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你们这群无赖!”程凝雪怒吼着,努力地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是破旧的土墙,一段墙体甚至有一个很大的缺口。一个高大的男人手持棍棒,正站在缺口处,目光警惕地四处张望。
天空呈现出灰蒙蒙的蓝色,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不远处,一个瘦弱的女孩抱着双臂,泪眼朦胧地看着她。
突然,一阵风声掠过耳边,程凝雪本能地伸手挡住。
“嘭!”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她痛呼一声,抱住了右臂,愤怒地瞪向身后。一个穿着黑色汗衫的男人正得意洋洋地挥舞着手中的棍子。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程凝雪大声质问,这时她才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她被四个小流氓围住,他们手中都拿着棍棒,正一步步逼近她。
“再往前走,我可要报警了!”她感到危险,下意识地去摸衣服里的手机。然而,她的手却摸了个空。
低头一看,她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灰蓝格子的大衬衣,面料是那种轻薄不易出褶的确良布料。一条粗布裤子上缝着三四个衬丁,脚上则是一双男人穿的黑布鞋。
这……自己不是被那个渣男杀死了吗?这里难道是阴间?不对!
程凝雪抬眸四顾,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自己重生了?还回到了八十年代这个穷酸的时代。穷酸也就算了,竟然还面临着小流氓的欺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叫骂,程凝雪的头发被人一把抓住。
“可恨的恶徒,竟敢如此嚣张!以为这世上无人能治得了你吗?我一个孤儿寡母,便好欺负不成!”程凝雪愤怒地瞪着眼前的小流氓。
那小流氓狞笑着,猛地将程凝雪的头往背后的土墙上撞去。头皮上传来一阵剧痛,伴随着阵阵眩晕,她恍然大悟,这些无耻之徒竟是想要她的命!
刚刚因杜旻之死而涌上心头的怨气瞬间达到了顶点。她目光一转,瞥见小流氓手中的棍棒。她忍着头皮的疼痛,一把夺过棍棒,想也不想,便猛地朝他的脑袋砸去。
那小流氓根本没料到程凝雪会突然反击,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直到头上的鲜血如注,他才疯狂地尖叫起来。
“啊……血啊!”他惊慌失措地用手一抹,只见满手都是鲜血。
这一幕让旁边的几个小流氓也吓得不轻,纷纷后退,不敢再上前。
“还愣着干什么?快送我去卫生所!”他红着眼睛,对着其他人怒吼道。
程凝雪冷冷地看着这几个小流氓慌乱地扔下棍棒,围在受伤的小流氓身边,其中一人颤声问道:“肖哥,你……你不会有事吧?”
肖乐为一脚踹在那人的大腿上,怒骂道:“你们这群乌鸦嘴!快背我去卫生所!”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正准备离开。肖乐为却突然回过头,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对着程凝雪咆哮道:“程凝雪,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
程凝雪不屑地冷笑一声,回道:“我等着呢。”
说完,她随手扔掉了棍棒,转头看向墙角那个蹲着的女孩。她正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害怕地看着程凝雪。
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大量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她的大脑。
刚刚还因为被拉扯而疼痛不已的头,此刻痛得更加剧烈。程凝雪紧咬牙关,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最后只能靠在墙上,任由原主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的名字也叫程凝雪,是草山屯的一个村民,家里贫穷潦倒,有一个守寡的母亲,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刚才肖乐为在欺辱一个女孩时,程凝雪挺身而出。
但她非常不幸,原主的程凝雪被肖乐为一棍子打死了。
想到这里,她的胸口突然疼了起来,她弯着腰蹲在地上,墙角的女孩慢慢地站了起来,在程凝雪的背后小声地说:“姐姐,你没事吧……”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纯真的担忧。
胸口的疼痛逐渐消退,程凝雪抬起头,看到了女孩胆怯但明亮的眼睛,她并不认识这个女孩。
“我没事,你快回家吧,不要再乱跑了。”
她的语气冷淡,刚刚重生过来,对前世的怨恨仍然很深,根本没有时间去同情别人,而且她一向不会同情那些傻傻呆呆的蠢女人。
女孩先是一愣,然后后退了一步,“姐姐,我叫慕佳柔。”
慕佳柔,她恍惚间听过这个名字,但现在她心里烦躁不安,她挥手示意女孩离开,女孩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想法,退后了几步,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姐姐,我会报答你的!”
程凝雪并没有理会女孩的话,她并不需要任何报答。
她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然后向家的方向走去。
她现在有了原主的记忆,记得自己的家就在离村庄不远的山脚下,那是一间四处漏风的土坯房,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那个年代,重生并非带着金手指的千金小姐,而是一具因长年劳作而显得瘦弱,却意外有力的躯体。这种力量,让她得以击退了肖乐为那蛮横的挑战。
肖乐为,村长家的独子,一向在村里横行霸道。她这次的反击,无疑会给自己带来连绵不断的麻烦。程凝雪站在一座破败的土房前,心中充满了迷茫。这就是她的重生吗?
路上,那些关于计划生育的红色标语映入眼帘:“少生孩子多种树,少生优生负担少!”八十年代的气息扑面而来。程凝雪轻抚额头,对未来感到一片茫然。
“大丫头,你又跑哪儿去了?家里的活全丢给我一个人?”一个瘦弱的女人,肩上扛着几乎与她等高的锄头,怒气冲冲地朝她走来。程凝雪低声唤出:“妈。”
女人放下锄头,拉着程凝雪到一旁的菜叶堆旁:“快去做饭,你弟德元要回来了,我还得再去地里一趟。”看着母亲又要扛起锄头,程凝雪忍不住说:“别去了,先吃点东西吧。”
女人不悦地用锄头轻轻戳了她一下:“我不种地,你去?大半天不见人,玉米晚种几天,收成就别想了。”叹息中,她进屋扎上了一条绿色的头巾。
这时,程凝冰正在屋里洗衣服,听到姐姐回来的声音,探出头来:“妈,大姐整天不在家,总爱管别人家的闲事,哪有时间帮你种地啊!”语气中满是讥讽,又回头白了程凝雪一眼。
程凝雪心里清楚,妹妹程凝冰从小就自视甚高,仗着自己容貌出众,总是做着些不切实际的梦,对农活从不沾手。
程凝冰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姐姐对她的态度恶劣至极。一日,姐姐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面前,粗暴地将她柜子中的衣物扔了出来,“你总是穿这些花哨的衣服,是想勾引谁?快去做饭,我和你妈要去地里干活。”
话音未落,一块破旧的抹布便被丢到了程凝冰的手中。
“妈,你看看大姐这态度,让我去做饭?她整天不见人影,不知道又和哪个男人鬼混去了,还有脸说我!”程凝冰愤愤不平地扔掉了手中的抹布。
杜韵语叹了口气,转头对大女儿说:“凝雪,你是家中长女,别总欺负你妹妹,要有个姐姐的样子。你不用下地帮忙,只要不在家捣乱就好。”
说完,她严厉地看了程凝雪一眼,然后扛起锄头向门外走去。
程凝雪看着妹妹,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在她看来,像程凝冰这样好吃懒做的人,她有的是办法对付。
“程凝冰!”她刚准备开始一番训斥。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哭喊,是她们的母亲。程凝雪急忙跑到门口,只见肖乐为站在门边,身后还跟着几个高大的黑帮小弟。
母亲已被他们推倒在地。
“肖乐为,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妈!”程凝雪冲到母亲身边,试图将她扶起。
杜韵语在女儿的帮助下勉强站了起来。
然而,她刚刚站稳,便猛地转身给了程凝雪一个耳光。“妈,你为什么要打我?”程凝雪捂着脸,愤怒地问道。
杜韵语指向肖乐为手中的一张医药单。程凝雪望去,看到头部包着绷带的肖乐为向她伸出三根手指,“三百块医药费!”
程凝雪冷笑一声,“你强抢民女,还有脸要医药费,没打死你算你走运!”
程凝雪的目光如冰刃般锐利,她双臂交叉于胸前,头颅高高昂起,对肖乐为和他手中的医药单视若无睹。
她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向肖乐为逼近了几步。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想做什么?”肖乐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他身后的几个小混混急忙上前挡住了程凝雪。
他颤抖着手指指向程凝雪,牙齿因恐惧而打颤,毕竟程凝雪上次用棍子击中了他的额头,那疼痛让他至今难忘。
现在,每当他看到程凝雪,就感到头痛欲裂。
“恶毒的女人,我父亲可是村长,这笔钱你愿意还也好,不愿意还也罢。否则,我就让我爸将你家的地划为旱地!”肖乐为躲在旁人背后,对着程凝雪大声威胁。
“胡说八道!你爸是村长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他敢偏私枉法,我就让他进监狱吃窝头!”程凝雪毫不畏惧,气场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