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掏耳朵

当顾小海带着紧张兴奋的气息冲进屋子，报告后山的打斗情况时，鹿寒立刻从火炕上跳了下来，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热血和冒险的光芒。鹿寒的脸色泛着潮红，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激动得有些过度。“小海，快说，到底是哪两伙在打架？我们这伙人有没有参与进去？”他急切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紧张感。
杨天也跟着紧张地站起来，他的目光在顾小海身上急切地徘徊。“确实，这是个关键问题。如果我们的人没参与，我们去那边做什么？”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探索和猜测的意味。
顾小海对两人的追问显得有些不耐烦，“别急，别急，我这不是来告诉你们了嘛。”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一种神秘的光芒，“其实，我刚才在厕所里时，听到了一些动静。起初我以为只是风声，但后来发现不对劲。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伙人在打架。我悄悄地躲在了一堆石头后面，发现那里有不少我们认识的面孔。倩合镇的老六子、红微路的井轩兄弟、马街店的帽子三兄弟……他们都在那里，真是热闹极了。”
程子军此时半躺在丁震西怀中，好奇地向顾小海凑近，急切地问：“小海，你看清楚了吗？对方一伙人中有谁？”顾小海回忆道：“我只看到了一个，如果没看错，应该是八家村的家伙。”
鹿寒立刻急切地接话，情绪高涨：“大家快点，这可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不管对方是谁，赶紧去支援我们的兄弟，别再磨蹭了！”
“鹿寒说得对，我们得赶快行动！”顾小海也不再犹豫，急切地说道。他迅速抓起包理智家厨房中的一把烧火铲，像呼啸的山风一般带头冲出了屋子。
鹿寒看到顾小海那股冲劲，立刻跟着行动。他在院中抓起一把更大的武器——一把铁锹，像一头猛豹一样迅速越过围墙，直奔后山。
其他人看到带头的顾小海和鹿寒，也都激动地行动起来。杨天和丁震西紧随其后，几乎同时从屋内冲出，他们在院子里迅速拿起了各自的武器——一个大石头和一个重铁块，准备投入这场充满刺激和未知的冲突中去。
平日里以言语犀利、思维敏捷著称的戴辉，尽管在行动上常显得稍微迟缓一些，但在面对紧急状况时，他的行动力却毫不逊色。出于对兄弟情谊的坚定不移，他迅速投入到紧张的行动中。他的动作虽不算敏捷，但每一步都显得坚定而果断。程子军见戴辉已经先行一步，情急之下，忍不住发出了不满的抱怨：“喂，老戴，你怎么就这么急着跑了，等等我啊。”但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他也已经迅速地跟上了戴辉的步伐。两人在急忙之间，也没有忘记带上必要的自卫工具——一个紧握着坚固的木棍，另一个则在匆忙中从院子里翻倒了一个铁皮垃圾桶，抓起空桶就跑。随着一阵猛烈的风卷起，院子里顿时变得乱糟糟的，杂物四处飞散。
与他们的迅速行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包理智作为东道主，以及来自东倩的叶荀和谢勇的反应则显得更为从容。他们之前还沉浸在打牌的快乐中，一直占据着优势地位。但当面临即将展开的真实冲突时，尤其是对于谢勇来说，这无疑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心理挑战。谢勇的眼神中流露出迷茫和犹豫，他不由自主地转向叶荀，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明确的指引或支持。叶荀看出了他的担忧，便以一种几乎是兄长般的认真态度劝解他：“兵，这种事情不是闹着玩的，你得认真考虑。如果你感觉自己应付不了这种局面，就不要硬上。毕竟，你是家里的独子，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要考虑清楚。”
谢勇在紧张的气氛中，向叶荀急切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都这个时候了，别再提我家的事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去就是，没问题。”虽然心底里他承认自己是有些胆怯的，这毕竟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但为了保住面子，不在朋友们面前失信，他现在只想着怎么勇敢地站出去。
叶荀已经冲到了院子里，等待着他。谢勇在屋内和厨房里转了好几圈，试图找到一些合适的自卫工具。他四处寻找，但似乎找不到什么理想的物件。
这时，包理智出声给了谢勇一个建议：“兵，不如你就拿我们家的大扫把去吧，起码能挡一阵子。”他一边说，一边用下巴指向角落里的扫把。
谢勇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但他转念又想：“还是找个份量重些的吧。即使我不愿意对别人下重手，也得防着别人对我不手软。”他的心里一边盘算着，一边快步走到了院子里。他看到叶荀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树枝。他环视四周，最终在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里发现了包理智家的锄头。
“就用这个吧。”他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满意。
叶荀看到谢勇手中的锄头，不禁瞪大了双眼，半是担心半是怀疑地问：“兵，你没事吧？那东西可是够危险的。”
谢勇的突然宣言——“我要的就是人命。”——在安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刺耳，让叶荀和包理智都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恐惧。他们从未想过，平时看似温和、优柔寡断的谢勇，竟会在这紧张的时刻发出如此决绝的话语。然而，这种决绝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谢勇很快就表现出了后悔的神情。
他愣愣地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低声重复着：“人命。”在这个和平的年代里，这两个字显得异常沉重。谢勇回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他甚至连一只小鸡都不曾伤害过，何况是真正的人命。这样的想法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孔都不自觉地竖立起来。他的手因紧张而开始颤抖，紧握的锄头“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转头看向叶荀和包理智，然后重新拿起了包理智手中的扫把。这一幕让叶荀和包理智都忍不住想要笑出声，但出于对朋友的尊重，他们迅速控制了自己的表情。叶荀拉着谢勇，两人默契地一前一后翻越了院墙，消失在通往后山的黑暗小径中。
当轮到包理智寻找自卫工具时，他发现院子已经变得一团糟，所有手边的利器几乎都被其他人拿走了。他失望地环视着四周，最后的目光落在了谢勇扔掉的锄头上。那锄头看起来太过威胁，连谢勇都不敢使用。包理智的眼睛突然被门口的一堆柴火吸引，他脑海中闪现出历史上的名将在关键时刻采用的火攻策略，比如周瑜、诸葛亮。他自信地点了点头，暗自庆幸自己的聪明。转身回到屋内，他在角落里翻找到了十多盒火柴，将它们塞进口袋。嘴里嘀咕着：“这家伙什多好，轻便又有效。”包理智最终也跟着越过了院墙，随着夜风消失在了黑暗中。
当谢勇和叶荀终于走进那个被称为‘战场’的地点，他们立刻意识到，这场非正式的“战争”已经愈演愈烈，持续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这个战场位于一座山的山脚下，两个泥土堆积成的小坡之间，被一条宽阔而深刻的壕沟隔开。双方的冲突已经从开始的言语对峙逐渐升级到了近身的肉搏战。在谢勇和叶荀靠近战场的过程中，他们惊讶地发现，一方的成员竟然是他们的老朋友，这正如顾小海所说的那样。这些人在不同的场合中交往过，他们之间曾经立下忠诚与信任的誓言，尤其是那句“有事情一定要一呼百应”的承诺，这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这种情况不仅展现了深厚的友谊，而且在关键时刻，也是检验彼此忠诚度的重要时刻。
谢勇本身是一个极易受到周围氛围影响的人。他自幼就感受到一种刻骨的孤独感，总是渴望得到他人的帮助与支持。因此，他天生就对他人抱有一种强烈的信任感和依赖感。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意识到，如果在未来他遇到重大困难时希望得到别人的援手，他现在就需要先向他人伸出援手。这种思考让他下定了决心，决定不再躲藏在叶荀的身后犹豫不决。他准备好展现自己的勇气和力量，要在这个紧要的时刻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勇敢。
在仔细审视了战场的局势后，谢勇的目光锁定在了一幕令人揪心的场景上。他看到一个体格魁梧、肩膀宽阔、背部厚实的对方成员，正紧紧掐着名叫祝峰的哥们的脖子。身形相对瘦弱的祝峰显然不是对手，他的脸色已经憋得通红，看起来就要倒下。
与此同时，谢勇还注意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尽管大家事先都准备了各种应急武器，但在实际战斗中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似乎只有他谢勇一个。其他人大多只是在挥舞着手中的物品，真正有效的攻击还是靠拳头和脚。谢勇感觉自己手中的扫把非常轻便，既可以用来防身又能发起进攻，真可谓是一举两得。他心中暗自窃喜：“拿这个扫把真是明智之举。”
决定出手相助时，他突然用力挥动扫把，狠狠地朝那个厚重感十足的家伙的后背敲了下去。扫把击打在对方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啪——”，但令谢勇意外的是，这一击的效果并不如预期那般显著。扫把似乎只是将对方的尘土拍掉，对那个强壮的家伙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正在这时，祝峰似乎发现了救星一般的谢勇，情急之下，他尽管被掐着脖子，仍然努力向谢勇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兵……救……救我。”他的声音虚弱而急切，像是在水中挣扎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在那紧张的对峙中，那个肩膀宽阔、后背厚实的家伙终于注意到了谢勇的存在。他一边紧掐着祝峰的脖子，一边用力地盯着谢勇，仿佛在挑衅。而他对祝峰施加的力度，却在这一刻愈加猛烈。
谢勇意识到自己的初次攻击并没有奏效，他决定改变战术。祝峰那弱弱的求救声更是激发了他救人的决心。他忆起了曾经与祝峰在公园的聚会上，两人背靠背坐在假山石上聊天的情景，那时的默契与友情让他感到温暖。
“哥们，你等着，今天我谢勇一定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朋友’。”心中这样想着，谢勇突然改变扫把的角度，迅速而猛烈地向那个家伙的腋下捅去。然而，这一击看似狠厉，却似乎并未给那家伙造成太大的伤害。他无奈地再次调整扫把，朝着对方的肋下斜刺，但那家伙依旧显得无动于衷。
谢勇感到一阵挫败，心中暗骂：“真是绝了，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家伙。”他话音未落，便又将扫把猛地转了一个大角度，高声喊道：“掏耳朵！”随着他的呼喊，扫把准确地捅向了那家伙的耳朵。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了解谢勇更多的叶荀和包理智。他们两个，一个是谢勇的老乡，另一个是同班同学，与谢勇的交往远比其他人密切。他们从未想到谢勇会有这样的举动，都不由得惊愕地望向谢勇发起攻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