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这是什么态度！

　　叶若曦眼见周大牛等人走来，急忙挥动着手臂，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丰腴的面庞上肉感十足，透出一股子憨态可掬的气息。
几个村民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想：这肥婆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他们心想，这才走了几步路，就要歇息了？真是懒得无药可救。
周大牛焦急地对母亲说：“娘，您就别闹了，快上车吧，儿子拉您走。”
蒋金玉听了，差点气炸了肺，怒道：“娘，您这样折腾，我们可不想跟着送命！走两步停三步，咱们还不如不走呢！”
周二牛一听这话，火冒三丈，一把扯住蒋金玉的衣领：“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跟娘说话呢？”
蒋金玉感到无比委屈，声音也提高了不少：“那我该怎么说呢？娘总是这样，拖累我们所有人！”
周二牛举起手掌，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蒋金玉倔强地仰着脸，双眼通红，站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屈和愤怒。
叶若曦心里无奈至极。她其实只是想走在队伍的最后，好趁机从空间里取出些吃食，顺便享受一下烧鸡的美味。她实在是太饿了......
周三牛急忙打圆场，“二哥二嫂，你们别吵了。”
叶若曦干笑着安慰道，“我们只是休息一会儿，放心吧，我们能跟上队伍的。”
蒋金玉抹去眼泪，生气地没有回答，自己找了个树墩坐下，不理任何人。
一位不明情况的村民路过，好奇地问：“大牛，你们怎么了？”
周大牛心情沉重，无法回答，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大光村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叶若曦这才有所行动，她单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韦桂梅眼尖地发现，连忙上前搀扶，“娘，你慢点。”
“放心吧，我没事。”叶若曦笑着走向板车，掀开米桶和水桶的盖子，将空间里的米和水装进去一些。然后她从米缸里掏啊掏，竟然掏出来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鸡，而且还是热的！
韦桂梅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伸手扭了一下周大牛的腰间。
“啊——”周大牛疼得大叫一声。
韦桂梅好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相公……我们有肉吃了！”
叶若曦轻轻地“嘘”了一声，挥挥手说：“别愣着了，赶紧过来。”
“这是你们爹昨天夜里托梦给我的，他怕我们没有吃的。不然刚才我为什么会让你们把那点栗米吃完呢？”
在周三牛还未开口之前，叶若曦便率先打破了沉默。“周全，你们的父亲，三年前已在战场上英勇牺牲。”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大牛听后，眼眶泛红，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感激：“多谢父亲！”他没有丝毫怀疑，拉着两个弟弟，对着远方深深一拜，额头触地三次，嘴里念念有词。
叶若曦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轻声催促道：“行了，快来吃饭吧。”只要这次能顺利过关，下次再有什么计划也会更加容易。
一只重达三斤的大母鸡，成了六人共享的美餐。叶若曦挑了两个肥美的鸡腿，周二牛选了鸡翅，蒋金玉也不再计较，满足地分得了另一边的翅膀。鸡胸肉被韦桂梅和周三牛平分，而剩下的骨架则归了周大牛。
一口咬下，美味至极，让人泪眼婆娑。周三牛细嚼慢咽，仿佛每一口都是珍贵的享受，让叶若曦忍不住笑出声来：“快吃吧，别让人看见我们这副模样。”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将食物塞满嘴，连一点碎屑也未留下。周三牛更是仔细地吮吸着手指，不放过任何一滴油水。
他们已经记不清上次这样饱餐是何时了，大碗米饭搭配着鲜嫩的鸡肉，简直是人间美味。
酒足饭饱之后，便是启程的时刻。临行之际，叶若曦打开了水桶的盖子：“喝点水吧，油腻的食物总需清水来解。”
看着他们干裂的嘴唇和满身的汗水，若不及时补充水分，在这炽热的阳光下极易中暑。韦桂梅看到那清澈见底的水，惊讶地叫了出来：“天啊！”
意识到声音过大，她的双手立即捂住嘴巴，紧张得四处乱瞄起来，生怕惊动了什么。她看了看水桶，又看了看米桶，目光落在了叶若曦身上，“娘......”叶若曦点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说得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这都是你们爹托梦带来的。”她总觉得不大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既没有烧香祭祖的，家里之前也困难过，爹能够带吃的来，为啥当时不带？“还不快谢谢你们爹？”直到叶若曦出声打断她的思绪，这才反应过来，三兄弟拉着各自的媳妇，再一次对着埋着周全衣冠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周大牛，“爹，你放心吧，孩儿不会忘了你的。”周三牛，“等熬过这次大荒，我一定会跟着大哥二哥来接您回家的爹。”周二牛，“求爹保佑，咱们全家人，都能够活下去。”叶若曦扁扁嘴，又勺了一碗水喝下去。天下大荒已久，百姓叫苦连天，便只能把希望寄托给天上的神，希望他们发发散心，能够降下雨来。鬼神之说，越传越盛。面对突然出现的食物，是周全托梦带来的，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离大部队已然有些距离，再慢上一些，那可就是真的追不上了。拖着一身的肥肉走起路来实在是累得不行，任务既然完成，她便不会委屈自己。
在周大牛和周二牛的牵引下，板车缓缓前行。叶若曦已由原先的躺卧改为端坐，她的身侧堆满了行囊与包裹，将空出的位置塞得满满当当。她斜靠着，一手撑颐，那双被挤成细缝的眼睛却灵动地打量着周家的每一个人。
尽管她拥有异于常人的金手指，但在这陌生的土地上，孤身一人漂泊显然并非明智之举。能否安然返回尚是未知之数，若不幸遭遇土匪山贼，恐怕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荒凉之地了。
她试过那手镯，除了系统所赐之物，再无他物能纳其中。所幸周家子弟对原主的孝心深厚，可谓至诚至愚，原主之言，便是他们的绝对命令。周全既已离世，原主便成了他们心中的尊长。
叶若曦沉思良久，明白短时内难以归去，遂决定以原主的身份与周大牛等人同行，若有变故，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待逃荒之事告一段落，再行分道扬镳。她并不愿长久扮演老妈子的角色。
手抚着腹部的赘肉，再触摸那手镯，叶若曦的心情复杂难言，悲喜交加。
嘎吱嘎吱——
板车发出沉重的摩擦声。周大牛、周二牛凭着一股子蛮力，不急不缓地拉着板车，跟在队伍的末尾。
天色渐暗，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燥热，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几分烦躁不安。
村人们抱怨着，互相交换着不满的话语，此起彼伏。
行走了数十里后，村长终于宣布：“好了，大家就地休息，明日我们齐心协力，一鼓作气翻越这座山头！”
尽管这是一座荒凉的山，危险无处不在，生火取暖是必要的。
生完火后，铺上草席，有粮食的人开始煮粮食，没有粮食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桂梅，我们也来煮吧。”
叶若曦发话了，韦桂梅不敢违抗。
他们架起大铁锅开始忙碌起来，火光闪烁中，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
“相公，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她拉了拉身旁的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迫切需要答案。
周大牛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做梦的？这米和水不都摆在你眼前了吗？”
话虽这么说，周大牛心里也感到不踏实。
这是什么啊？
这可是大米！
自从荒年来临时，村里有谁能吃上大米？
大家都把大米拿出去卖了，换成更便宜、更能填饱肚子的栗米。
这大米的味道，他们早就忘记了。
虽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人知足了。
“妹妹，过来这边。”
蒋金玉把收集回来的木柴放下，坐在周大牛让出的空位上。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她量出五两米，再加进两斤水。
“咕嘟咕嘟——”
到底是水开的声音，还是人饿了咽口水的声音，已经模糊不清。
但系统所赐，无一不是精品。
那米饭的香气浓郁而诱人。
周三牛使劲吸着鼻子，试图捕捉更多香气。
平日里，他们习惯于一日仅吃一餐，且不吃饱；可五个时辰前吃的烧鸡和栗米，早已在长途跋涉中消耗殆尽，他简直想将头埋入沸水之中，与大米同煮。
随着米饭香气四溢，坐得近些的村民也闻到了，他们投来目光，小声嘀咕，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稀粥终于熬好，撒上几片陈年的野菜叶子再煮上片刻，晚饭便宣告完成。
一锅粥分成了三份，叶若曦独占一份，其余五人分享剩余的份量。因为粥太烫，叶若曦将其放在一旁等待冷却。
然而周大牛他们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享用。
滚烫的粥水在嘴里翻腾，伴随着呼出的热气。
“真是太香了！”
周大牛眼睛亮了起来，竖起大拇指，脸上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他呼呼地喝完一碗粥，最后不舍得舔舔嘴唇，轻抚仍然空虚的肚子，感到无比满足。
在村头的另一侧，微弱的祈求声断断续续地飘来。
“二婶，你能不能发发慈悲，给我家富贵喝口水吧。”
“三叔啊……”
“大春，就当是我借的行吗？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帮帮我吧，我求你了。”
周狗娃怀里抱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挨个向那些还有水的乡亲们低声恳求，然而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