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诬陷张杰

知县的拍案声震动了整个大堂，所有人都为之一震，我见知县大人面色难看，心里直觉此事非同小可。
“本官给你机会检查尸体已是法外施恩，你竟然敢在本官面前指手画脚，来人，把郑琦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知县的声音冷厉至极。
衙役们迅速按照命令行动，他们的手臂紧紧抓住我，我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被拖向堂外。
心里充满了对知县此举的愤怒和不解，这分明是在借公报私仇。然而，在这种情形下，我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忍受。
我的心跳加速，虽然恐惧，但我还保持着清醒。在医学院的岁月里，我虽然未必学到了多少医术，但每日与尸体为伴，解剖人体，锻炼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我必须冷静，必须找到出路。若是真的挨上那二十大板，以我的体质，不死也会受重伤。
我脑海中急速转动着各种可能的逃脱方案，正当我一筹莫展时，一直沉默的张杰站了出来。
“大人，案子尚无头绪，就这样草率对嫌犯动刑，似乎不太符合处理案件的规矩。”张杰的声音突然在大堂响起。
张杰的这番话，无疑给了我一线生机。他的话，不仅是在为我辩护，更像是在给整个案件审理过程提出质疑。这一刻，我忍不住对他的智慧和勇气心生敬意，也让我对张杰的人格和他可能的复杂背景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但知县显然对张杰的意见不予理睬，依旧命令衙役们继续执行他的命令。瞬间，我就被两位衙役牢牢地拖出了大堂。
我心中的恐慌如潮水般涌来，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无意中触碰了知县的某根敏感神经。本以为初次的冒犯仅是小过，没想到竟引来了知县如此剧烈的反应。
我的脑中充满了杂乱的思绪，而这时，衙役们已经将我推到了刑具旁边。我感到一阵巨力将我摁在刑凳之上，身体如同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我目光瞥见，两旁的衙役手持沉重的刑棍，脸上的表情冷酷无情，明显不打算手软。
“执行！”知县的声音响彻大堂，衙役们手中的刑棍已然举起。
此时此刻，我知道自己必须自救。张杰刚才的话语都未能引起知县的丝毫关注，外力的救赎看似无望，只能依靠自己。
我大声呼喊：“狗官，你这是枉法，难道不怕天理昭彰吗？”
意外的是，我的喊声似乎触动了什么，只见知县亲自步出大堂，来到了我的身旁。
他俯视着我，语气冷漠而狂傲：“在这个衙门里，我的话就是天，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我紧盯着知县的双眼，内心的愤恨如翻滚的巨浪，难以平息。心中暗忖：“就算是穿越时空，我也不会再受此羞辱。”
就在我奋力挣扎的一瞬间，我决意不让这场闹剧成为我生命的终章。正当冷漠的官差挥棍欲下，我突发奇想，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知晓背后的真凶！若你饶我一命，我便吐露一切。”
“停手！”知县的声音猛然切断了行刑的流程，我如同逢生的溺者，狼狈地从刑凳上摔下。
知县眼中闪过一丝审视的光芒，盯着我：“你方才的话当真？若有半点虚言，你将受到比现在更痛苦的惩罚。”
为了自保，我别无选择，只得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么，回到大堂详谈。”知县挥了挥手，回身往大堂走去，衙役紧随其后，将我再次带至审讯之地。
回到大堂，知县坐定后，劈手击下惊堂木，声音冷硬：“郑琦，你刚才声称知悉真凶，现在可以毫无隐瞒地全盘托出。”
我转头看向张杰，只见他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不解。显然，他对于我突如其来的“知情”感到迷惑不解。
我深吸一口气，对张杰耳语一声“抱歉”，然而，在他尚未从惊愕中回神前，我抬手一指，断然向知县宣告：“正是张杰，策动了这场罪行。”
张杰的面色如电闪雷鸣般剧变，几秒的愣怔之后，他如猛兽般扑向我，怒吼着诬赖之辞。若非衙役及时拦截，张杰的怒火定会将我吞噬。
知县面露满意之色，命令衙役制服张杰，并催促我道出案件的细节。
我心中空如也，却只得即兴编织谎言，尽管内心明知自己的话语荒诞不经，知县却毫无察觉之色，全神贯注于记录每一个字句。
我辞不达意地结束了我的“供述”，知县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吩咐师爷将供词摆于我前，示意我落款。
此刻的张杰，已是愤怒到了极点，但却转为一种无声的绝望。他那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我，如同穿透了我的灵魂。我心中一叹，提笔沉重地在纸上划下了自己的印记，一笔封印了这场无奈的苦剧。
在我笔下的画押刚一成形，张杰便紧咬牙关，用力瞪视了我许久。良久之后，他挤出话语，声音中满是不甘与愤怒：“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卑鄙小人。你给我记住，哪怕我命丧黄泉，也绝不会放过你。”
事到如今，我陷害张杰无非是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因此我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本想向他说句对不起，可就在这时，知县不假思索地走到张杰面前，不容分说地便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这杀人凶手，竟敢在公堂之上如此放肆！看来你真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来人，押出去，加重刑罚，再打三十大板！”
听闻知县要对张杰加刑，我顿时紧张万分，连忙对知县大人恳求宽恕。
“大人，这可使不得！张杰已经落到我的指控之下，命不久矣。倘若他在上级的公文到来之前便在牢中丧命，恐怕大人您也难以向上交代。”
知县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见识颇为意外：“没想到，你这区区小民，竟然通晓如此多的道理。”
心里暗自哼了一声，这些所谓的见识，在我那个充斥着各式古装剧和小说的年代，简直是不胜枚举。特别是何冰主演的《大宋提刑官》，由于与我的专业极为相近，我已是熟视无睹。对于古代判案的种种流程，自是了然于胸。
就这样，知县最终并未让衙役对张杰继续执行刑罚，而是命人将他重新关回了大牢。
在知县大人堂上对我表彰几句后，我便被释放了。走出府衙的大门，我心中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我明白，张家的门槛我是再也踏不进了，张杰被我举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张家，那时候，我若还留在张家，他们必定不会放过我，恐怕会置我于死地。
原本以为依靠张家这座大山，可以让我无忧无虑，好好考虑如何回到现代。没想到，才几天时间，我就从拥有庇护变成了无家可归，连一个落脚之所都没有了。
回想起来，我本无意插手张家的事务，可张杰却以此相威胁，声称若我不从，就会将所有罪名加诸我身。如今，反倒是我将他揭发了，真是世事莫测风云变幻。
站在衙门外片刻，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还是先去义庄找我那位尊敬的贵叔吧，如今，这里是我唯一的避风港。
夜深了，做出了决定的我，依靠着记忆，向着义庄的方向踏出了坚定的步伐。
行走在夜路上，我心中不停嘀咕，这荒凉的地方，连一盏路灯都没有，四周一片漆黑，若是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人影或声响，恐怕会吓得我魂飞魄散。
不过幸运的是，在这个时代，人们到了晚上并无太多娱乐，日落之后便各自回家，吃饭，睡觉，这给了我一丝走在空无一人街头的安慰。
在淡薄的月华下，我踽踽独行向义庄而去，脑海中回荡着今日的诸多事故。是的，为了自保，我陷害了张杰。然而，我的内心已经有了不可撼动的决心：在张杰被执行之前，我必须找到真正的凶手，为他洗清冤屈。
正当我孤身一人行走在夜色中，耳畔突然捕捉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从后方逼近。深夜里，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几乎不会有人在路上行走，这脚步声让我感到不寻常。
出于警惕，我迅速找到一处隐蔽的角落藏身。不多时，我便看到两名官差匆匆搬运着一卷草席快步而过。
看到这两名官差，我心中顿时一喜。他们肩上所扛的草席之中，想必装着的正是法庭上的那具尸体。而这尸体，对于我为张杰洗冤揭蔽来说，是关键的证据。
我正在暗自庆幸之际，忽然目击到黑暗中又有两道身影突兀地闯了出来，他们全身黑衣，动作迅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