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关键时刻,张杰还计较着自身的损失,我觉得这实在是颇有几分可笑。
我对张杰因此而损失了多少,并不是特别在意。我更关心的是,张杰是否已经去见过郭知县,并告知他我希望与张杰共同拜访。
张杰朝我摇了摇头,解释说:“今早我一直在忙着筹措银两,还没有机会去知县衙门见郭知县。不过,我计划等今天下午银子准备得差不多后,便会前往知县衙门,向郭知县汇报这件事。”
我沉思片刻后便对张杰说:“你现在就去一趟知县衙门吧。如果郭知县同意,那么等到下午银子准备好之后,我就能与你一同去见郭知县,这样也不至于浪费时间。”
张杰看起来有些为难,但在我坚决的点头示意下,终于没有办法,只得离开林府,向知县衙门走去。
与此同时,我和谢小柒就在林府的客厅里等待张杰的归来,心中暗自期待着,想要一探究竟那十万两银子的真正分量。
已经到了中午,张杰仍未从知县衙门归来,我猜想他一定是与郭知县共进午餐了。
终于,在下午两点左右,张杰回到林府。我急忙迎上前去,询问他是否得到了郭知县的准许,能否一同前往见知县。
张杰向我点了点头,证实了郭知县同意我与他一起去拜访的消息,但郭知县提出了一个条件,我必须先同意才行。
我心知郭知县不会轻易应允我的请求。于是我点头示意张杰,要他告诉我郭知县究竟提了什么条件。
张杰便向我透露,郭知县的条件十分简单:若这起案件能成功破获,破案的功劳他要占一半,而且之前的过失,我必须从此不再追究。
听张杰这样一说,我心中不免有些不悦,没想到郭知县会利用这个机会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仿佛我多么渴望与他见面似的。
我冷哼一声,向张杰表明我的态度:我已经明白了。我现在有事要处理,若那十万两银子准备好了,就派人到未来阁通知我。
话毕,我带着谢小柒直接返回了令史衙门。
在回去的路上,谢小柒满脸疑惑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会突然大发雷霆。
我对谢小柒摇头示意,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只是对郭知县的行为感到不满。原本打算与他和睦相处,但他在这时却耍起了小手段,这让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对他的态度。
回到令史衙门后,我没有多做犹豫,便亲笔草拟了一张抓捕令。随即,我召来了见闻和禹杰,将抓捕令交在他们手中。
见闻和禹杰领过抓捕令,惊讶地望向我,似乎在质疑抓捕令的真实性。
我不悦地瞥了他们一眼,断然告诉他们,这是我亲手所写,决不会有假。我嘱咐他们不必恐惧,只需依照抓捕令上的指示行事即可。
这时,谢小柒好奇地凑到了见闻和禹杰身边,伸长脖子窥视着手中的抓捕令。
读完抓捕令后,谢小柒的反应比见闻和禹杰更为剧烈。他一把夺过抓捕令,匆忙走到我身边,急切地劝说:“大人,您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动用官权。即便郭知县刻意为难您,您也不能仅凭手中的权力就将他抓捕。若是此事传出去,我该如何向人解释?”
我再次摇了摇头,安抚谢小柒不必如此担心。我解释说,下达这个抓捕令并非出于一时冲动。他们可以放心地执行,抓捕郭知县是有充分理由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尽管我已经明确表示了自己的决定,谢小柒还是显得非常忧虑,他继续表达了对于向郭知县下发抓捕令的不安。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回头问谢小柒是否还记得几日前我握在手中的那些能令郭知县头痛的证据。正是因为这些把柄,郭知县现在才不敢插手张宇案件。
谢小柒点头确认,他当然记得这件事,当时他还为此给了我不少建议。
我向谢小柒解释,下达抓捕令的原因正是因为郭知县的所作所为。我感觉发出抓捕令对于郭知县来说并不过分,我只是想压一压他那股嚣张劲,否则心中的怒气难以平息。
谢小柒随即尝试安抚我,他明白郭知县此时提出过分要求确实令人愤怒。但如果真的下了抓捕令,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和解的余地了。谢小柒认为,我其实只是想发泄心中的不满,并不需要真的下达抓捕令。我们只需用另一种方式传递信息,比如写一张条子由见闻和禹杰送去,郭知县自会明白过来,乖乖来令史衙门见我。
在谢小柒的劝说下,我也逐渐平静了下来。于是,我拿过那张抓捕令,毫不犹豫地将其撕成了碎片。然后我重新拿起笔,草拟了一张简短的条子,递给了见闻和禹杰,吩咐他们将这条子亲手交到郭知县手中。
见闻和禹杰接过那张纸条后,没有丝毫迟疑,便立刻离开了令史衙门,前去将纸条亲自交给郭知县。
他们离去后,谢小柒走到我的身旁,带着关切地问:“萧大人,您近来如何?我发现您这段时间似乎总是不够沉稳,易于发怒。”
谢小柒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我回想这段时间自己的确有些无法控制情绪,多亏了他的提醒,我才没有做出更多错误的决策。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谢小柒坦承,如果他不提醒,我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许是因为最近事务繁多,加之贵叔的离世和马知县的调任,这些都对我产生了影响,使我变得情绪化。
谢小柒安静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段时间事情确实较多,我在县城中本就朋友寥寥,现在贵叔过世,马知县又离开了,友人更是减少了。
况且,张宇案的缠绵不决,加上张杰与我渐行渐远,郭知县的到来似乎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重重叠叠的事情,让任谁都会感到烦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见闻和禹杰伴着郭知县来到了令史衙门。在这种情绪的交织下,我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必须要更加慎重。
郭知县一到,我迅速地调整了情绪,以沉稳的语气问道:“郭知县,你可知道我此次召见你的原因吗?”
郭知县审视了我一番,随后回答说他自然知道,质疑我是不是想探询他如何帮助张杰筹集剩余的九十万两银子。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否认了郭知县的猜测。确实,我对他筹集银子的手段颇感好奇,但这并不是我召见他的主要理由。
这番话让郭知县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他忐忑地追问,若不是为了九十万两银子,那我找他究竟有何事?难道是要翻旧账,追究他之前的过错?
我带着戏谑的神情点了点头,坦白地告诉郭知县,他猜对了。我确实有意翻旧账,打算追问他过去的失误。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过错,目前的局面也许不会如此复杂。既然最近手头无事,我打算审视一下郭知县的责任。
郭知县听后,显然意识到了我只是在找他的麻烦。他的眼神变得坚定,直视着我,反驳说:“萧大人,您就这么狭隘吗?您不过是想知道我如何筹集到那九十万两银子罢了。有何必要上演这出戏给我看呢?”
我对郭知县解释说,本意是礼貌地通知他,让张杰传个话,但他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改变了做法。
郭知县无奈地摇了摇头,质疑我是否不担心他在被问责的情况下选择不帮助张杰。如果那样,张杰就无法在短时间内凑齐九十万两银子,张宇和阮星天的救援也就无望了。
就在我们对话间,张杰急匆匆地冲进了令史衙门。他一见到郭知县,便径直上前,疑惑地问我为何郭知县会出现在这里。
显然,我预料到了张杰的突然到来,这肯定是郭知县事先安排的。
我摇了摇头,告诉张杰,我和郭知县的事不关他的事,希望他不要插手。如果张杰不听劝,后果只能由他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