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低声音,向车外呼唤谢小柒和官差,但对方无任何回音。
这让我心里不由得紧绷起来,尽管我在内心安慰自己,可能是刚才的叫声太轻,未能传到他们耳中。
清了清嗓子后,我又稍微提高了音量,再次呼唤他们的名字,但依旧杳无响应。
正当我还想再尝试一次时,张宇制止了我。她摇头表示,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我的声音已经足够大,如果谢小柒和官差真在附近,他们早就应该回答了。这种沉默可能意味着,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极有可能是自己逃走了。
张宇话毕,我无力地摇头,尽管心中满是不愿,但我告诉她,我了解谢小柒,我不相信他会抛弃我们。
张宇苦笑着,问我,不论谢小柒和官差是否真的离开了我们,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是继续留在车上,还是趁夜色也逃离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坚定地看着张宇说,我决定还是留在车厢里。我真心相信,谢小柒和官差不会有独自逃生的举动。
当我把话说到这里时,张宇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反驳,但我没有给她机会,我直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沉声告诉她,即便这次我的判断是错误的,能和她同生共死,对我而言也是一种幸福。
话音刚落,我感觉到张宇的双臂用力,她紧抱了我一下,随即挣脱出我的怀抱。
她的眼神坚定地锁定在我身上,虽然她并不完全同意我的决定,但既然我已经作出了选择,她会无条件地支持我。即使我们最终真的无法幸存,她也愿意与我共赴黄泉。
在这本该是感人至深的瞬间,却被车厢里唯一存活的老百姓的不时宜之言打断了。
他小声嘟囔道:“你们两个不管怎样都能好好的在一起,但别忘了我还在这儿,能不能也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我对他摇了摇头,表示在如此境遇之下,我也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我和张宇已决定留在车上,至于他是否愿意与我们同行,就由他自己做决定。
在这冷清的夜晚,车厢内的那位老百姓似乎经过深思熟虑,最终他摇摇头,以一种几乎是无奈的语气对我说,即便心生逃离之意,现如今孤身一人的离去也是他不敢冒险的事。既然张宇和我选择留在车厢里,那么他也决定与我们并肩,他认为,哪怕最终真的陷入险境,至少在彼岸黄泉的路上,也不至于独自一人。
于是,我们三人就这样默契地选择了在车厢内静候。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混乱的打斗声。尽管感觉上那声音来源似乎相当遥远,但我的耳朵却能清晰地捕捉每一个细节。
张宇也迅速察觉到了那些声响,急忙向我询问,是否是马知县派来的援兵终于到了,此刻正在与潜伏在暗处、图谋偷袭我们的敌人交战。我点点头,向他确认,很可能正是如此,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交战声音传来。
我们三个此时的心情都变得焦急,开始期盼着战斗能够尽快结束,那样的话,也许就会有人前来救援我们。
就在此刻,那位老百姓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假如马知县派来的人无法胜过那些潜伏者,我们岂不是依旧身处危险之中?我听后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反驳,我从未怀疑过,那些袭击我们的敌人有能力胜过马知县的援军。即便敌人的数量超过了我们的援兵,我的信心也从未动摇过。
在冰冷的夜幕中,我对那位老百姓所说的话,确是发自内心的坚定。毕竟,马知县所派来的援兵,无一不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精英。单是观察那位驱车的官差的举止神态,便可断定,被派来的人绝不会是毫无作为之辈。
我心中有数,除非对手的数量超出我们的两倍以上,否则我坚信那些奔袭而来的援军,必能将所有潜伏的敌人一网打尽。
不久,我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呼唤我的名字,张宇随即扭头对我说,那是见闻和禹杰的声音。显然,见闻和禹杰是来营救我们的。
张宇话音未落,便欲起身冲出车厢。但我立刻按住了他,手掌紧贴他的嘴唇。张宇睁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我,身体也开始挣扎。我急忙低声告诉他不要动,我还有话要说。
张宇略微放松,停止了挣扎,我这才移开了手。他低声问我为何不下车,毕竟见闻和禹杰就在外面等着。
我摇了摇头,沉声对张宇说,事情有蹊跷。因为见闻和禹杰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今晚的行程,更不会知道我们会在途中遭遇袭击,他们怎会恰巧出现在这里,声称来救我们?
就在此时,车外的见闻和禹杰仍旧不停地呼唤我的名字,不断询问我是否在车内,声称他们是来救援的。
张宇显得有些不解,她问我是否真的过于紧张了,以至于开始怀疑自己的家丁。她猜想,见闻和禹杰或许是跟随着马知县的救援队伍而来,也许这一切都是贵叔的安排。
她劝我说我们不妨出去会会见闻和禹杰,至少也能离开这狭窄的车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我对张宇说,最好还是保持警惕,不要轻易行动。我回忆起在进入车厢之前,官差曾严肃告诫我,除了他和谢小柒之外,无论是谁叫唤,我们都不应轻易离开车厢。虽然见闻和禹杰是我的随从,但他们的突然出现实在令人生疑,因此,我并不打算贸然冒险。
张宇轻轻白了我一眼,依偎在我的肩膀上,有些无奈地说:“无论你怎么想,禹杰和见闻都已经在外头了,这不是就说明外面已经安全了吗?至少,我现在可以放心地休息一会儿了。”
她话音刚落,就闭上了眼睛。我却开始深思,见闻和禹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按常理,他们不应该知道我们的行踪。难道真如张宇所说,是贵叔派他们跟随马知县来的?但如果真是贵叔的安排,他为何不在我出发前告知我?难道是他一时疏忽了吗?
我在心中默默地摇头,确信贵叔的年纪虽大,但对于如此关键的事务,他是绝不会有所疏忽的。那么,这也就意味着,贵叔并未指派见闻和禹杰前来,除非——
我的思绪突然一紧,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道见闻和禹杰与那些袭击者是一伙的?这种推论虽然让人不寒而栗,但似乎唯有此能解释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然而,见闻和禹杰跟随我多年,怎会有此叛变?
尽管内心极不愿接受这样的猜想,但现实却让我不得不相信,见闻和禹杰此行的目的并非善意。
外头,见闻还在不断地呼唤我的名字,而就在这时,我听到禹杰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让见闻停止叫喊,声称如果车厢内真有人,早就应该出来了。禹杰还说,何必这般费事,直接检查车厢内是否有人不就一目了然了?
对此,见闻警告禹杰不要鲁莽行事,提醒他刚才的遭遇已经让他们损失惨重,谁又能保证马车内没有设下陷阱。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的疑虑越发沉重,显然,张宇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突然坐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我,迫切地询问,刚才见闻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我沉声对张宇解释,可能见闻和禹杰并非真心前来救援,反而有可能是来加害于我们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不能轻易行动。
紧接着,禹杰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显得非常不耐烦,催促着必须迅速做出决定,否则他们的同伙可能支撑不住。他甚至提出了一个极端的建议——直接放火烧掉马车。
禹杰这番话让我心头一紧,心想如果他们真的点燃了马车,我和同伴们都将面临被活活烧死的惨剧。
幸好,见闻及时制止了禹杰,他提醒禹杰,焚烧马车可能会立刻引起谢小柒和那位官差的注意,他们这样做反而可能没有机会逃脱,得不偿失。
禹杰不满地继续说道:“这不行,那不行,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我看那边的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了,如果我们再不做出决定,可能真的就没有机会离开了。”
见闻则分析了当前的局势,他说如果我真在车上,之前听到他呼喊我的名字,我肯定会有所回应。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我肯定已经和张宇找地方藏了起来。因此,见闻对禹杰说,今天的计划恐怕无法实施了,他们也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最后,见闻和禹杰决定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