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明日之计

我的话一出口，贵叔显然也感到了紧张，但我心中满是张宇的影子，对贵叔的焦虑顾不得多理会，直奔门外而去。
我才急匆匆跑出几步，贵叔的手就再次牢牢拉住我，他追问张宇究竟面临何种危险，毕竟她不过是外出找我，哪会有何大碍。
坦白说，此刻的我对面前的贵叔真是又急又恼，急于想要赶快出门寻找张宇，担心她遭遇不测。而贵叔却好像没事人一样，非逼着我详细解释是怎么一回事。
我认为现在跟贵叔解释简直是在浪费宝贵时间，便急切地对贵叔说不要再问了，找到张宇才是当务之急。但贵叔坚决不肯放手，还说如果不把事情说明白，就别想走出义庄的大门。
正当我与贵叔争辩不休之际，义庄的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我们听到敲门声后，争吵顿时戛然而止。如此深夜，加之义庄的僻静，通常不会有访客，这究竟是谁在敲门？
我与贵叔相视一眼，随后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向门外之人询问是谁。
门外的回答随之而来，原来是张家的仆人。我心想必定是为了找张宇而来，于是急忙将门打开。
张家的仆人一踏进义庄，看着我的面孔，顿时显露出一股松了气的表情。
他向我们解释，原来张宇派他来确认我是否已经安全返回义庄。见我已经回来，他便可放心回去向张宇报信。
这番话明确了一个事实：张宇已经安全回到了张家，并未遭遇任何不测。
然而，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疑问：贵叔先前不是说张宇出去找我了吗？为何她现在又自己回到张家？这是不是意味着张宇根本就没有出来找我？我怀着这样的疑惑，询问张家仆人张宇为何不亲自来，而要派他前来。
仆人解释说，其实张宇也是刚刚才回到张家，她在外头找了我许久，未果，这让她感到非常自责。天已经不早，她担心我的安危，若我出了什么意外，她会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在张家仆人叙述这些的过程中，我感觉到了张宇的良心未泯，但仆人说了许久，却仍未解释为什么最终不是张宇亲自来义庄确认我的归来。
仆人继续补充说，因为天色已晚，家中的人都劝张宇先回去，虽然她一开始坚拒，但最终还是被仆人们劝回了张家。
张宇虽然已经安全回家，心中仍是不甘心，她想亲自来义庄再确认一次，但夜已深，她一个女孩家，自然不敢孤身前来。于是她召集了几个手下作伴，最终还是被家中的仆人劝住，他们说自己跑一趟就够了，若我未回，张宇可以再带更多的人来搜寻。就这样，仆人才在这深夜来到义庄，确认我是否归来。
仆人说完这番话，便告诉我他要赶回去报信，张宇还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消息。
我点头示意，让张家的仆人先行回去复命。当他离开后，贵叔走到我身旁，白了我一眼，责骂我忘恩负义，不配张宇为我担忧了那么久。
在确认张宇安全之后，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看着贵叔正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喝茶，我走到他身边，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解释我之前的反应是有原因的。
贵叔连看都未看我一眼，只是冷言冷语地讽刺我，说我脑子里总能随便编出理由，这对我来说再平常不过。
听到这话，我心里虽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但还是压了下来。我找了个凳子坐在贵叔对面，深呼吸一番后，对他说：“我被人跟踪了。”
我话音刚落，贵叔便猛地抬头看向我，嘴里的茶水也因为震惊而全喷到了我的脸上。
“什么？你被人跟踪？”他惊问。
我赶忙用手抹去脸上的茶迹，对贵叔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贵叔见我神色凝重，并非戏言，便紧接着问我究竟是谁跟踪的我，有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目。
我只得无奈地摇头，然后将今晚外出时遇到的诡异事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贵叔。我的叙述完毕，贵叔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沉默片刻后，贵叔开口，他说他早就感觉张杰的案件牵涉重重，可在我们调查过程中，事情进展之顺利远超他的预期，他本以为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没想到，今天的威胁却证明了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此刻的我，也陷入了两难，那个神秘人已经警告过我，威胁我不得再介入张杰的案件，否则我的生命可能会受到威胁。
在回义庄的路上，我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一切都告诉张宇，告诉她我现在实在是力不从心。而且，张宇曾经戏弄过我，这也让我心中颇感不快，我心想，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充分的理由，可以名正言顺地退出这场风波。
当我返回义庄后，张家的仆人找到了我，他的一番话让我再次犹豫起来。虽然我曾想退出张杰案的调查，不想再涉足这漩涡，但现在我又觉得，如果我就这样放弃，似乎对张宇有些不公。
贵叔在沉思了片刻之后，忽然问我：“小子，你怕死吗？”
我不禁白了贵叔一眼，心里想，这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吗？只不过是对死亡的方式有所选择而已。
看到我的反应，贵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他问我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他想先了解我的真实想法。
于是我便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贵叔。贵叔听后点点头，他说，若我现在选择退出，确实对张宇不太公平。
贵叔还提到，目前那个神秘人仅仅给了我一个警告，并不确定他是否会真的采取行动。贵叔认为，如果我仅因一次警告就退缩不前，那我就太没胆量了。
贵叔的话在情理之中，那个晚上虽然有人警告我，但我不信他们真敢对我怎样，只要我继续调查张杰的案子。然而，尽管我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担忧和疑虑。
贵叔向我分析说，若此时有人出面威胁我，那便说明我们在调查张杰案件上取得了重大进展，或许我们已接近真相，触动了幕后黑手的神经。
贵叔的话让我陷入深思。虽然他的推理听起来站得住脚，但我反观我们的调查，却发现我们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线索。张杰的案件中，尸体不完整，尸检结果也不尽如人意，就连我之前请求张家帮忙寻找死者身份的线索也杳无音信，我自己对此案几乎一无所知，何来他人认为我离真相仅一步之遥的理由？
正当我陷入迷茫时，贵叔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破布。我一看那破布，恍若大梦初醒。看来，张杰的案件与张家布匹店的事件必然有所关联，而且两起案件的目的似乎都是要将罪责嫁祸给张杰。尽管张杰的事情仍是迷雾重重，但布匹店的案子只要追查到这布料的主人，一切似乎都将水落石出。
既然我已经向张宇承诺要全力帮助张杰洗清嫌疑，那么我就不能仅仅因为一些困难而选择逃避。终于，我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将张杰案的调查进行到底。
在我向贵叔坦露了我的决定之后，他满怀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提醒我早些休息。因为明天我们面前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精力充沛是必须的。
贵叔说完，便一个人回到了他的房间休息，我也回到我的房间，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思绪万千之际，我便开始筹划起明天的行程。
我考虑到张家在县城的影响力，预计张杰案的死者身份很快就能查明。因此，我的计划是明天先去拜访死者家属，看能否打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接下来，我还需前往张家布匹店，探问伙计们及那位管事王小柒的背景。王小柒这个人，我总感觉他不简单。
此外，我还打算去张杰和王小柒曾经一同饮酒的那家酒馆，询问店里的员工是否有人记得当时的情形，或者了解他们争执的原因。
想到明天堆积如山的事务，我的心头不免有些沉重。幸运的是，明天禹杰和见闻两位官差将会来协助我破案，而且还有义庄里神秘的贵叔在一旁助力，看来就人手而言，我并不算缺乏。
这些计划一一排好后，我终于在混沌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