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白缈缈和邓余醇的同意,赵校尉携家带口搬入了罗家的四合院。
韩愈成一生极为成功,但家中却人丁寥寥。自从父母双亡后,韩愈成更是决绝地切断了与所有亲戚的联系。如今,这座宏伟的四合院,其十几间房子仅住着白缈缈、罗一啸、邓余醇以及一名保姆。
罗一啸得知赵校尉将搬入四合院时,内心极力反抗。但由于他与赵校尉间的秘密协议,他未能强烈表示抗议。直至赵校尉真正入驻四合院,罗一啸便宣布自己要申请学校住宿。
晚饭时分,白缈缈亲自下厨。餐桌旁坐着赵校尉、邓余醇、罗一啸和孙丈立四人,而李美儿则在厨房中协助白缈缈。
三个男人和一个男孩围坐一桌,待会儿还将有两位女士加入,这可能是自罗家大院建成以来,客厅中最热闹的一次。
然而,菜肴尚未全数上桌,这四人各怀心事,围坐一桌,无人开口,只是彼此间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气氛不仅诡异,更带着几分莫名的紧张。
赵校尉并未感觉到场面的尴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觉得自己如同乌鸦占了鹊巢。他率先打破沉默,取出一瓶白兰地XO,为邓余醇倒了一杯酒,递给他:“邓哥,最近辛苦你了。我刚接管罗家产业,诸多事务需要你来协调和处理。”
邓余醇双手接过酒杯,神色既非热情也非冷漠,平静地回答:“没问题,罗老板已经不在,罗家的大旗需要有人撑持。听说你已经处理好了圣启酒吧的宋老板的事情?”
赵校尉一边给孙丈立斟满酒杯,一边带着微笑对邓余醇说:“邓哥,您也清楚苏志化的狡猾。像我这种商界的新手,怎能轻易地驾驭那老狐狸。在心计和谋略方面,我还需要向您多多学习。”
赵校尉的话语轻描淡写,却似乎隐含着刺,那刺儿虽轻微,却足以令明白人领会其中之意。
果不其然,邓余醇默默地饮尽杯中酒,随后便陷入沉默。
罗一啸从一旁冷眼旁观。尽管年纪尚轻,但在韩愈成的培养下,他在同龄人中的手腕可谓无人能敌。看到邓余醇的沉默,罗一啸领悟到了赵校尉的强势。即使邓叔的武功高强,却仍不足以与赵校尉相抗衡。
“看来,复仇之路,唯有自己走。” 罗一啸在心中下定决心,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暗下决心,为了对抗赵校尉,他决不再与其同桌进餐。
邓余醇望着罗一啸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他感到无奈,因为他知道无法向一个年轻人解释这世界的复杂与无奈。这些东西,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真正理解。
邓余醇明白自己并非赵校尉的对手,但他并不畏惧。他之所以选择隐忍,是因为尚未找到赵校尉涉嫌害死韩愈成的任何证据。
因此,赵校尉一直是邓余醇的怀疑对象。在这个怀疑未得到确凿证据之前,邓余醇会继续以尊重之态对待赵校尉。
“哎,邓哥,”赵校尉一边偷瞄厨房方向,见白缈缈仍忙于烹饪,便趁机继续询问:“您在罗家商业帝国中的角色,似乎不止是罗老板的司机吧?我总觉得,您的气质不止于一个普通的保镖或司机。您肯定掌握着更多的权力。”
邓余醇点头确认,老实回答:“罗老板对我非常信任,他将他名下最大的‘天萝实业’49%的股份赠与我。我是天萝实业的最大股东,但并不参与日常管理。”
“哦?”赵校尉轻抚下巴,心生疑惑。根据李美儿的调查,韩愈成名下的产业,近七成都涉及娱乐行业,包括酒吧、美容院、会所、游戏厅等,这些业务遍布附近三个城市。而除了娱乐行业,剩余三成则是由‘天萝实业公司’独占。
天萝实业专注外贸业务,在赵校尉看来,这是一旦在行业内站稳脚跟便能疯狂积累财富的领域。而韩愈成在本省的娱乐业几乎已经达到了颠峰。
这侧面反映了天萝实业的市场价值之高,令人咋舌。
然而,韩愈成竟然将这样一家巨头公司的近半股份,毫不犹豫地转交给了一个司机兼保镖?
从赵校尉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来看,这种行为简直荒诞至极。
邓余醇投向赵校尉一个深意的眼神,缓缓道:“这难道难以理解吗?罗老板总是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若有一天真的东窗事发,商业帝国便会立刻崩塌,财产被冻结,自己也难逃无期徒刑的命运。因此,他选择了我这个外人,我们之间虽无血缘关系,但有着共患难的深厚友情。在关键时刻,我或许有能力为他解围,挽救他于危难之中。”
赵校尉不禁点头表示认同。如果韩愈成真的落入法网,他的个人账户和资产必将被查封,但邓余醇的则不会受到影响。
设想一下,如果邓余醇将手中的49%股份抛售,所得之巨,足以让普通人难以想象。那时,运用这笔巨款,想要解救韩愈成,几乎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经过邓余醇这番提点,赵校尉沉浸在深思中。他认为韩愈成为自己留下的这个退路颇为巧妙,尽管最终未能救他一命,但至少他的死不是因为商战,而是遭遇了像赵校尉这样出人意料的对手。
思及此处,赵校尉感到自己也缺乏安全感,长久以来的不安让他感觉自己可能患上神经衰弱。他意识到,是时候为自己规划一条更为隐秘、更加机智的退路,以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正当谈话至此,白缈缈和李美儿各自端着四盘菜走了过来,轻轻放在餐桌上。每一盘菜肴都色香味俱佳,令赵校尉看得食欲大增。
在罗家大院这个微妙的权力结构中,地位最高的韩愈成已然离世,其次便是邓余醇。然而,邓余醇如今只不过是罗一啸的司机,这样一来,在这院落之中,赵校尉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最具权威的存在。
因此,赵校尉的饭桌规矩即是无规矩。他不拘泥于诸如是否所有人到齐、长辈先动筷子等传统饭桌礼节,自顾自地开始用餐。
李美儿对此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早已习惯了赵校尉的这种行为。尽管从传统礼节来看这样的行为稍显粗鲁,但她认为一个男人并不需要过于拘泥于这些世俗的细节。
至于白缈缈,在这大院里她已渐渐失去了发言权。她的丈夫韩愈成逝世,她的继子罗一啸对她不屑一顾,甚至连邓余醇也几乎从未正眼看过她。
然而,白缈缈却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地位,因此并不感到尴尬。她明白,只要能讨好赵校尉这位大佛,她在罗家的日子仍将舒适无忧,继续享受着不尽的零花钱和上流社会的生活。
转身去取最后两道菜时,白缈缈注意到饭桌上空着的座位,轻声叹息,问道:“一啸呢?”
赵校尉一边品尝着菜肴,随口回答:“他在房间收拾东西,看他那匆忙的样子,估计明天就要搬去学校宿舍了。”
白缈缈轻轻叹了口气,感受到身为后母的无力。本就难以管教继子,再加上罗一啸固执的性格,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掌控这个年轻人的脾气。
白缈缈的心中仍然怀揣着对罗一啸的深情,视他如己出。她的目光转向邓余醇,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恳求:“邓叔,若您有空,请多关照一啸。自从他父亲离世,他似乎只愿意听您的话。”
邓余醇与赵校尉一样,低头吃着饭,眼帘沉重,仿佛并不打算参与对话。
赵校尉注意到白缈缈尴尬的神态,咽下口中的菜,出声打圆场:“邓哥,既然嫂子这么说了,您就表个态吧。”
邓余醇这才稍微停下筷子,斜眼望向白缈缈,淡淡地回答:“一啸是罗老板唯一的儿子,你不必担心。我自然会保护他的生命安全,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嗯,谢谢您。” 白缈缈的目光从邓余醇转向赵校尉,越看越觉得顺眼。她心想,当初与赵校尉的那次亲密接触,本是一场赌博,赌的是赵校尉会不会站在她这边。现在看来,她赌对了。
至少这表明,赵校尉并非那种一穿上裤子便忘情遗义、不识人的渣男。
李美儿在一旁默默品着汤,突然注意到白缈缈望向赵校尉的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暧昧。她轻声问道:“嫂子,您为何总盯着校尉看,他脸上有什么吗?”
被这突如其来的提问逮个正着,白缈缈脸上微微泛红,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没有的事,没有的。我只是看到校尉的裤子,想起以前愈成也有一条类似的,不由自主地触景生情了。”
赵校尉差点将嘴里的饭食喷了出来,被白缈缈的话搞得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