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右臂去哪了

在我承诺之后，张宇终于相信了我的话，她缓缓走到我身边。从张宇的神态中，我读出了她想要道歉的意图，尽管她似乎还难以开口。
我审视了张宇一番，便坦诚地向她表示，时间紧迫且单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将张杰从牢狱之中救出。因此，我需要张家人的全力配合。
我话音刚落，张宇便点了点头，她向我保证，为了救出她父亲，张家人愿意全力以赴。
随即，我向张宇明确了我们的迫切需求：需要张家人迅速行动，在最短的时间内搜集县城中所有失踪人口的资料，并筛查那些与死者有共同特点的人，以此来确定死者的真正身份。
张宇听完，面露难色。我便询问她所遇到的困难，表示愿意尽力为她找到解决之道。
她有些吞吞吐吐地向我透露，我所布置的任务，本应由官府之人执行。在这种时刻让张家人来做这些事，她感到有些不妥。
听完张宇的担忧，我感到有些哑然。在这个时代，官府已将张杰下狱，谁还会去帮助张家深入调查呢？但张家在本地势力庞大，这也是我认为有望救出张杰的原因。
我提出了一个可行的策略：张家既然财大气粗，若有些事情不便亲自出面，大可以私下里通过金钱来动员几位班头暗中协助，我实在不信，在这个时代还能有人对金钱无动于衷。
向张宇阐述了我所有的计划后，她点了点头，表示她会立即行动，并迅速离开了义庄。
张宇步出义庄之后，贵叔走到我身旁，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审视着我，语带惊讶地说：“没想到你小子脑筋这么灵活，张杰或许真有被你救出来的一天。”
我回望贵叔，坚定地告诉他，既然我已向张家作出承诺，我就会竭尽全力去帮助他们。如果最终未能如愿以偿，那也只能归咎于我自身的不足。到那时，无论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坦然接受。
贵叔沉默地点了点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此刻没有心思去揣测贵叔的想法，而是准备再次仔细检查尸体。
正当我准备开始时，贵叔突然紧握我的胳膊，用一种严肃的眼光凝视着我：“三思而后行，这事关涉甚广，你真的不怕吗？”
我对贵叔报以轻蔑的一笑，告诉他，我虽无多大才能，但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会尽力去做，即便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说完这番话，我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自问何时变得如此鲁莽，然而，当我捕捉到贵叔那几分仰慕的目光时，我不由得挺直了胸膛，心里想着，既然已经承诺，那就要坚持到底，哪怕只是在装样子，也要装得彻头彻尾。
接下来贵叔的话让我颇感意外。他突然宣布，尽管这桩案子关系错综复杂，但被我身上的正气所感动，他决定和我一同淌这趟浑水。
我几乎是目瞪口呆，这在我印象中的贵叔，虽非怕事之人，却也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他这次的出手相助，我还真是有点难以置信。
但贵叔一直以来都颇具神秘感，或许他的加入真的能提高救出张杰的几率。
我好奇地询问贵叔为何决定帮我，他说，在我身上他看到了一种闯劲，一种与他年轻时十分相似的冲劲。岁月虽已将他的锋芒磨平，他原本以为会在义庄中看守尸体，直至生命终结。
然而，遇到我后，他意识到人生不能总追求安逸。他宁愿与我这个毛头小子共闯天涯，哪怕最终不成功，至少人生不虚此行。
贵叔的话深深打动了我，我原以为自己不过是虚张声势，却没想到竟然就此将如此神秘的贵叔吸引到了我的战线上。看来，今后不妨多装装模作样，说不定还能遇上更多愿意与我并肩作战的伙伴。
在贵叔决定帮助我之后，我们俩便不再耽搁时间，一同走向我昨晚拖回来的草席，准备再次细致地检查尸体。贵叔在这方面是真正的专家，也许我们联手就能发现不同寻常的线索。
我和贵叔将卷起的草席展开，里面的被肢解尸体杂乱无章地摆放着。
贵叔随手抓起一段尸体，开始仔细观察。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了不妥。
我轻轻推了推身旁的贵叔，示意他注意草席里肢解的尸体是否有什么异常之处。
贵叔本正在专心研究手中的尸段，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朝草席扫了一眼，不以为意地说尸体还能有什么奇怪的。
然而，贵叔的话音刚落，他便僵在了原地，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草席里的尸体上。
良久，贵叔才问我：“这草席你拖进来后有没有打开看过？”
我摇头回答，昨晚他走后我就睡了，今天早上起来到现在，我才首次打开草席。
我们俩此时都感到十分惊讶，因为我们发现草席里的肢解尸体并不足以拼凑成一具完整的遗体。
这时，我和贵叔都开始感到焦急。从业于此行的我们都明白，尸体的完整性至关重要，缺失的那一部分很可能就藏有案件的关键线索。
我们没有时间多想，立刻合力将尸体的残余部分重新拼凑。就在这个过程中，我突然意识到，尸体的右臂不翼而飞了？
贵叔让我回忆，是否在捡拾尸块时，遗漏了那具尸体的右臂。
我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我肯定自己将所有掉落的尸体部分都收集回了草席内。怎么会这样？为何今天打开时会发现少了右臂？
而且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大堂上，这具尸体是完整的。
贵叔接着说，如果不是我在捡拾尸体时丢失了右臂，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当那两个官差搬运尸体的时候，死者的右臂就已经不在了。
贵叔的话让我觉得很有道理。根据昨晚发生的情况来看，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推断。但谁会无端隐藏死者的右臂呢？尸体原本是要被送往义庄的，一旦被贵叔接收，这个问题迟早会被发现。
这时，我和贵叔都失去了继续验尸的兴趣，因为尸体不完整，再次验尸也难以发现新线索。我们心中满是疑惑，究竟是谁在中途做了手脚。
经过一番深思，贵叔对我说，这具尸体原是从衙门中移出，而在我离开之后，能够接触到这具尸体的，除了衙门里的人便无他人。贵叔因此推测，此事可能与衙门中的某些人有所牵连。死者右臂的失踪恰恰证实了其所含的重大线索，这也是有人将其藏匿的原因。
这解释了为何在官差将尸体运往义庄的途中会发生劫尸事件。如果尸体安然无恙地送达义庄，那缺少右臂的问题必将曝光。按照这一逻辑，只需调查我离开后在衙门接触过尸体的人，便能找到重要嫌疑人。
听完贵叔的分析，我觉得这个推测很有可能。但我细细思考后发现，还存在不少漏洞。
实际上，凶手并非必然是衙门内部人士。意图陷害张杰的人定然势力不小，只需花些银两，收买知县或几个衙役，这些事情并非难事。
并且，我无法理解衙门里的人为何要陷害张杰，这对他们有何利益？所以我很快排除了贵叔的初始判断。
尽管贵叔的初步判断并非完全确凿，但它为我们指明了方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明谁取走了死者的右臂，那失踪的右臂藏在哪里，以及右臂上有何证据，竟让幕后之人冒如此大风险将其隐藏。
贵叔认为我有必要再次前往衙门，深入调查死者右臂的下落。
商议完毕后，张宇忽然走进屋内，正巧赶上了我们讨论的关键时刻。
我迫不及待地对张宇说：“我现在需要银两，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