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又不是什么大事

　　牧毅若真计较起来，对整个村子都没好处。
起初是为了自家女儿，才没出面调解，但现在无论如何得平息此事。
村长眼珠一转，还未来得及行动，赵老母心中已生疑虑，但很快被怒火取代。
她伸手指着易遥的额头，“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别想用这些话糊弄我，有本事你就去死！”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午后，易遥的唇角溢出了一抹鲜红，如同晚霞般刺眼。那口鲜血不偏不倚地溅在了赵老母的衣襟上，令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
易遥的脸庞，本就苍白如纸，此刻更显得毫无血色，仿佛一朵在风中摇曳，随时可能凋零的白花。村长轻咳了一声，从人群中走出，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描淡写：“好了，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对于这样的安慰，易遥似乎并不买账，依旧软绵绵地靠在路边，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村长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赵老母还想要辩解什么，却被村长的一声冷喝打断：“立刻向易遥道歉！你作为长辈，怎能做出这种事来？简直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村长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赵老母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惊得浑身一颤，双腿无力，竟直接跪坐在了尘土之中。当她低下头，看到易遥脸上那一抹得意的笑容时，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发泄。
周围的村民们也被村长的话震住了，他们本是来看热闹的，却没想到会卷入这样的风波中。一人试图打圆场：“易遥啊，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会逼你走绝路呢？”
易遥却只是冷冷地将头转向一旁，声音中带着几分绝望：“各位长辈非要我拿出那一千块的彩礼，这不是逼我走绝路是什么？我无父无母，现在连奶奶也要逼死我了。我的命怎会如此苦楚，我为何还要留在这世上受苦！”
这番话让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无不泛起了波澜。
赵老母的脸色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然而她身边的人们几乎都站在了易遥这一边，显然都对易遥抱有同情。
“那你究竟想怎样？”村长不悦地问道，他看出易遥似乎有意提出一些条件。
易遥缓缓抬起头，声音哽咽地说：“我就要结婚了，可爸妈留给我的钱都被奶奶拿走了。易菲都有五十块钱的零用钱，我却一分钱都没有……我只是想要一点钱，给自己准备些嫁妆。”
一提到钱，赵老母差点跳起来。
“你这个小贱人，还想从我这里拿钱？我养你容易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尽管赵老母这样说，但易遥只是置若罔闻，坐在地上等待村长为她主持公道。
村长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但他还是狠狠地瞪了赵老母一眼。
大家都知道平日里他对小女孩的苛刻，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摆到台面上，
他作为村长，自然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于是便直接对赵老母说：“你就给她点钱又怎样？这些年你得到的钱还不够多吗？对自己的孙女，你总不能希望她受苦吧！想想她那已故的父母为你挣了多少钱。”
村长的话听起来十分公正。
这时，易遥也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向赵老母，仿佛真的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此刻就像是找到了一线生机。
赵老母紧咬牙关，坚决不放松。她可以接受任何事情，但唯独交出钱财对她来说绝无可能。
“呜呜呜，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对不起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们，都怪我连累你们了。”易遥的低泣声继续传出。
围观的村民们此时也忍不住为易遥说话，大多数人都在劝赵老母不要把钱全都藏起来，多少也应该拿出一些来。
赵老母被逼无奈，最后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然后像施舍一般，朝着易遥的脸上重重砸去。
“我总共就只有这十块钱，就当作是给你的嫁妆。” 没有拿到彩礼，自己竟然还损失了十块钱，赵老母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易遥坐在地上，心中则是有些五味杂陈。原主的父母当初挣的每一分钱都交给赵老母，可不仅仅只有这十块钱。而且在原主父母病重之后，赵老母毫不犹豫直接分家，原主父母没钱买药，自然也就生病直接死了。如今，竟然拿十块钱就想把人给打发了？
“我还是去死吧……十块钱能做什么，我爸妈在家里做了那么多年的活，每次赚的钱一分不剩全部都交给奶奶……” “赵老婆子！”村长的声音重了一些，目光冷冷的落在赵老母身上。而易遥则是盯着刚才赵老母把钱放回的口袋里。
赵老母感到了一阵晦气，又将那个装有钱币的小布袋拿了出来。易遥，原本瘫坐在地上的人，突然爆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猛地冲向赵老母，夺走了那个小布袋。赵老母因此气得牙痒痒的。村长瞥了一眼那些钱，发现只是一百块钱后，便不再过问。毕竟，面对这些动辄就要寻死觅活的人，如果真的出了人命，他可真是无法交代！
“谢谢奶奶。”易遥自认为是个懂礼貌的人，温文尔雅地表示了感谢。然而，看着易遥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赵老母咬牙切齿，村长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钱已经给你了，你还不起来吗？”村长语气中带着不悦。
“村长伯伯……”易遥的声音细小而微弱，夹杂着一丝可怜，使得村长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我爸妈走之前还留下了几片地，因为我当时年纪小，不能耕种，都是婶娘在照料。那这些地，是不是应该归还给我呢？”
原本躲在外头，根本不敢靠近的沈娘立刻跳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村长就深深地看了易遥一眼，显然是不想再继续和易遥胡搅蛮缠了。
“这片土地，是你父母留给你的遗产，若你愿意耕作，随时都可以开始。”
“还有那座房子……”
易遥小心翼翼地提及。
村长投来一瞥冷漠的目光，“房子你尽管住着就是。”
他还能怎样呢？人都已经落魄至此。
毕竟，这并非他的损失。
赵家的命运，与他毫无瓜葛。
“多谢村长伯伯，若无您的帮助，我可能真的要在这困境中丧命了。”
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村长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只是，村长伯伯，通常自家的长辈在别人大喜之日都会送上一些嫁妆，您……是否也能施舍一二？”
这话说得过于直率，易遥那渴望的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口袋。
村长的脸色变得难看，而旁边的赵老母却忍不住添油加醋。
“确实，村长与我们也算有些亲戚关系，给点钱也是应该的。”
她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村长心中一横，既然已经让步至此，那就再退一步吧！
愤愤不平地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
“现在你可以起来了吗？”
易遥在村长的催促下，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再不起来，恐怕真的会惹怒了村长。她的身体虚弱，步履蹒跚，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周围的人见状，连忙上前搀扶，生怕她再次跌倒。
赵老母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如水，心中对易遥的怨恨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她咬牙切齿地想，这个小贱人竟然敢讹诈她的钱，迟早有一天，她要让易遥尝尝后果。
众人费尽口舌，终于将易遥送回了家。然而，就在易遥踏入家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般散去，仿佛与易遥沾上一点关系都是莫大的耻辱。村长也早已悄然离去，不愿再与此事有任何瓜葛。
徐老母站在门口，对着易遥家的门吐了一口唾沫，眼中满是不屑与厌恶。当她看到易遥那瘦弱如黛玉般的身体时，更是被吓得转身就走，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沾染上不幸。
待到所有人都离去，屋内恢复了寂静，易遥这才缓缓恢复了些神采。她环顾四周，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她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与辛酸都随着这口气吐出。
家中空无一物，唯有那一百二十块钱，她的开局可谓是难上加难。然而，她手中握有空间，想要购置家具等物品，简直是易如反掌。只是，原主似乎并不勤快，家里一片狼藉。再加上赵老母的洗劫，更是雪上加霜。
易遥实在看不下去，便在空间里找了一些干粮充饥，然后挽起袖子开始整理家务。村长已经答应她，这房子永远是她的家，从此这房子便是她的小窝了。原主的父母并未留下什么财物，但这房子却建得颇为精致。
正当她忙碌之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壮硕的男人冲了进来。仔细一看，竟是牧毅。他手里还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看到易遥后，他急切地走了过来，声音有些喘息，显然是急匆匆赶来的。
“你没事吧？”他伸手将易遥拉了过来，看到她身上的血迹时，眉宇间闪过一丝愤怒。“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说完，他便要强行带易遥出门。
易遥哪里肯去！她吐血的原因完全是吃了吐血药丸，身体并无大碍。她急忙拉住此刻焦急万分的牧毅，“这些血不是我的，而且我真的没事，你先别担心！”去医院岂不是浪费时间和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