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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只是想要快布

法医归途 提线木偶 2024-06-11 14:40
“什么?是陈大亲口向你透露的吗?”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有人会预知自己的死讯并告诉他人呢?
陈大的媳妇见到我那满脸的困惑,便从凳子上缓缓站起,脚步坚定地向着家中的柜子走去。
我脑海中还在回旋着一个问题:陈大是如何预言他自己的死亡,并告知他的媳妇的?这个疑问让我暂时未能关注到妇人的动作。
不一会儿,只见陈大的媳妇翻出了一堆东西,终于从中抽出了一件物事,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我们面前。
我注视着她紧握的双手,那里紧握着的物事,她似乎在犹豫,不知是否应该展示给我们。
妇人沉默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将那握得紧紧的包裹递到我的手中,她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点头。
当我接过那包裹,小心地拆开它的时候,里面赫然是一堆闪闪发光的银子,粗略估计,竟有二百两之巨。
看着手中的银两,我不由得心生疑窦:陈大家原本拥有这二百两银子,为何仍有债主上门逼债?
更令人疑惑的是,陈大的媳妇宁愿承受毒打和凌辱,也不愿动用这些银子还债,究竟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谨慎地将银两递还给媳妇,然后低声问道:“这些银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妇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向我透露说,这一叠叠的银子,实际上是陈大在几日前留给她的。陈大本就好赌如命,因此常在外头债台高筑,导致他们家境困苦,经常是朝不保夕。
当陈大手持重金回家,交到妇人手中时,她几乎是愣住了,心中第一反应是,陈大必定为了偿还赌债,做出了何等违背道德的行为。妇人因而追问这些银两的来历。
但陈大对她只字片语的解释是:这些钱是他以生命作为代价换来的,并叮嘱妇人不必多虑。
尽管陈大是个赌徒,但他对妇人始终温情脉脉,素来诚实无欺,妇人对此深信不疑。
信任归信任,但这毕竟是二百两巨款,对于他们而言,即使倾尽一生也难以赚得,因此妇人慎之又慎,将银子妥善收藏,并未挥霍一文。
妇人还向我坦白,自从陈大将这些银子带回家后,她就察觉到陈大似乎变了,他变得心不在焉,甚至时常说着些令人颇感忧伤的话。
我急切询问陈大究竟说了些什么,妇人回答说,在陈大交给她这些钱的那天起,他就一再嘱咐她,要她自己照顾好自己,要过好生活。
听此言语,我立刻感到事有蹊跷,陈大的举止无疑像是在交代最后的事宜,但既然他刚获得了这二百两银子,为什么又要对妇人说这番让人忧虑的话呢?
妇人又细细地向我娓娓道来,关于陈大的种种异常。她感到,自从那二百两银子的事发生后,陈大便变得不再是平日里的他。
起初,当妇人质问陈大是否因为那笔巨款而起了变化时,陈大变得异常愤怒,断然命令妇人不必过问,也不要再提。
这种反应反而加剧了妇人的不安,因为陈大向来温和,从未对她发过火,这也正是妇人愿意与一贫如洗、债台高筑的赌徒陈大共度余生的原因。
然而今天,面对陈大突如其来的暴躁,妇人确信,事情绝非寻常。经过连番追问,陈大终于松口,透露了那二百两银子的真相。
事实上,那笔钱确实是陈大拿生命作为代价换来的。他向妇人坦承,接下了一笔可能危及性命的交易,但交易的报酬十分可观,正是那二百两银两。
陈大本无意接受这笔生意,但一想到他的媳妇与他同甘共苦,从未享受过一日安康,加之自己背负沉重债务,他终于下定决心,接下了这个可能致命的生意。
听妇人讲到这里,我心中顿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陈大所言的“接生意”,很可能是受人之托,涉及到对某人——张杰的陷害。尽管报酬丰厚,但陈大并非无知之辈,他必然意识到了其中的风险,甚至可能是性命交关。然而,为了家中的媳妇,他还是选择了接受。
妇人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无奈,我询问她是否知道陈大做生意的那个人是谁。她摇头,叹息着告诉我,她曾追问过陈大,可他始终紧闭嘴唇,那人的身份就如同雾中的影,捉摸不透。
那时,妇人已经洞悉了这一切,泪水横流,她哀求陈大将那二百两银子退还,她说,即使生活再艰苦,只要陈大对她温柔以待,她愿意与他同甘苦共终老。
但陈大却苦涩地告诉她,银两既已入手,即便退回去,那笔生意也非做不可,否则他的性命仍旧不保。
听到这里,妇人终于崩溃,痛哭流涕。然而,无论眼泪洒得再悲痛,结局已不可更改。妇人不得不擦干泪水,那晚她为陈大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并陪他小酌几杯。
奇怪的是,酒过三巡后,妇人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并未放在心上,以为不过是酒劲上头,结果一头沉沉睡去。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天色已是次日近中午。她发现屋内一尘不染,桌上饭菜犹新,唯独陈大已不知去向。
那一刻,妇人并未失去理智去寻找,因为她知道,陈大肯定是独自一人悄然离开。而昨晚的酒,想必也掺杂了陈大的睡药,才会使她沉睡至今。
妇人原本计划在享用完陈大为她准备的午饭后,就跟随他离去。但饭后,她的心意转变了,因为陈大曾经提及,这次的生意充满了生命危险,这意味着陈大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因此,这几日,妇人一直孤寂地坐在家中,静静等待陈大的归来。然而,日复一日,陈大的身影始终未出现,妇人心中逐渐明白,陈大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妇人的话语尚未落定,眼泪便再次涌出。面对她的悲痛,我竟不知如何是好。
从她的叙述中,我可以感受到陈大与她之间深厚的情感,也明白了陈大是为了让妇人将来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才铤而走险接下那笔危险的生意。
此时,我对这整个事件已有了大致的了解,决定不再打扰妇人的哀伤。我站起身,给同伴见闻使了一个眼色,准备离开。
正当我即将踏出房门之时,妇人的呼唤又将我召回。她手中紧握着那二百两银两,毅然伸向我,她没有其他的请求,只是希望我能用这些银子帮她寻找陈大的遗体,好让她能将陈大安葬。
看到妇人这般义重情深,我内心充满了悲哀。尽管陈大的遗体就暂放在义庄中,但见闻就在我身旁,我无法透露给妇人这个消息。
见闻的脸色异常难看,这是因为他负责的,正是将陈大的尸体搞丢的事务。我还未来得及说话,见闻已经迈步走到了妇人跟前。
我看到见闻的双手落在银两之上,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怒火——这不就是贪财的表现吗?在妇人如此困境之时,见闻竟还伸手要这二百两银子,我不禁以为自己看错了他。
然而出乎我的预料,见闻将银两坚决地推回给妇人,他郑重其事地向妇人保证,即使不要这笔钱,我们也会全力以赴帮助她找到陈大的尸体。
听见闻这么一说,我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见闻的内心并非冷酷,他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
见闻的话让妇人泪流满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几乎要跪下磕头以表谢意。
妇人又小心地将那二百两银子重新包好,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贵叔和张宇现在应该正在城中的各大布匹店走访。而妇人手中包裹银子的布料,并非寻常之物,我决定要将这块布带走,以查清其来源。
这个念头刚在我心头闪过,我便对妇人喊了一声“且慢”。妇人正在包裹银子,听到我的声音,误以为我要索要银两,便急忙又将银子递到我面前。
我正欲向妇人说明,我的目的并非银两,但还未张口,见闻便已经用怒目注视我,斥责道,我们不能收下银子,帮妇人找回陈大的尸体乃是我们的责任。
见闻显然也误解了我的意图。我苦笑着,正要开口解释,见闻却已经将妇人手中的银子夺过,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妇人家的柜子里。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后,见闻转向我,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说:“妇人家的境况已经如此不幸,我们不能拿这不义之财。如果萧大人坚持收银子才愿意帮助,那么我宁愿独自去找陈大的尸体。”
我对见闻的误会感到无奈,用白眼回应了他的怀疑,随即说:“你当我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么?你自己都能看出妇人的处境艰难,我难道会看不出来?我之所以止住妇人,只是想要得到那块包裹银子的布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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