层关系,不过这次的尸体还真挺有意思的,学长,我们回头回去好好验证吧。”
“可以。”我回答。
走出工作室,我看到夏侯正在询问一对孪生姐妹,肖元德也在场。他们见我来了,便让开了位置。在询问下,我得知她们姓薄,姐姐叫薄紫彤,妹妹叫薄思苹。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离开?”我问道。
我站在昏暗的房间里,目光如炬,审视着眼前这对双胞胎姐妹。她们的脸上带着不安,眼神躲闪,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我不明白,到底谁可疑。刚才确实有人离开了,但客人们看完表演后离开是常事。你突然让我们分析谁有问题,这太难了。” 其中一位姐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紧盯着她们,试图从她们的微表情中寻找线索。“你们和方博远的关系怎么样?” 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她们对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着什么。我决定分开审问,让夏侯带走了妹妹,而我则面对着姐姐薄紫彤。
“薄紫彤,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告诉我,你和妹妹之间是否有矛盾?” 我的声音柔和,但眼神锐利。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何警官,我和妹妹关系很好,你别误会。”
我注意到她脖子上的指甲印,那痕迹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你的脖子上的指甲印,还有那红色指甲油的痕迹,这是硝化纤维素,通常含有丙酮、乙酸乙酯、邻苯二甲酸酯、甲醛等。但你指甲上并没有指甲油。”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那都是我不小心抓的。”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她在撒谎。“别骗我了,你的指甲上没有指甲油,而你脖子上的痕迹却有。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关系不好?”
她终于无法再掩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是的,我们一直在争吵。”
我试探性地问道:“是因为方博远吗?”
她的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是否要说出真相。我严肃地看着她,强调道:“我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你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个微动作,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在我们面前撒谎,毫无意义。”
她终于松了口气,承认了真相:“是的,我们都喜欢方博远,但我们真的没有杀人。”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我又没有说你们杀人,你紧张什么?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有人中途离开,我也分不清楚。”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你的意思是,我们利用了孪生姐妹的身份故意杀人?”
我摇了摇头,安慰她:“我没有这个意思,薄紫彤,你别紧张。外面有监控,案发的走廊也有监控,如果有需要,我们会找你。”
就在这时,赵富贵走了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我的眼神一变,看向薄紫彤。
她很平静,仿佛早有预料。“薄紫彤,你知道监控坏了吗?”
她摇了摇头,眼神中没有一丝惊讶。“我不知道,我们是招待员,安保的事情不归我们管。”
"是么?"我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对眼前这个人的言行开始怀疑。然而,现在的我,话语显得苍白无力,因为体验馆的监控系统如同盲人的眼睛,一片漆黑,连一丝光线都捕捉不到。
我向薄紫彤轻轻点头,告别后,转身询问夏侯关于薄思苹的情况。他汇报的内容与她姐姐的陈述如出一辙,这让我确信,这对姐妹俩之间,必有蹊跷。
我指挥手下将尸体移走,开始在体验馆内对客人和工作人员进行排查。当轮到保安队长时,他一脸认真地告诉我,监控系统昨天才出现故障,目前正在维修中,没想到馆长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
保安队长的神态让我相信他并未说谎,我派人核实后,发现情况确实如此。调查暂时陷入了僵局,我只好先行返回,准备进行尸检,并深入挖掘死者的人际关系,以确定杀人动机。
同时,我安排人手密切监视那对姐妹,并让何馨去调查她们的住址、过往经历、教育背景和家庭情况。
我与谢润之和黄泽花两位美女法医一同步入实验室,准备开始我们的工作。我穿上无菌服,打开排气扇,然后叮嘱她们配合我。我拿出白醋,喷洒在死者身上,接着用热毛巾覆盖其全身。
大约一个小时后,尸体上的石蜡终于被清除,我们提取了残留的液体,然后开始对尸斑和尸僵进行验证。
结合死者瞳孔涣散的情况,我运用摸骨术,推算出死亡时间大约是三个小时前,这与我们在体验馆的发现相吻合。
死者指甲下没有皮屑残留,血液和尿液的检测同时进行。待她们离开后,我再次进入工作状态,拿起那把破旧的验尸伞,系着无影反射管,开始扫描尸体。
死者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手印或指纹,凶手显然是直接在死者身上铺上石蜡。我发现死者的鼻腔和喉咙都有瘀痕,这让我确信他是因窒息而死,因为石蜡覆盖了他的呼吸通道。
但这个过程必然是极度痛苦的,受害者在那时肯定会有所反抗,除非他当时已经昏迷。
因此,我推测死者体内可能会检测出麻醉剂成分。凶手为何要将受害者制成人偶的模样?难道因为对方是人偶设计师,凶手想让他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中结束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