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敏感之处

　　李姑姑低头恭敬地回应：“回娘娘的话，这是太医特别为娘娘调配的安神茶，意在帮助娘娘清心养性，度过当前的困难时期。”
皇后轻轻点头，示意李姑姑递茶过来。李姑姑小心翼翼地将茶碗呈上，皇后接过来，轻轻地吹散茶面的热气，小口品尝。
热茶入喉，携带着一缕缕的暖意。皇后闭上双眼，似乎在享受这短暂的平和。但是，她心底的怒气并未真的消退，仅仅是在这寂静的深宫中被暂时遗忘。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睁开眼，望向李姑姑，语气平淡地问：“李姑姑，你倒是说说看，政儿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连废除太子之位这种话都敢说出口，他究竟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李姑姑头也不抬，仍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回答：“请娘娘息怒，太子殿下心中定是有您的。恐怕是那位太子妃暗中使了什么手段，才会使得殿下如此言行。”
李姑姑清楚，皇后的愤怒不会那么容易就平息下来，于是只能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皇后情绪的再次爆发。在这皇宫深处，每一步行动都必须谨慎小心，以免触碰到皇后的敏感之处。
就在这时，沈明珠步入宫殿，看到一旁被打碎的物品，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得意，但转瞬即逝。
沈明珠迈步向前，声音响亮：“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一见到沈明珠，心中的怒火这才稍微平息了一些。沈明珠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忧虑：“臣女听闻，皇后娘娘近日身体欠安，因而特地至庙中祈求平安符，欲献给娘娘。不料，在赴宫途中，臣女无意间听闻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谣言……”
话音未落，沈明珠偷偷瞥见皇后的脸色微变，心中暗自得意，却不得不压抑住那股喜悦，竭力以平静的外表掩饰内心的兴奋。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面露疲惫之色：“唉，说来惭愧，本宫一提起那常氏便头痛欲裂。”
沈明珠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哦？可是太子妃出了何事？”
皇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既然你不知情，那便不用再提，免得心烦。”
沈明珠却故作关切地继续说道：“看到皇后娘娘如此烦恼，臣女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她顿了顿，继而抬眼望向高坐于殿堂之上的皇后，只见她身披凤袍，气度非凡，容颜庄重，尽显王者风范。
皇后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你刚才说‘听见了什么’？究竟何事？”
沈明珠心中窃喜，但面上仍保持着冷静，缓缓道出：“臣女得知皇后娘娘因病需静养，朝中诸多大臣都来探望。然而，宫内却有不少人在暗中议论，说是……是因为……”
她故意迟疑，似乎有些话难以直言。皇后不耐其烦地催促道：“有话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沈明珠轻轻垂下头，仿佛字句都难以启齿，过了许久，她才小声细语地说：“皇后娘娘之所以身体欠安，恐怕是因为被妖邪所侵。”
这话一落，大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压抑至极。
皇后的脸色顿时暗沉下来，目光中快速闪过一抹杀机，她紧盯着沈明珠，声音冰冷刺骨：“你是来告诉本宫，本宫被妖邪缠身了吗？”
沈明珠急忙挥手否认，声音微颤：“臣女万万不敢！只是……最近耳闻目睹了一些闲言碎语，似乎不得不多加留意。”
“哦？那你说，这妖邪何来？”皇后紧接着追问。
沈明珠偷偷打量皇后的神情，谨慎地回答：“有传言说，是因为皇后娘娘经常动怒，且严惩不少无辜之人，那妖魔便趁机而入，意在消除邪恶。”
“胡说八道！”皇后怒气冲冲地拍打桌子。
她目光如刀，逼视着沈明珠，冷声质问：“你的意思是，本宫因为有罪，才会招来妖邪？”
沈明珠连忙摆手，脸上满是惊慌：“臣女怎敢！只是……臣女听到其他宫女们私下议论此事，心中不免有些忧虑。”
“那你认为本宫是否有罪？”皇后继续追问。沈明珠微微犹豫，然后轻声说道：“臣女不敢妄加评论。”
皇后深吸一口气，她最近身体确实有些虚弱，没有以往那般有力气和精力。尤其是自从皇帝将协理六宫的权利交给常贵妃后，她的心情更是火上浇油，之前还因此晕了一场。
现在有人传出这等谣言，再加上除了今日，她都未曾惩罚过宫中的下人，就连常贵妃那小贱蹄子她都懒得去争。只有今日……
皇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愚蠢。难怪常子欢会一直死咬着不松口，就是不承认是她伤了政儿。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手段诡计罢了。
她就是故意让政儿看到自己那副凶狠而狼狈的表情，从而让政儿与自己心生间隙。从前政儿是那么的乖，那么听话，怪不得今日政儿会失态，一定是那个狐狸精挑唆的。皇后的心中波澜起伏，怒气渐盛。
她将手中的绢帕紧紧握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其揉成碎片。
“娘娘，无需过于忧虑，宫里的风声已起，都说是常贵妃让您动了怒，受了病。”
沈明珠不经意地多言了一句。
听闻此言，皇后的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与不悦。
“无耻之徒！无耻之徒！”
她勃然大怒，双手狠狠地拍打着软榻的扶手，愤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殿堂之中。
因为愤怒的动作，她的宽袖滑落，露出了佩戴着青玉镯的手腕。
沈明珠的目光在那青玉镯上一顿，似乎有所触动。
皇后察觉到了沈明珠的视线，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悦。沈明珠心头一紧，立刻跪拜于地，低声道：“臣女罪该万死。”
皇后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危险的光芒，“哦？你以为你现在还没死吗？”
“臣女确实有罪。”沈明珠的声音更加低沉，头垂得更低，心中却不禁暗自腹诽：这位皇后娘娘真是善变至极！方才还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如今却又变得如此……
“你有何罪？”皇后问道。
“臣女不该提及常贵妃。”沈明珠犹豫了一下，只说出这句话后便不敢再多言。她可不想在皇后面前过于张扬。刚刚就是因为多嘴了一句，差点儿葬送了自己。
沈明珠偷偷抬眼观察皇后的表情，发现与她预想的一样，这才松了一口气。沈明珠心知，那些关于常子欢的流言蜚语不过是她一时兴起所编造。她的目的无非是要让皇后娘娘深信，正是因为常子欢的过错，才使得太子殿下不顾一切地想要救她。
在宫中，谁人不知常贵妃与皇后娘娘势同水火。沈明珠巧妙地提及此事，无非是想加深皇后对常家的憎恶，以便自己有机会获得太子殿下的青睐，毕竟常子欢曾经做到的事，她沈明珠也并非做不到。
“皇后娘娘英明，臣女是从一位小太监那里听闻，常贵妃实在是被冤枉的。”沈明珠小心翼翼地陈述，试图让皇后相信她的话。然而，她未曾料到，竟会有一名丫鬟突然站出来反驳她。
“你胡言乱语！我家主子清白无辜，绝未做出任何对不起皇后娘娘的事。”鳞玉跪倒在地，她是常贵妃的贴身丫鬟，原本是奉了主子之命来请皇后娘娘赏花的。没想到刚一踏入此地，便听到有人诋毁她的主子。
鳞玉忠心耿耿，自然不能容忍主子受到一丝委屈，她也深知自家主子是遭人诬陷的。"若我家主子真对皇后有所不敬，早在事发之初便已受到严惩，何来今日之事？"她轻声反驳，眼中闪烁着坚定之光。"沈明珠却歪曲事实，混淆视听，实在令人气愤。"
"你这丫鬟又能明白什么？常贵妃乃你之主，你自是偏向于她。"有人质疑道。
沈明珠提高声音，故意言之凿凿："只有这样，方能引开皇后的注意。"
那丫鬟作为常贵妃的人，又怎会随意诋毁自己的主子？
沈明珠心中自有盘算，相信皇后娘娘不会对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况且，不论我今日是否辩解，皇后娘娘对常贵妃和常子欢素无好感，又怎会听信一介丫鬟之言？"
"我不过实话实说。"丫鬟低声回应，她深知皇后的性情。
自从常贵妃踏入宫中，皇后便未曾以好颜色相待。她一直想找常贵妃的麻烦，可惜常贵妃在皇上心中地位颇重，再加上常贵妃本身也是个有本事的，所以这些年来并没有找到什么机会。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常贵妃的错处，她这个做丫鬟的又怎么可能去触这个霉头呢？就算是这样，也要为自家主子辩解。
在富丽堂皇的皇宫中，身着华美的龙凤袍，端坐在金碧辉煌的宝座上。脸色庄重，且充满威严。在她的面前，一个胆战心惊的宫女正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眼神如冰冷的剑，刺向这个可怜的女孩。
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可知罪？”丫鬟颤抖着回答：“娘娘，小女……知罪。”虽然知晓自己并没有错，可碍于皇权，他不得不低头。一旁的沈明珠看着热闹，心里快意。
语气更加严厉：“你犯了何罪？你可知道，你的错误可能导致的后果？”哭泣着回答：“娘娘饶命，奴婢多嘴，但常贵妃绝对没有做过那种事情，还望娘娘还常贵妃一个清白。”皇后娘娘闻言，静默片刻，继而冷笑嘲讽：“愚者，常贵妃的心事，岂会向你这等低微之辈吐露？”她的目光转向那名惊恐的宫女，冷声宣判：“你既犯下如此过错，便不可轻饶。来人，将此宫女拿下，重责二十大板，立刻逐出宫门。”
“皇后娘娘开恩啊……”宫女哭求之声充满了恐惧与绝望，然而皇后的裁决如山，无人敢于违逆。宫女被侍卫拖拽而出，大殿之内哭声回荡。
皇后的目光又落在了沈明珠身上，淡淡地道：“你也退下吧。”沈明珠恭敬行礼，轻轻转身，退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