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方博远的遗体前,心中不禁感慨。如果这位人偶设计师的灵魂还在,或许他会觉得自己以这种方式离世,也算是一种艺术的献身。毕竟,他将自己的生命化作了人偶艺术的最后一个作品,这也算是一种价值的体现。
我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挣扎和释然,就在这时,黄泽花带着验血报告走了进来。报告中显示,方博远体内含有依托米脂,一种麻醉剂,正如我先前所预料的。凶手先是将他麻醉,然后以他的身体为蓝本,塑造成了人偶。
黄泽花调侃道:"这位大艺术家是不是灵感枯竭了,才用毒品来刺激自己?"
我回应道:"难道每个艺术家都需要借助外物吗?不过,方博远是怎么沾染上毒品的,真是个谜。"我决定进一步解剖,以了解他的身体情况。
我小心翼翼地剖开方博远的尸体,观察内脏的受损情况。从他的肺部切片来看,他应该没有吸毒太久,否则内脏不会是红色,而是被毒品侵蚀后的灰黑色。
我将切片取样,放入玻璃皿中,交给黄泽花去化验。谢润之也回来了,她在死者的尿液中发现了相同的成分。我对比血液报告,发现死者的白细胞和血小板都正常,这表明他在被麻醉时几乎没有意识,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直至窒息死亡。
我坐在电脑前,敲击键盘,补充了验尸报告的几个字:"死者有吸毒史。"
完成称重内脏和根据肝温确定死亡时间后,我完成了验尸报告,并让黄泽花拿去签字。
随后,我立刻召集了刑事案件讨论会。当大家看到化验报告时,刘海涛立刻说:"看来我们得调查一下方博远的毒品来源了!"
我点头同意:"没错,这是一个关键点。赵富贵、夏侯,你们调查过方博远的人际关系了吗?"
夏侯回答:"从家人到朋友,还有粉丝和学员,我们都查过了,但没有什么异常,案发时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赵富贵接着汇报:"那两个孪生姐妹,我一直让人监视着。自从体验馆出事以后,她们就没再去过那里,一直待在宿舍。她们住在荣华小区,是父母在这里买的房子。"
我追问:"哦?她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吗?"
赵富贵肯定地说:"没有,她们一直在那里。"
我暂时将那两个人的事抛诸脑后,转而问肖元德:“你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吗?”
“最近我一直在调查方博远的一个女性朋友,她叫睦雁安,是他的大学学姐,比他大一岁。”肖元德回答道。
“赵富贵,你之前没查到这个信息吗?”我追问。
“没有,夏侯,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赵富贵反问。
“我还在调查中。肖元德,既然你见过睦雁安,你觉得她怎么样?”我问。
肖元德沉思了片刻,说:“她得知方博远的死讯后,非常伤心,哭得像个泪人。我去过他们的住处,发现他们现在似乎是同居状态。”
“男朋友出了事,她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我们需要调查这些人最近的行踪,特别是何馨,案发现场没有线索,我们只能从他们身上找突破口。”我吩咐道。
何馨立刻回应,现场用笔记本电脑快速敲击着,不久便发现了一些线索:“我用天眼系统查了睦雁安的行踪,发现他们最近似乎有过争吵,方博远出事前好几天都没有去她家。那是睦雁安租的房子,而方博远自己也有房子,但他并没有带女友回家,只是偶尔过去。”
“这么说,方博远可能并不是真心对待睦雁安?”我疑惑地问。
何馨点了点头,说:“没错,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好。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去见见睦雁安,她可能也有作案动机。在她家里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我考虑了何馨的建议,觉得这个方向可行,于是让刘海涛陪我一起去,同时让何馨联系交管所调查体验馆附近的路面监控,如果案发前后有睦雁安的身影,那她的嫌疑就更大了。
何馨说这个需要一点时间,她还没有联系上那边的同事。
我们找到了安康公寓的301号房,睦雁安得知我们是警察后,并没有紧张,反而显得很焦急,似乎很想知道男友案子的进展。
“两位警官,你们查到什么了吗?方博远怎么就这样突然去世了?”睦雁安急切地问。
刘海涛直接切入正题:“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你们最近似乎有些矛盾,方博远出事前都没来你这里,是这样吗?”
睦雁安有些尴尬地回答:“情侣之间难免会有矛盾,吵架不是很正常吗?”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四处游移。
我试探性地问:“但我们发现你在案发现场有踪迹,你怎么解释?”
其实我并没有看到这样的画面,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睦雁安果然生气了:“怎么可能?我都好几天没去那家伙,咳咳,我是说方博远的体验馆了。要知道,就是因为他整天沉迷那些东西不管我,我们才吵架的,所以你们不能怪我啊!”
我紧盯着眼前这位名叫睦雁安的女子,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张,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语气坚定地说道:“你确定?如果到时候让我们调查出来不是这样,你会很麻烦的!”
她似乎有些慌乱,急忙辩解:“当然啊,我没有去就没有去,干嘛要撒谎。你们不会是觉得是我杀了人吧!喂喂!这怎么可能?我跟他虽然吵架了,但提及杀人还是太扯了。如果像你们这样说的,我都不知道杀他多少次了。”
刘海涛,我的搭档,似乎从她的慌乱中找到了一丝线索,焦急地追问:“因此,你的意思是,你们经常吵架?”
睦雁安摇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们不是这样的吗?你们两都在一起很久了吧?我一看就知道了!”
我立刻纠正她的错误认知:“第一,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第二,你别扯开话题。对于你的行踪,我们还在调查当中。如果查到别的情况,到时候你再坦白就来不及了。”
她显得有些无奈:“第一,早就坦白了,所以根本没有到时候再坦白的说法。第二,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们怎么总是怀疑我一样,就因为我是死者的女友吗?我告诉你,这家伙绝对不止我一个女人,绝对的。你们调查一下他身边的那些女学员就知道了,他这个人自从成名后花心得很,见到漂亮一点的女人就那啥。我现在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估计是得罪了某个男的吧,人家本来可是很幸福的!”
刘海涛本来想继续追问,但被睦雁安打断:“不用不过了,反正不是我,我也帮不了什么,只能把知道的说一下而已。你们查到结果就告诉我,这家伙我还是感觉有点可惜的。”
我试探性地问:“是么?之前我们的同事说你很伤心的?”
她叹了口气,似乎已经看开了:“后来我就想开了啊,这有什么的。其实都是一个死人了,哎,我就算再悲伤难过,也改变不了这种局面。这样想着,我就慢慢想开了。对啊,我为什么要为一个死人如此悲伤,再说他生前也不是对我有多认真的。为了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所以我也想知道凶手的身份,就这样吧。”
我感觉到睦雁安的态度真的发生了变化,但我也明白,这并不代表她就是无辜的。我们暂时离开了她的家,回头找人再次调查方博远身边的那些女学员。之前她们都似乎不敢透露太多,但在我们再三询问下,有几个女学员开始透露,方博远的确有跟她们暧昧的事情,并且一下子连续跟几个女学员发生过关系。看来方博远的私生活确实挺混乱的。
难道说,凶手就是因为讨厌他这样的生活作风?能有这样的想法的,不外乎就是喜欢他的人。不过睦雁安看起来不太像,即便我们还是找人盯着她了,但我其实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觉得问题应该是出自别的地方。
在一连串的调查中,我们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每一次,当我们以为找到了那个对方博远怀恨在心的人时,总会发现他们有着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据,或者有其他证据证明他们的清白。这让我不禁怀疑,这次的凶手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无差别杀人的恶魔,与方博远的人际关系毫无关联。
一次又一次的调查结果都指向了这个结论,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巧合的范畴。在第二次案情讨论会上,肖元德严肃地指出:“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凶手很可能会继续作案。他似乎对那些才华横溢却私生活混乱的人怀有深深的厌恶,认为他们都应该受到惩罚。”
我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凶手的动机并非针对艺术家,而是私生活的问题呢?”虽然目前只有一个受害者,但我们不能坐等第二个受害者出现才开始行动。
正当我们陷入僵局时,谢润之提出了一个新发现:“我们在复查尸体时发现了一些线索。方博远吸毒的方式似乎并非注射,而是吸入。那些针孔其实是他最近才刺的,并非长期吸毒的迹象。我们观察了他的喉咙、舌头、头部和鼻腔,推测他应该是通过鼻子和嘴巴吸入卡西酮的粉末。我认为我们可以请求缉毒队的帮助,调查方博远是如何获得这些毒品的,或许凶手就是那个卖毒品的人,利用这一点接近他。”
这个新思路让我们眼前一亮,我点头表示赞同:“谢润之,你的发现太重要了。我们现在就改变调查方向,从卡西酮这条线索入手。”
刘海涛迅速联系了缉毒队的郭队长,他可是缉毒界的老手,多年来不知破获了多少毒品案件。这次有他的帮助,我们很快就从一个线人那里得知了方博远获得卡西酮的来源——一个名叫老牛的人。
老牛这个人,郭队早已盯上了他。这次,我们利用他和方博远接触的监控画面,找了个理由将他逮捕。在审讯室里,我拿出了方博远遇害的照片,示意老牛认真看看,并出示了他贩卖的毒品,这些都是在抓捕他时,郭队在他的一个情人家里找到的。数量之多,足以让他坐牢几十年,即使他与谋杀无关。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吧?现在我们来谈谈正题,明白吗?”我直视着老牛,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站在审讯室里,面对着老牛,他一脸的不情愿,似乎在说:"你们这些警察,审我干什么?我除了贩毒,其他什么都没干啊!"
我冷笑一声,拿出一张照片,摆在他面前:"别装傻了,看看这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吧?我们在监控里不止一次看到你们在黄元酒吧见面,当时你们肯定是在交易吧!别告诉我没有这回事,郭队那边已经把酒吧给查封了,里面简直就像一锅毒贩的聚会!"
老牛看了一眼照片,眼神有些闪烁:"贩毒的事我承认,但方博远的事我真的不清楚。我看那照片上他的模样,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我旁边的刘海涛忍不住痛骂了一句:"你说呢?难道你眼睛是摆设?看不明白吗?"
老牛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真不清楚,这方面我不是专业的。那有你们警察这么眼尖呀。不过他死了也跟我没关系,我除了卖东西给他,也没跟他有什么接触。毕竟我们就是只有这件事上有交集,平时我们的工作啊、生活都完全不一样。你知道的,我是个混社会的,他是个艺术家,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共同语言。"
我紧追不舍地问:"那他是怎么认识你的?"
老牛回忆了一下,这才慢慢说道:"好像是那次他去酒吧跟几个女的那啥吧,反正这个人私生活挺混乱的。他似乎还让几个女的也吸了那东西,嗨得整个包间都像丧尸围城一样。幸亏他们没有出事,不然老板得杀了我!"
我皱了皱眉:"那你还敢卖卡西酮给他们?"
老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卖我哪里来的钱啊。再说真出事了也是他们自愿的,我最多一走了之。但几十万一次不赚,那就太傻了吧!"他轻蔑地看着我们,眼神中满是冷漠。
我继续追问:"那你手里还有多少货,它们都藏在哪里?"
老牛有些不耐烦:"这不是应该缉毒警们的事情吗?你们两个刑、警问这些干嘛啊!"
我换了个角度:"我的意思是,你卖给了多少人?是不是有一部分都是搞艺术的,或者从事什么高端工作的人?"
在这次谈话中,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如果凶手针对的是卡西酮这种药物,那动机或许就不一样了。他是在对付那些跟老牛有过接触的人。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查老牛身边接触的人,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有谁会最有可能产生这样的动机,但老牛似乎不愿意透露,或者用"人太多忘记了"的理由搪塞我们。可他眼神中的游离之色还是被我捕捉得很清楚。
我打算给他一点甜头:"现在你还有一次机会戴罪立功,如果说出这些交易者,你可以得到减刑。难道你不想争取吗?"
然而老牛却完全对此不感兴趣,他冷冷地回答:"那又如何,反正都是几十年了,多一年少一年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