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小柒提出这个计划时,我不禁觉得这是个相当好的主意。一旦我们到达临县郊外,只需让马车夫带张宇寻找旅店安顿下来;随后谢小柒与我便可进城与她汇合,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于是,我们三人便共同踏上了前往临县的旅程。坦白说,尽管我擅长骑马,但若让我独自骑行,身体上的不适感还是难以避免的,特别是长时间骑驶,那种颠簸感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此刻,我与张宇正舒适地坐在马车里,谢小柒则骑着自己的马匹,同时牵引着我的坐骑。我透过车窗望去,可以看见谢小柒那副几乎是满含委屈的表情。
实际上,通往临县的路程并不算特别遥远。然而,由于现时交通条件远未发达,我们仍旧花费了整整一日的时间才抵达临县城郊。天色已渐暗,我们这才到达目的地。
那时,我已经从马车上下来,我对张宇叮嘱了几句,告诉她进城后不要随意走动,应先找一个住所安顿下来。之后,我们将让马车夫回来告诉我们她的确切位置,再由我们前去与她会合。
张宇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她询问我为何不与谢小柒一同直接前往临县县衙报到。
我向张宇解释,现在天已将晚,且我对临县知县的性情并不了解。在此时拜访他,似乎并不太妥,不如等到明天一早再去县衙报到,那样更为恰当。
张宇听了我的话,便悄然回到马车之中,穿过了城门的阈。待她的身影淡出视线后,谢小柒步至我旁,露出一副诡谲的微笑,戏谑地对我道:“公子,看吧,我之前的话没错吧?瞧林小姐如今对您多么的柔顺,多么顺从。”
实不相瞒,谢小柒的调侃虽带着戏谑,却也不乏事实。自那次我依照他的建议独自追赶张宇之后,张宇确实变得顺从,沿途无任何抱怨,对我言听计从,连一丝反驳也未曾有过。
多亏了谢小柒那出奇制胜的主意,张宇才会有此转变。因此,我也就不再计较他早先的取笑,反而请求他今后多出谋献策,我实在不愿再被张宇牵着鼻子走。
我话音刚落,谢小柒便摇了摇头,缓缓地告诉我,在情爱的游戏里,并不存在所谓的‘压着’一方。重要的是是否愿意让对方领先一步,有时候多一点理解与宽容便足矣。
他接着又说,在一段感情中,爱才是最为关键的。若对方心中无你,无论你怎样忍让,怎样迁就,对方也不会对你的付出有半点感激之情。
言毕,谢小柒拍了拍我的肩膀,慢慢走向一旁,留我一人静立当地,反复咀嚼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谢小柒所言颇有道理,爱情的底色是爱。若非有爱为基础,张宇对我既不会撒娇也不会发火。她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于我,实则是一种信任,一种荣幸,因为她并不对所有人露出这样的一面。
这正反映了张宇对我的爱,她在我面前毫无掩饰地展现自己的缺点。真正的爱,意味着接受一个人的全部,包括她的情绪、她的无理取闹,以及她那大小姐的脾气。
而现在,我也开始明白,不该抱有先前的那种心态。有些事应该顺其自然,如果我们的感情充斥着那种小心思,即使张宇变得顺从,那也不是我所期望见到的真实她。
出乎意料地,我这次出行,虽未与临县知县相见,也未瞧见受害者遗体,却在感情观上有了重大领悟。如此想来,此行亦不算白来。
大约等候了半小时,我们才在城外与张宇的车夫汇合,随后他便带我们前往张宇所下榻的旅店。
晚餐过后,我便向张宇说明,明晨我和谢小柒将前往临县衙门拜会知县,届时可能无法陪她逛街。若是觉得旅馆内闷得慌,她完全可以让车夫陪同外出走走。
经过一整天颠簸的舟车劳顿,我交代完张宇后,也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谢小柒便催促我起床,我们一同赶往临县县衙。
在前往县衙的路上,我心中难免对张宇抱有几分担忧,毕竟这是我们首次踏足此地,加之临行前曾有跟踪之事,这令我不得不更为小心谨慎。
谢小柒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忧虑,他对我说不必再为张宇担心,还是应该集中精力想想待会如何面对临县知县的刁难。
听谢小柒这么一说,我满是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这么讲。
谢小柒斜了我一眼,问我到底是哪个问题让我困惑:是不用担心张宇的理由,还是应对知县刁难的对策。
我没好气地瞪了谢小柒一眼,要求他把两件事都说明白。
谢小柒点头,首先对张宇的情况向我说明。他告诉我,尽管这次张宇只带了两名车夫,但我们绝不可小觑这两人。从他们的眼神与行为举止来看,这两名车夫绝非寻常,且身手看来颇为了得。
谢小柒接着解释说,张宇虽然身边看似仅有两名车夫,实则她身边有两位高手保护。因此,有他们两人保镖在,我完全不必为张宇的安全担心。
关于如何应对知县的刁难,这倒是简单明了。我们是外来的办案人员,虽有马知县的文书作凭,但终究是跨区域办案。若此事传到上级官耳中,对临县知县和仵作的名声自是无益,因此谢小柒预料,临县知县必定会为难我。
张宇身旁的两位车夫出乎我的意料,但对于临县知县可能的态度,我已有所准备。谢小柒方才的话与我所思不谋而合,既然承接了此任务,便无从推卸。
不久,我与谢小柒抵达临县县衙门前,谢小柒向官差低语几句后,那官差便进衙去通报知县大人。
然而,官差去而半时不返,我便明白了,尚未与临县知县会面,他已经对我使了一个下马威。
半小时的等待,显然是故意为之。虽心中愤然,但对方毕竟是知县,而我不过是一介仵作。即便心有不甘,也必须忍耐。
这与在自己的地盘大不相同,不能肆意妄为。马知县临行前已嘱咐,若临县知县给我难堪,我必须忍耐,回去之后告诉他,他定会找机会为我出气。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那官差终于从县衙内走了出来。他走到我面前,恭敬地说:“萧爷,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候了,知县大人方才有事,这才忙完。现在请您跟我进去。”
我明白官差的话不过是场面话,于是没有多言,便跟随着他走进了县衙。
按常理,我手持马知县的文书,前来拜访临县知县,本应被引至后堂的客厅接待,然而这位官差却领我直接步入了大堂。
临县知县身着官袍,威严地坐在大堂的主位上,仿佛将我们当成了有罪之人,正要举行公堂审讯一般。
这般作为,实在令我心中颇感不快,暗自诅咒,心想待我回去后必须将此事告知马知县,让他帮我出这口闷气。
临县知县见我后,竟未提及我来此的宗旨,反而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问起了一些关于马知县近况的无关紧要之事。
我与谢小柒站在大堂中央,临县知县甚至没有吩咐人给我们搬来椅子坐下。我虽然预料到临县知县或许会故意为难我,但没想到他的刁难竟会达到这般地步。
我竭力压抑心中的怒火,对临县知县的问题逐一作答。经过一番交谈,我找到合适的机会,向临县知县说明了我此行的目的:奉马知县之命,前来查验最近发生的自杀案件中受害者的遗体。我还特意强调,我的行动仅仅是遵命行事,希望能尽快完成验尸工作,以便早日回复命令。
这番话已足够明示我的立场,即便临县知县对我跨区办案心存不快,我也是无奈之举,只求按部就班完成任务,然后速归。
然而,临县知县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我一马。他满面笑容地从座位上站起,缓步走到我面前,开始提及我近期的功绩,如何帮助张杰翻案,甚至还将一个知县拿下。
听他这么说,我便感到局势似乎有些不妙。
果然,临县知县接着表示,他对我的大名早有耳闻,因此很想让我现场展示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