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讲过鬼故事了,今天给你讲一个吧。我们这些在雨妹大人手下效力的,讲述鬼故事最在行。” 黑人以一种引人入胜的方式坐在赵校尉对面说道。
赵校尉虽不明白为何他要讲鬼故事,但既然对方如此兴致勃勃,他便决定听他说说看。
“我接下来要讲的是一件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在那之前,我从不相信世上真有鬼魂。因为我很久没跟人分享故事了,所以今天遇到你,我就忍不住想吐露一番心事......”
黑人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看起来似乎准备长谈一番,将赵校尉视为一位忠实的听众。
赵校尉心想既然自己闲着,不妨听听这个家伙会怎样闲扯。他伸手递了一支烟给对方,却被礼貌拒绝了。
“我中文名字叫穆远,这个听起来有点可爱的名字,是我的女朋友起的。”
穆远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仿佛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之中。他用不太流利的中文缓缓地说:“我来自埃塞俄比亚,这个地方在古希腊语中意味着‘被太阳晒黑的地方’。我们的肤色比普通黑人还要深几分。经历了重重困难,耗费了大量金钱和精力,我的家人终于实现了移居中国的梦想。我的父母和姐姐都是对中国情有独钟的狂热者。来到中国三年后,我遇到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孩,她叫许冰冰,她的美丽不亚于范冰冰。”
赵校尉轻轻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还真没见过有人这样毫不掩饰地夸赞自己的女朋友。
穆远加重了语气,坚定地说:“我非常爱她,I love her so much,但她的花销太大,我当大学助教的薪水远远不够维持她的生活。最终,我辞去了助教职位,背着家人,悄悄找了份工作。我加入了一家殡仪馆,但这并非普通的殡仪馆。他们专门处理那些异常死亡案例,如肢解、爆炸、河里发现的浮尸等。因为这些工作需要胆大心细、不信鬼神的人来做,所以他们愿意支付高达每月一万五的薪水。”
赵校尉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不安,他试着设身处地地想象,如果让自己去做收尸工作,可能一两次还能承受,但如果要长期从事这样的工作,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
但对于这位勇敢的黑人穆远来说,为了他美丽的女友,他似乎已经豁出去了。
“我没告诉家人就直接应聘上岗。没有经过任何培训,也没有接到安全提示,我就这样开始了每晚十点的夜班。他们告诉我,如果没有任务,我就留在殡仪馆里;如果有任务,通常都是在凌晨十二点后开始,一直忙到早上六点才能结束。他们说这是规矩,白天不处理遗体,只在深夜和凌晨工作。”
“我曾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从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所以对于尸体,我心态异常平静,只将它们看作失去生命的木乃伊。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工作,安然无恙地度过了一个月,然后领到了我有生以来最丰厚的一笔工资——一万五千多元。我本来打算天亮后就去找冰冰,告诉她我有能力养她。但就在那个发工资的夜晚,我接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任务。”
赵校尉直觉告诉他,最重要也是最恐怖的部分即将来临。他四处摸索,想找一桶爆米花来增添气氛,但最终没找到。
穆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余悸的神色,他放慢了语速:“晚上出去收尸,通常只有我和一个司机,就两个人。那个晚上,司机带我直奔北枫市春雷镇的一栋出租屋。不同于往常的是,一般命案现场都会有警察、法医或者警戒线,但那天什么都没有。到了那里我才明白,这是一个私人任务。”
“私单?”赵校尉不由得微微讶异。
穆远肯定地点了点头:“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如果不小心弄死了人,他们当然不会报警,而是会找我们这样的特殊机构来清理现场。春雷镇是北枫市附近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聚集区,那里常常聚集着官二代或者富家子弟。我们没问太多细节,只是根据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指引,进入了宾馆的四楼。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我和司机都被震惊到了。”
赵校尉的心随着穆远的叙述而提了起来。很久没人能如此生动地给他讲这么吸引人的鬼故事了,毕竟他认识太多女鬼,对女鬼这一群体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免疫。
但穆远今天讲述的不是一个简单的鬼故事,而是充满了血腥和暴力的恐怖元素。
“房间里满是血迹,真的。虽然我们这行见过各种尸体,但像那个房间里的情形……我和司机都是第一次遇见。一名女子的尸体被肢解了,房间里只留下一把作案的菜刀,刀口都砍钝了。那女子被砍成了一百多块,手指、脚趾都被切碎,连眼珠子都被挖出来了……但最恐怖的是她的脖子。我估计她的头是最后被砍下的,因为刀已经钝了,没法直接砍断,所以凶手用刀锯的方式,硬生生地将那女子的头颅锯下。”
“丧心病狂……” 赵校尉听着穆远的叙述,后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这样的故事若是在小说中,或许还不至于那么恐怖,但穆远亲口肯定这是一个真实发生在现实中的案件,这种事实的残酷性才真正令人深感恐惧。
他甚至不禁想到,或许就在你的隔壁,就住着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变态杀人狂?
穆远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悲伤:“但这还不是最丧心病狂的部分。我们在房间里怎么也找不到那女人的头颅,不知道凶手在完成肢解后把头颅藏到了哪里。司机开始小心地把女人的尸块收集起来放进尸体袋。那时我突然尿急,走进了厕所。当我打开马桶盖的那一瞬间,我简直快疯了。”
赵校尉忍不住猜测道:“杀人凶手把女人的头颅塞进了马桶里?”
“没错……”
穆远揉了揉眼睛,那个场景似乎至今仍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语气颤抖地继续说:“那个残忍的畜生,想要把女人的头颅像切蛋糕一样切成四块。但由于颅骨的坚硬,他并未成功,只在女人的脸上留下了四道深深的刀痕。我花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才从那扭曲的面容中认出了她,那是我的女朋友……许冰冰。”
赵校尉震惊至极,完全没预料到故事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穆远紧闭双眼,声音带着绝望:“真的.....当时我彻底崩溃了,蹲在厕所里,泪水汹涌而出。一方面是因为女朋友背叛了我,与别的男人私会;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对她的爱,深沉而真切.....无法接受这一切。就在前一天,我们还通过视频通话,我看着她的笑脸。然而,转眼间,她的头颅就漂浮在那可恶的马桶中。”
赵校尉理解地点头,感慨于这样的打击之残酷。毕竟,将心灵深深投入一个人,再遭逢突如其来的灾难,常人难以承受。
穆远未曾睁开眼,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世界里,似乎对赵校尉的存在毫无戒备。过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受精神疾病之苦,夜夜失眠。每当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冰冰被肢解的恐怖场景;每次踏入厕所,马桶里就似乎有一个被锯了四刀的头颅漂浮。在那样的折磨下,我甚至尝试跳楼自杀。”
赵校尉出于好奇,问道:“那你为何未死?我感觉不到你身上有过死而复生的迹象。你当初选择自杀,为什么最终未遂呢?”
“复仇。”
穆远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冷光,咬牙切齿地说:“因为我渴望复仇!我与冰冰的感情一直很好。那个引诱她的禽兽,无疑是破坏我们感情的第三者,我誓要让他付出代价。但我无线索,无权无势,甚至无法查出凶手是谁。直到那一刻,雨妹大人出现了。”
赵校尉的心中顿时升起了戒备。
穆远的来意,显然不仅仅是为了讲述一个故事那般简单。他之前的言语,似乎都只是为了铺垫那四个字——‘雨妹大人’。
“雨妹大人……他的出现是如此突然,我甚至忘记了他是如何,或者以何种形态出现在我面前。但我清楚地记得,他愿意帮我复仇……以一种我无法抗拒的方式......”
穆远脸上的神情,让赵校尉似乎已经猜到了钱雨妹采取的手段。
“雨妹大人召回了冰冰的魂魄,赋予她法术,使她能够活生生地吓死那个凶手……而后,发生了我最意想不到的事——雨妹大人竟然让冰冰复活了。自那天起,我便发誓,我的生命从此属于雨妹大人。无论他要我做什么,哪怕是拼上老命,我也必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