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突然转身向外奔去。她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不愿接受这位莫名其妙出现的父亲。她只想逃离此地,独自面对这一切。
“荣荣——!”
年氏试图叫住她,但常子欢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外。
门“砰”的一声关闭,留下三人相对无言。年氏忧心地看着冷无漾:“你当真要这么做吗?这对荣荣来说太过突然了。”
冷无漾沉声回应:“这是她必须知道的真相。我有责任让她了解一切。”常子欢的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无法立即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流淌不息的河水,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答案。
冷无漾的声音再次打破了沉默:“荣荣,我从未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只是…我始终放不下对你的牵挂。我知道,我的出现给你带来了困扰,但请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挚的。”
常子欢转过身,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既然你一直在暗中关注我,为何现在才选择现身?”
冷无漾苦笑一声:“因为我病了,恐怕时日无多。我不想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至少,我想让你知道,你还有一个父亲,一直在默默地爱着你。”
听到这话,常子欢的心不禁一软,但她仍旧保持着警惕:“你的话,我需要时间去消化。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是否真的能有什么父女之情。”
冷无漾点了点头,语气中充满了理解:“我明白,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决定。无论你选择怎样的道路,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对你的爱。”
常子欢没有回答,她转身望向远方,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需要时间去理清这一切,去决定自己的未来。而眼前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无疑给她的人生带来了新的转折。常子欢的思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无法找到落脚之地。她的世界在一瞬间颠覆了,那个一直以为温馨的家庭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她的母亲,在她父亲之前,曾与他人共绘情愫;而她,常子欢,并非父亲血脉之延续。
“我无法接受。”常子欢的声音颤抖着,她试图在这混乱中寻找一丝清晰,“这一切,太突然了。我只想独自一人,静下心来。”
冷无漾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力与哀愁,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小名:“荣荣,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无论你信或不信,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铁一般的事实。你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时光无法改变。”
常子欢转过身,不愿再让那悲伤的目光触及她的灵魂。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她的母亲,在与父亲结缡之前,已有了别人的骨肉。而她,多年来,竟对此一无所知。
冷无漾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你的母亲,她是那样的善良与勇敢。为了常家,为了你,她默默承受了许多。我当年离她而去,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但我那时,真的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心乱如麻。但你有权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你的母亲,为了你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为了你能享受到父爱,她选择了牺牲我们的感情,嫁给了常远。”
常子欢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她的眼中燃烧着怒火:“你怎能这样评判母亲?你真的了解她吗?了解她当时的无奈吗?”
冷无漾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我从未想过要将这一切告诉你,但这是事实。我希望你能体谅你母亲的苦衷。”
常子欢泪眼婆娑,却努力保持着冷静:“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冷无漾望着她,语气中充满了温柔与理解:“你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这一切。如果你愿意,我愿意给你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常子欢突然转身,泪光在眼中闪烁:“够了!我不想再听下去。请你离开,我不愿再见到你。”
冷无漾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开了。常子欢目送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她感到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许久,常子欢慢慢坐下,闭上了眼睛。她回想着母亲刚才的话,内心感到一阵剧痛。原来,母亲一直深爱着冷无漾,而自己,似乎只是多余的。
常子欢越来越困惑,不明白为何像母亲那样高贵、温柔的女子,会对一位老将军动情。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母亲竟然在嫁给常远之前就怀有身孕,而且还能巧妙地生下自己,让常远多年都未察觉。
冷无漾站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常子欢。
北风如狼似虎,凶猛地扫过每一寸土地。它的呼啸声仿佛荒野中饿狼的咆哮,令人心生寒意。
北风穿过宽阔的裂缝,毫不留情地夺走了大地的温暖。它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阵雪花,形成漩涡,仿佛欲将一切生命封存于其冰冷之中。
飞舞的雪花如同利刃,刺入肌肤,带来阵阵刺痛。每一片雪花都仿佛经过北风的雕琢,变得锋利无比,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抵御它的侵袭。
北风吹过林间,所有生灵都为之颤抖。它怒吼着,仿佛要吞噬一切声音。树木在它的力量前低头,宛如在祈求宽恕。寒风如一位冷酷的裁决者,将大地变得荒凉,生命显得脆弱。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抵御其冰冷的拥抱。唯有那些能经受住寒风考验的生命,才能在这片寒冷的大地上存活。
年氏从树林中走出,来到冷无漾身旁,握住他的手,安慰道:“荣荣一直与常远相处,也一直视他为父亲。你突然自称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自然难以接受。但我相信,荣荣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我们多花时间相处,她终会接受的。”年氏摇头笑道:“这不怪你,你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其实这并不罕见,哪个孩子不会对亲生父亲有所误解呢?只要我们日后多沟通,父女间的隔阂终会消除。”
冷无漾深深地望了年氏一眼,他感到愧疚,不仅对不起年氏,也对不起常子欢。他紧握年氏的手,有些话他一直想对她说,却苦无机会。如今,他忍不住说出口:“这些年,我一直惦记着你,我知道你对我念念不忘,我……”
“既然回来了,就别再提当年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荣荣接受。”年氏安慰道。
冷无漾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近日的情绪波动让他感到疲惫。
年氏摇头笑道:“况且,这真的不怪你,只能怪命运捉弄人。但作为母亲,我只希望荣荣能过得好,能接受我们的身份,不怪你,不恨你就好。”
听到年氏的话,冷无漾心中感动不已。他抬手抚摸年氏的头发,感慨地说:“你一个女子,多年来承受如此大的压力,如今还要与我一同面对荣荣的怨恨。这些年,真是苦了你。”
年氏微笑着摇头,望着冷无漾说:“如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就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荣荣现在怨恨你,没关系,日后我们一家人慢慢相处,她自然会理解你的。”
冷无漾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担忧,但想到年氏这些年对常子欢的照顾,又觉得有些安心。
两人站在那里,尽管有些生分,但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深情厚意。常子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
她回想起母亲多年来对她的悉心照料与教诲,思考着母亲对父亲的那份深情与怀念,再联想到母亲刚才对冷无漾流露出的浓情蜜意,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迷茫。
她是否能够接受这位突如其来的父亲?又是否能够理解母亲与这位父亲之间的深厚情感?
然而,常子欢明白,自己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一切。
——
东宫之内。
冷敖政身为太子,自从得知常子欢离他而去,没有留下任何让他牵肠挂肚的东西后,已经连续数日消沉不已。
他派出众多下人四处寻找常子欢的线索,然而依旧毫无头绪。
“荣荣,你究竟去了哪里?”冷敖政低声自语道。
他手中紧握着常子欢留下的手帕,凝视得如此入神,以至于有人进来了都未曾察觉。青影,那位始终如影随形的侍卫,此刻迈步向前,目光紧紧锁定着冷敖政。太子的神情让他的心沉甸甸的,眼中满是深深的忧虑。他看着冷敖政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怜悯。
对于太子对太子妃深沉的情感,青影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些日子以来,太子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东宫的仆役们都被遣散,只有他这位贴身侍卫仍旧坚守在岗位上。
青影恭敬地行了一礼,开口道:“太子殿下,属下有紧急事情需要禀报。”
冷敖政缓缓回神,将手中的手帕轻轻收起,问道:“何事?”声音微弱,仿佛无力承载任何重量。
青影清楚,自己虽不能替太子上战场,也不能替他解忧释结,但至少还能为他奔波,为他探寻常子欢的消息。
“太子殿下,属下恳请您,还是放下这段执念吧。”青影语重心长地说。
他已为冷敖政效力多年,几乎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尽管他多次劝说,但太子似乎总是听不进去。青影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太子,哪怕是最微小的事情。青影心中自然也藏着对太子的担忧。
冷敖政听到这话,将目光从手中的手帕移向青影,沉默了片刻。他问:“那个女人,她究竟有何迷人之处?”
青影欲言又止,难以找到合适的言语来表达。
经过一番思索,他才慢慢地说:“她离去时那般坚决,甚至连我都被她欺骗去喝那杯酒……她大概是不愿再与我相见了吧。”
青影没有直接回答。
了解太子的心事,青影便主动透露:“殿下,属下已经探听到了一些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