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千年狐妖

在黎明的光辉初升之际，何帆已不再能够变身为青鸟去寻找赵晴雨。因为长时间飞行，他的法力日渐衰弱，迫使他不得不回到家中休息。
当章倩柔看到何帆带着疲倦归来时，她关切地询问了几句。在确认一切安好后，她告诉何帆，她必须回到乡下处理奶奶的后事，因此需要暂时离开。
何帆关心地问：“你害怕吗？怕看见那些不可言喻的事物吗？”
章倩柔展示了一张折成三角形的纸符，解释道这是毛雨凡阿姨给她的，有了它，她就不会看到那些怪异的东西。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何帆问道。
章倩柔回答说：“她在你们离开后半小时就回来了。她等了一整夜，但你们都没有回来。她说有紧急事情，匆匆离开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何帆叮嘱章倩柔路上小心，之后便闭门养息，努力恢复自己的法力。
而章倩柔整理好行李，坐上回乡下的车，暂时告别了A市。
这次的别离，意外地改变了他们各自的命运。
在一座荒废的工厂内，杂草丛生，只有小动物在废弃的厂房内闲逛。
赵晴雨在一个废弃仓库中，惨然地躺在破旧的沙发上，双手双脚被捆绑，湿漉漉的头发，干白的嘴唇，喉咙仿佛被火焰灼烧。
整个夜晚，她被吊挂在空中，身下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方萍不时将她的上半身倒挂进水中，直到她几乎窒息，然后再将她拉上来。
这样反复的折磨，耗尽了赵晴雨本就稀少的精气。
仓库内阴冷潮湿，年久失修，赵晴雨颤抖着，脸色苍白。她在心中祈祷，何帆，你这次会来救我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为何你的影像总是在我眼前徘徊。
一双小巧的脚穿着绣花鞋，悬浮在半空中。小慧的眼眸已经变得漆黑一片，连眼球的白色部分也消失了，她的嘴唇上抹着深红色的口红，与她童稚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感觉如何？是不是很舒服？”小慧的声音中充满了邪恶的意味。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处于方萍的控制之下。
赵晴雨勉强挤出几个字：“舒服！怎么会不舒服！”
方萍没料到赵晴雨竟如此硬气，她眼睛一瞪，赵晴雨的身体立刻无力地漂浮在空中。随着方萍的眼神一转，赵晴雨被迅速投入到一个水池中，哗啦一声，赵晴雨落入冰冷的水中，手脚被紧紧绑住。她不敢乱动，生怕那仅存的一口气也被扭动消耗掉。她感到绝望，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无法逃脱。
水下一片昏暗，令人窒息。赵晴雨隐约看到水面上闪过两个交手的身影。难道是……
“臭狐狸，你究竟想干什么？”方萍的眼神凶狠地盯着对面那个身材曼妙，满脸春色的女子，她大声质问。
那女子，被称为臭狐狸的黄秋，眼神锐利，嘴角轻蔑地上翘，她的声音冷厉而有力，“主公只是让你上演一出戏，你倒是演得太投入了。如果她死了，你怎么向主公交代？不仅不感激我，竟然还骂我臭狐狸！”她的眼中闪过杀气，“仅凭这句话，你就该死无数次！”
“你……”方萍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黄秋的狐尾紧紧地缠绕住她，而且越收越紧。
黄秋是一只拥有六条尾巴的千年狐妖，她用一条尾巴伸入水中，轻轻地将赵晴雨提出水面，放置在池边。
黄秋看到自己那洁白如雪的尾巴被池水弄脏，眉头微微皱起，满是心疼地抚摸着。
方萍抓住这个机会，迅速伸出锐利的指甲，猛地袭击。黄秋感到剧痛，回头一看，尾巴上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毛发。
“啊！我的爱尾巴！”黄秋如被激怒的猫一般，猛地扑向方萍，手化作锋利的爪子，“我要你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她的怒吼中充满了复仇的决心。
在水的折磨下，神智模糊的赵晴雨躺在角落里，内心呢喃着。她幻想着纷飞的雪花，洁白而纯净，仿佛天空中舞动的精灵。
她回忆起去年在北海道的雪景，那时的雪花也是如此地洁净，如同现在的幻觉一般美丽。她多么希望能和何帆一起再次欣赏那场雪景…
在她眼前，何帆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赵晴雨，你怎么了？”他问。
何帆看到她被折磨至脸色苍白，生命力弱不可闻，内心既是担忧又是愤怒。梦魇这次的游戏实在太过分了。
与此同时，正在激战的两人没注意到何帆迅速将赵晴雨带走。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出现，迫使两人分开。
“你们吵够了吗？！”梦魇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他们中间，他未动手，但方萍和黄秋的脸上却多出了五道明显的手指印。
两人立刻跪地，恳求梦魇的宽恕。
梦魇挥手一动，方萍被猛地摔在仓库内的架子上，脸上划出几道伤口，鲜血喷溅。
“我最讨厌那些自作主张的人，总是在关键时刻破坏计划。这样的人，绝不能留。”梦魇说着，突然出现在方萍身边，一脚踩在她的颈部，轻轻一用力，便听到颈骨咔擦一声断裂，方萍的灵魂从她的身体中飘出。
方萍跪在地上，边磕头边向梦魇求饶。
“我不喜欢给人第二次机会。”梦魇俯身对方萍的灵魂说道，“黄秋，把她扔进炼魂器里，增强魔宗的力量。”
黄秋没想到梦魇会如此残忍，虽然方萍刚才辱骂了她，但亲手做出这种事，她心中仍感到不安。
“你没听见我说的吗？”梦魇再次冷酷地说道，声音让人不敢反抗。
黄秋点头，准备将方萍的灵魂收进随身的布袋中。
看到这一幕，方萍立刻站起来，向外逃跑。既然已是生死关头，她决定拼尽全力。
黄秋扫了一眼梦魇，眼神中带着询问，似乎在等待指示。
“你还等什么？快去追！难道要我亲自动手？”梦魇的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在心中，他不禁对这位貌美的千年狐狸嘀咕，美貌固然吸引人，但她的智谋似乎并不出众。
事实上，黄秋的行为都是有意为之。她加入梦魇的队伍，并非真心想参与他的暴行。梦魇曾诱惑她，承诺一种可以让她迅速成为九尾狐狸的秘法。年轻时的黄秋，未曾深思便跟随了梦魇。现在虽然明白双方并非同路人，但她已无法轻易离开。她只能时常装糊涂，以避免被卷入他们的邪恶计划中。
这次她刻意慢了几步，目的是为了给方萍争取逃跑的时间。但追了没多久，黄秋突然“不慎”摔倒在地。爬起来时，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腿，这次的“表演”似乎有些过火，自己真的摔得不轻。
梦魇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无奈和讽刺：“你是不是修炼得越久，就越笨？当初你还是个小狐狸时，比现在聪明多了。我真是看走眼了。”
黄秋回头傻笑两声，恭顺地回答：“主公，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更加小心。”说完，她灰溜溜地又去找方萍。
梦魇摇头叹息，心中盘算着似乎真的需要召集一些更能干的鬼魂。他计划收集更多的鬼魂，放入炼魂器中，以增强魔宗的力量。狐狸精似乎更适合用来魅惑人心。
黄秋一瘸一拐地朝方萍逃跑的方向寻去。从傍晚到深夜，她仍旧未能找到方萍的踪迹。心中不禁叹息，不知如何向主公交代。
与此同时，何帆怀中抱着赵晴雨急速赶往医院。经过医生四五个小时的紧急抢救，赵晴雨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然而，由于身体过于虚弱，医生建议她至少住院观察一两周。
何帆曾返回那个仓库，却发现那里因不明原因发生了火灾，已化为废墟。
赵晴雨身上的毒素愈发严重，让医生和护士都感到困惑。明明各项指标显示她在逐渐康复，却又显得越来越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这种状况超出了常规医学的解释范畴，令所有人都感到无能为力。
赵晴雨望着窗外欢乐嬉戏的大人和孩子们，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你住院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笑呢。”何帆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轻声地说道。
“真的吗？我已经好久没笑了吗？”赵晴雨心中充满了自责。她曾经阻止何帆去看望小慧，那个拥有一双大眼睛、可爱漂亮的小女孩。她在火灾中丧生，最终没能得到救援。
赵晴雨相信，正是因为小慧无法见到何帆而心生怨恨，才被方萍附身。她那时的自私行为，导致了一个无辜生命的消逝。她甚至开始厌恶自己。
心中的负担加上体内的毒素入侵，使赵晴雨变得越发虚弱。
有时，她不禁思考，为何死去的不是她自己？
“赵晴雨，你得明白，有些事情无人能掌控。不该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自己。那样会让你承受太多，最终被压垮的。”何帆望着赵晴雨，语气中透露着关切。他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深深憎恶。这十几天里，他虽然沉默，但只是不想触动她的伤心事。
但看着她持续的消沉，他也忍不住心痛。
赵晴雨的泪水无法抑制，一颗接一颗滚落下来，她心中积累的痛苦犹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涌上心头。
何帆坐到床边，将赵晴雨轻轻拥入怀中，静静地陪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