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禹杰的犹豫

黎明破晓时分，我就从睡梦中醒来，整理完个人仪容后，看到贵叔也已经从房间中走出。我们简短地交谈了几句，正谈着，义庄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打开大门，便见到见闻和禹杰早已站在门外。看他们这么早就来到义庄，我知道我昨晚的努力争取他们的支持并未白费。
我迅速邀请见闻和禹杰进入义庄，让他们稍作休息。贵叔正在整理打扮，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们四人便可以坐下来详细讨论今天的调查计划。
我这么安排之后，见闻和禹杰却急忙表态，称调查的具体事宜不需他们参与，他们愿意做我的助手。
我摇了摇头，向他们解释，虽然他们可能没有太多的文化知识，但长时间在衙门服务，必定也积累了不少经验。我希望他们不要隐藏自己的才能。
实际上，我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让见闻和禹杰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让他们感受到自己不仅仅是来帮忙跑腿的，而是能够发挥真正作用的。另一方面，我确实需要他们在侦破案件上的经验。虽然我在法医方面颇有一套，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能单凭验尸技术就能揪出凶手。因此，我确实非常需要见闻和禹杰两位官差的帮助。
我把我的想法说出后，见闻和禹杰连连摇头，谦虚地表示我过于客气了。虽然他们没有直接表态自己一定能胜任，但他们都挺身而出，向我保证会尽全力协助我，即便遇到难题，也会利用在衙门的关系网，尽可能帮我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听见闻和禹杰这么一说，我心中有了底。就在这时，贵叔也整理妥当，我们四人便开始讨论今天的具体计划。
起初，见闻和禹杰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太敢发表意见。我并未逼迫他们，每当讨论完一件事，我都会征询他们的看法。渐渐地，他们开始在不被询问时也会主动提出自己的想法，而且他们的见解确实很有价值。
我们正在讨论优先处理哪项事务。由于时间尚早，张宇还未抵达义庄，我也不清楚张家的仆人是否已经查明了死者的身份。因此，我打算分头行动：让贵叔带着那块破布和见闻一起，去县城的布匹店挨家挨户查询；而我则和禹杰一起去张杰和王小柒曾经共进晚餐的那家饭馆，看看能否打听到有价值的线索。
我刚安排完明天的行动计划，禹杰却提出异议，他认为我的安排不太合理，即使我们现在一起去那家饭馆，也不太可能询问到有价值的消息。
禹杰的话让我稍感疑惑，但他很快就解释了原因。他说，在饭馆这种公共场所进行调查，特别是带着官差去，往往会对商家造成不小的影响。因此，官差们都懂得，如果要在饭馆收集信息，最好是在中午人多的时候，假借吃饭的名义进行，这样才能得到更真实的信息。如果用查案的名义去，老板和店小二很可能不会告诉我们真相。
禹杰的提醒对我来说是个新的启示，幸亏有他在，否则我可能不仅白跑一趟，还可能被蒙上假消息。
正当我们商量着的时候，张宇手提一个大食盒走进了义庄，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告诉我们这是她准备的早餐。
听说是张宇亲自准备的，我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变了。张宇看出了我的犹豫，不悦地向我保证，这次真的没有恶作剧，这是她一大早起来辛苦准备的。
尽管张宇如此说，我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些许疑虑。
然而贵叔显然没有这些顾虑，他直接打开食盒，拿出了早餐，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边吃边满足地咂嘴，仿佛是品尝到了久违的美味。
见贵叔品尝早餐后并无异样，我也开始放心地吃了起来。禹杰和见闻早在家中吃过，便在一旁等我们吃完，准备继续讨论今日的行动计划。
不多时，我和贵叔吃完了早饭。餐后，我直接向张宇询问了死者身份的调查情况。
张宇投给见闻和禹杰一个犹豫的眼神，似乎有话想说。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见闻和禹杰看了我一眼，便提议到门外等我们，正转身欲行，我却立刻叫住了他们。
我向张宇解释说，见闻和禹杰不是外人，她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张宇犹豫了一下，但在我的坚持下，终于开口。她告诉我们，张杰案的死者身份已经查明，是岭上村的一名村民，名叫陈大。他的相貌和被害时的时间线对上后，经过详尽的排查，确认无疑。
张宇的话让我感到一丝松动，我转向见闻和禹杰，首先向他们道了歉，解释说我之前并未告诉他们，我还在秘密调查张杰的案件。
接下来，我向见闻和禹杰明确表示，既然我已经将他们视为己方，我就不觉得有必要对他们隐瞒任何事情，因此，我让张宇即便在他们面前也可以直言无隐。
我话一说完，禹杰和见闻相互对视，显得有些犹豫。我起初以为他们之所以如此，是担心我调查张杰案件，可能会牵扯他们进去，一旦被狗头知县得知，他们可能会受到惩处。
于是，我向禹杰和见闻提出，如果他们感到为难，我完全可以请求知县换派其他官差来助我，因为我不想让我的朋友因我的事情感到困扰。
我的话刚落，禹杰急忙开始解释，他们的犹豫并非因为担心知县的惩罚，而是因为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
听禹杰这么一说，我内心暗自高兴。看来禹杰和见闻已经开始信任我，并愿意为我所用。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他们应该会跟我分享那天晚上的所见所闻。
果然，禹杰在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向我透露了那天晚上的情况。
虽然我亲身经历了那晚的事件，但在听禹杰叙述时，我仍故作惊讶的样子，以增加说服力。这副模样差点让旁边的贵叔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
很快，禹杰便重述了那晚发生的事件。我感到时机正好，于是试探性地问禹杰：“禹杰，我只是听说，那晚你们将尸体从衙门抬来义庄之前，那尸体其实已经不完整了，是这样吗？”
这番话让禹杰和见闻瞬间愣住。从他们的反应中，我可以断定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尸体在离开衙门的时候，就已经是不完整的了。
看着他们还在发愣，我趁势追问：“我非常想知道，那具尸体究竟缺少了哪个部位，以及在你们处理之前，有没有其他人动过它。”
此时，义庄的气氛骤然凝重，禹杰和见闻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似乎在沉思着是否该透露更多。
张宇此刻也显得异常紧张，显然，这关乎她父亲案件的进展，她急切希望禹杰和见闻能够提供有用的线索。
只有我和贵叔保持着平静，甚至贵叔此时开始泡茶，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实际上，确实也与贵叔没有直接关系。
我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见闻和禹杰身上，不急不缓，没有催促。我选择等待，等他们主动向我开口。这样一来，我就能验证，他们是否真的已经完全站在了我的这一边。
禹杰几次抬头望向我，似乎心里有话难以启齿，但最终都未开口。我并未急于催促，而是让张宇倒了一杯茶给我，静静地等待着，一边品茶一边观察他们的神情。
大约等了十分钟，我已经悠然品尽了杯中茶香，禹杰和见闻却依然默不作声。虽然我心中有些疑惑，不知他们是否完全将我当作他们的一方，但我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又过了两分钟，禹杰终于开口，有些勉强地对我说：“萧大人，我们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的问题。如果我们说了，可能会对不住我们的朋友。”
听到禹杰这样的回答，我心中不禁有些失望，暗想等待了这么久只换来这样的回答。
我尽力保持镇定，点了点头，并对禹杰说：“出卖朋友？我明白。既然你们有所顾忌，那么请二位回去吧。我会请求知县派其他人来协助我的工作。”这句话虽然平静，但里面隐藏着我对他们立场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