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各有所长

在倩合镇所管辖的北营村的最北端，谢勇的同学包理智的家占据着一个优越的位置。这座由红砖构建的房子坐落在一片杂乱无章的荒山之下，那荒凉的山峦延伸至远方，似乎在地理上就给人带来了一种孤独和冷清的感觉。然而，这个家庭的温暖气氛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刻，在包理智家的厨房旁的热炕上，一群年龄相近的孩子正围坐在一个长方形的小桌子旁，他们正在热火朝天地打着扑克。共有九名孩子，这是一个由谢勇、鹿寒、叶荀和包理智一次偶然的集会后逐渐形成的朋友圈。这群孩子中，除了主要的四位成员外，还包括来自六班（慢班）的程子军和戴辉，来自七班（慢班）的丁震西与杨天，以及五班（慢班）的顾小海。此时，顾小海正在包理智家的后院厕所里，而其他的孩子们则聚集在一起，激烈地打着“雷子”游戏。
经过一段时间的频繁聚会，这群年轻人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成为了彼此之间无话不谈、完全默契的挚友。他们的相聚时光常常包括一起聊天、吸烟、观看电影或去公园游玩。这样的聚集已经超过了十次之多。不仅是他们自己，还有大约二三十人的更广泛的朋友圈也已经形成，其中有些来自同一学校，还有些则来自不同的学校，如位于黎城东北部的第二十七中学，火车站附近的第二十四中学，五家村附近的五加一中学，以及位于倩合镇附近的倩合一中等。
虽然他们相识的方式不尽相同——有的通过同学关系，有的通过亲戚关系，还有的是在某次偶然的聚会中结识——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聚集在一起，共同创造属于他们的“天地”。至于这个“天地”的具体含义、性质或颜色，他们并不关心，也不想去深究。他们追求的只是那份热闹与刺激，享受彼此的陪伴和相互的牵连。最重要的是，他们希望在遇到麻烦时，能够得到彼此的支持和帮助，一呼百应地解决问题。
他们对于天之高地之厚知之甚少，但深知那片属于他们的天地，是他们这一代年轻人的领地。他们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生活态度，在对学习感到普遍的厌烦中，吹着口哨，梦想着各自的美好未来。这群年轻人，心中充满着茫然和期待，一边泛着吐沫星子，一边构建着自己的理想世界。
此时，杨天正盘腿坐在炕头的里侧，他用力将两张红桃三猛地摔在杂乱的扑克牌堆上。周围坐着的伙伴们都被他这一手牌震住了。在八人的雷子游戏中，能够一次抓到两张同色牌是极为幸运的。杨天意识到自己这把可能会扭转局面，他的身姿随即挺直。杨天是个身材匀称的小伙子，瘦削但却适中，他的脸上有着一双活泼的双眼皮眼睛，眼角总挂着难以察觉的狡黠微笑，使他在朋友中格外引人注目。他和戴辉、程子军、丁震西以及顾小海一样，都是来自市内不同角落的年轻人，他们的相聚带来了无尽的欢声笑语。
在他们心中，天空的高度和大地的厚度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所确信的是，这片广阔的天地，就是属于他们这一代年轻人的。他们带着无忧无虑的人生态度，背着对学习的普遍厌恶，吹着口哨，做着美梦，与世无争地生活着。
“俩三！”这时，杨天坐在炕头的深处，用力地把两张红桃三扔到了桌上，牌堆中横七竖八的扑克牌被他的动作震动了。在八个人玩雷子的游戏中，能同时抓到两张红色的牌实属罕见，这让他突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在窗外昏暗的光线与屋内浓烟的映衬下，杨天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刚才连续输了三局，但这次似乎要扭转乾坤了。杨天，这个身材标准、面孔瘦削的年轻人，拥有一双活泼的双眼皮眼睛，总是带着一丝狡猾的笑意。他的这个特点让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和他一样，戴辉、程子军、丁震西和顾小海也都来自市内的不同地区，但他们却能在这里相聚，共同享受这份难得的友谊和欢乐。
杨天一看到自己出的两张“三”没人应对，得意洋洋地哼唱起来，大声地向众人炫耀：“怎么，都不敢接吗？怕了吧？如果没人要，那我就收了哦。”
突然，空气中响起了两个字：“俩王。”
这话一出，瞬间引发了轰动。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眼中似乎都布满了血丝。这两张王牌的出现，与杨天的两张“三”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杨天一看，脸上的得意立刻消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头颅沮丧地垂到了桌面上，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气息。
接着，一阵哄笑声在屋内爆发出来，众人纷纷为这出人意料的翻盘叫好。原来，这震撼人心的两张王牌的主人正是谢勇。
这次的聚会地点是包理智的家。包理智的父母都是九营村的农民，但为了让家庭过得更好，他们早已顺应时代潮流，开始在街上做起了生意。因此，他们经常不在家，即便是在星期天也是如此。这为包理智提供了方便，让他有机会在家中举办这样的聚会。
包理智的父母，经营着一家蔬菜生意，所有的菜品都来自他们自家的土地，新鲜绿色。在那个年代，很多上班族看不起街边的小贩，认为那是一种丢人的行为。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商人的地位渐渐超越了那些拿固定工资的人。这或许就是时代进步的体现。
为了参加今天的聚会，谢勇提前悄悄离家，知道家里人会以为他还在睡懒觉，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的不寻常。于是，他叫上了叶荀和鹿寒，偷偷地骑着叶荀的车来到九营村。谢勇天生就喜欢打牌和下棋，对这些游戏了如指掌。不论是打牌还是下棋，他的动作都非常熟练，思维敏捷。他刚扔掉了一个刚燃尽的烟头，他觉得自己仿佛生来就该生活在烟雾中，那样才能迷乱他的心智，麻醉他的灵魂，让他在“感慨”中“升华”。
在人生的道路上，谢勇的轨迹似乎越来越偏离正轨。在今天的牌局中，谢勇连续三局大获全胜，展现出他在牌桌上的天赋。
在今天的聚会中，叶荀和谢勇，两位来自东倩的少年，牢牢掌控着整个牌局，引起了来自其他地区朋友们的羡慕和微妙的嫉妒。他们的技巧和运气使这场游戏充满了激动人心的时刻。
程子军，来自市内的一位高挑而纤细的青年，对这两位牌技高超的少年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你们东倩的人都这么擅长打扑克吗？”他轻松地问道，一边观察着场内的局势。他的身材高大细长，给人一种文弱的印象，但他实际上拥有着显赫的家世背景。据说，他的父亲是市政府的高级干部，而他的母亲则是政府部门的负责人。尽管出身显赫，程子军却选择和这群普通孩子玩在一起，不以自己的家庭背景自居。在他看来，与谢勇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他所向往的。他甚至早早地从市内赶来，只为了享受这种无拘无束的聚会时光。
丁震西，一个话语伶俐的孩子，也加入了讨论。“东倩虽然不大，但那里的人都挺聪明的。”他的话语轻松而诙谐，总是能准确抓住场内的气氛。尽管外表普通，他的幽默感和善于交际的能力让他在群体中十分受欢迎。
"这当然是因为他们的父母都很聪明，这就是所谓的‘根正苗红’啊。" 戴辉的话语总是生动有趣，他喜欢用生动的词汇表达自己的观点，总是恰到好处，而且带有一种轻松的幽默感。他的个头并不高，五官平平，不算太突出，也不会让人觉得平庸。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在背后观察别人，这在他看来是对语文的热爱的一种表现。因此，他的语文成绩总是出类拔萃，尤其是在作文方面，他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写出长篇大论，只是段落界限有些模糊。
谢勇对英语的喜爱也与戴辉对语文的态度类似。他从未刻意苦学，但考试时总能轻松拿到高分，这让家长和老师都感到惊讶，甚至他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而团队中最有趣的成员无疑是顾小海，一个因去厕所而久未归来的孩子。他最显著的特征是那双大而活泼的眼睛，总是忙碌地四处张望，仿佛总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去发现。虽然他不喜欢仔细观察人，但总是不自觉地盯着别人看，这常常让人感到不适。他喜欢说话，一旦开口就似乎停不下来。今天早晨，他在离家出发前吃了母亲做的韭菜馅饼，似乎吃坏了肚子，已经多次跑到厕所。
顾小海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孩子。他的父亲因肝癌去世，母亲独自抚养他和姐姐长大。幸运的是，他们一家都非陈寅观坚强，尽管生活艰苦，但他们每天都在快乐中度过。这样的环境造就了顾小海乐观开朗的性格，他敢说敢做，毫无顾虑。
多年以后，谢勇的妹妹谢兰在翻看着家中一本陈旧的相册。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张老照片上，那是她哥哥谢勇和他的五位同学的合影。她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些孩子，每个都有自己的特长，本质上都很优秀。只是他们过早的成熟心智，让他们选择了平凡的道路。人生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寻找和选择的结果，不能怪罪于他人。”
包理智，作为聚会的东道主，看着手中的最后几张牌，突然想起了一直在厕所的顾小海，不禁感叹：“这顾小海怎么还不出来，他没掉进厕所里吧？”包理智是一名纯正的蒙古族人，高大、宽脸，面部红润。他是谢勇的同班同学，坐在课堂上谢勇前两排的北方。据说他的父母曾费尽心思把他安排到快班，但他并没有理解家长的苦心，觉得那里的严肃气氛难以适应。他的学习成绩，除了地理还可以，其他科目都很一般。
“天啊，出大事了！”顾小海突然提着裤子跑进屋里，仿佛带着一阵风。众人看到他这样，都惊讶地停下了手中的游戏，猜测他是否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不是我，是后山出事了！包理智家的后山！”顾小海大声喊着，满脸焦急。他的话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好奇，纷纷猜测后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家后山发生了什么？”包理智的声音中满是焦虑，脸上的急切表情显露出他的担忧。他内心深处，担心那里可能发生了火灾。风势正猛，一旦火势在山上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出大事了，两伙人在后山打起来了！”顾小海边喊边急忙整理自己的淡绿色军裤，显得十分慌乱。他转向众人，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激动光芒，“还在等什么？快点准备，一起去看看！”他的声音充满着紧迫感。
一听到‘打架’这两个字，屋内的年轻人眼神立刻变得炽热。对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打架’意味着冒险和刺激，他们是那些对此充满激情的青少年中的一员。房间内瞬间充满了一股紧张和兴奋的氛围，每个人都像是准备迎接一场充满未知的挑战。
包理智和顾小海迅速走到门口，准备领头前往后山。顾小海嘴角挂着一丝兴奋的微笑，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和好奇。他们快速组织起来，准备一探究竟，看看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