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未召任何人侍寝

　　牧南步出御书房，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牧熙颜，这个名字再次浮现在她的心头，她怎会忘记，正是牧熙颜，在傅广清的心中占据了如此特殊的位置。
“能从采女一跃成为才人，定是沾了姐姐您的福气。”崔芷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天真，“只是如今宫中的姐妹们都成了才人，似乎一夜之间，我们便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但奇怪的是，自我们入宫已近月余，皇上却迟迟未召任何人侍寝。”
牧熙颜轻声解释：“原本皇上已有此意，但近日朝中突发大事，皇上忙于国事，实在无暇他顾。”
崔芷蘩好奇地追问：“究竟是何大事，让皇上如此忙碌？”
牧熙颜淡然回应：“国家机密，非你我所能过问，崔才人还是不要多探听为妙。”
崔芷蘩自觉失言，忙道：“妹妹我确实多嘴了，不如进来共饮一杯如何？”
牧熙颜婉拒道：“多谢好意，但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崔芷蘩有些失望：“姐姐日理万机，待有空时，不妨来我未央宫一聚，那里只有妹妹一人，实在是冷清得很。”
牧熙颜应允道：“一定，一定。”
牧熙颜轻步走过宫廷的走廊，一转身，便看见何君见的身影。刚才在御书房里，暗卫才提及截下了何君见的密信，但傅广清并未透露信件内容给她，只是他的心情似乎因此变得愉悦起来。
牧熙颜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妇拜见何才人。”
何君见微微一笑：“牧大人太过客气了。不知你们方才谈论些什么？”
崔芷蘩轻声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我邀请牧姐姐到未央宫小坐。”
何君见轻挑眉梢：“妹妹，真是贵人多忘事。牧大人身为朝廷重臣，你应知历史上多少帝王忌讳后宫与前朝官员过从甚密。妹妹行迹还是谨慎些为好。”
崔芷蘩淡然回应：“这是自然。”
感受到两人间微妙的气氛，牧熙颜知道自己应该退下，便找了个借口告辞。
崔芷蘩与何君见相视而立，彼此之间的气氛尚未缓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们便各自转身，踏上了回程的路。
牧熙颜轻巧地从两位女子的纠缠中脱身，转瞬间，目光与正在巡视的徐虎达相遇。徐虎达向她挥了挥手，牧熙颜也礼貌地回应，但内心不由得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回想起曾答应的外出共餐，却因与傅广清的三餐已有约定而未能实现，心中觉得不妨借此机会与徐虎达一同外出，稍作心情的放松。
牧熙颜拦住一位手托御膳房所制参汤的小太监，询问道：“这是要呈给皇上的吗？”
小太监恭敬地点头。
牧熙颜接着说：“麻烦你转告皇上，明日我可能无法与他共进晚餐。”
小太监低头望着地面，略带忐忑地回答：“牧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您亲自向皇上禀明为好。小人只是御膳房的低微太监，不敢僭越，也不配代为传达。”
牧熙颜注视着小太监因紧张而微颤的身躯，但他手中托盘却如山般稳固。她意识到，自己久居高位，与皇帝交谈早已不受拘束，却已忘记这片土地上严明的等级制度。
“既然如此，我只得亲自去一趟。你退下吧。”
“多谢牧大人。”
徐虎达见牧熙颜似乎有话要说，待巡逻间隙便向她走去。然而，在寻找牧熙颜的途中，远处同样在执行巡逻任务的郭玉华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郭玉华好奇地问道：“队长，发生了什么事？”
郭玉华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没事，继续吧。”
“遵命。”
牧熙颜转向徐虎达，语气带着歉意，“刚才的事情，真是抱歉。不过，明天我应该有些空闲时间。我们不妨傍晚时分去长安那家隐藏在巷子里的羊肉火锅店，那里的火锅味道绝妙无比。”
徐虎达面露喜色，点头应允，“当然好，只是听说牧大人平日里总是与皇上共餐，这样外出会不会有所不便？”
牧熙颜微微一笑，“其实并无大碍，宫中的佳肴已让我感到乏味。正好借此机会外出换换口味，顺便看看那些曾经品尝过的美食店铺如今是否依旧生意兴隆。”
徐虎达：“那我期待与牧大人的相聚。”心中暗自庆幸，这个月的五天假期尚未动用，正好从明天开始休假，下班后也能好好休息一番，并准备选购一些民间流行的饰品作为礼物送给牧熙颜。
牧熙颜点了点头，她也正想带上风花雪月去享受一顿美食，每次看到他们站在门外等候，心中总觉不忍，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这种封建生活。
与徐虎达简短交谈后，牧熙颜转身离开，打算前往练武场，却在途中偶遇正前往御书房的何君见。
何君见远远地行礼，然而前方的傅广清仿佛未曾察觉她的存在，继续前行。
何君见被宫人们引领至御书房，她恭敬地说：“君见拜见皇上。”
傅广清抬头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免礼。”
何君见有些疑惑地问：“不知道皇上召臣妾来着是为何？”
傅广清反问：“怎么你心里不清楚？”
他拿起一封暗卫截下的信封，质问道：“这些不是你故意让朕的人截下的？”
何君见一脸无辜地看着傅广清，辩解道：“皇上，臣妾不知这些信封是怎么回事。”
傅广清冷冷地说：“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从你的宫里的信鸽飞出，甚至还看到是你的陪嫁宫女何桂娥放出的信鸽，要是再不认，你和你宫里面的人全部处死。”
傅广清的不怒自威让何君见十分的欢喜，看来傅广清并不像她之前在民间听到的如此没用，也好这样也能得到一个资质不错的孩子，等有了孩子，就杀了他，名正言顺的坐上这秦国的位置，名声地位她都能拥有。
何君见：“是臣妾班门弄斧了，还想着陛下绝不会发现。”
傅广清：“这信中都说为朕准备粮草，提供银两，可朕怎么觉得有些许古怪呢？”
何君见：“臣妾是怕光明正大的给皇上提供军用的银两会引来萧空的猜测，甚至银两也会被萧空拿走，不如皇上派人去和家父合作，让哥哥掌管毫州用钱一事，一来多了自己人，而来也能更加的利用臣妾娘家的钱财为皇上供养军队。”
傅广清冷笑一下，“朕的军队正在军营了，可不是和那些乱臣贼子一样私底下养兵。”
何君见：“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的式微才会被萧空拿捏咋在手里，私下养军队能让萧空出其不意。”
傅广清：“你这么一说，就是你毫州娘家中养着军队？”
何君见一下愣住，“陛下，臣妾娘家忠君爱国，此等事万万不敢。”
傅广清站起，摸着自己手上的翠绿通透的翠玉手串，“虽说这次选秀并非朕的意愿，可朕私底下查过你们入选的秀女，你的哥哥时常神出鬼没，甚至少年便有了武学奇才的称号，可这次的武举他并未参加，就连你家中的事也少有插手，一直在游历。”
“朕十分好奇，你哥哥游历惯了还能掌事嘛？”
何君见在傅广清的威压之下，噤若寒蝉，不敢多置一词。自入宫以来，一月已过，傅广清却未召见宫内任何人，昔日对话，亦不过浮光掠影。她心中惶惶，遂以家族之财，企图引得权势日衰的傅广清关注。
虽说傅广清尚持半壁江山，实则所依者，惟宫中与营中数队兵马而已，这些人马，皆需金钱以维持。何君见本以为如此举动，必能令傅广清喜出望外。
不料，何君见一时惊慌失措，跪拜于地，“陛……”语未竟，声已颤。
傅广清俯视着她，缓缓开口：“朕有一言，须告于你。自山河王之事渐起，朕之密探便已潜伏其中，此人，非他，正是你的兄长何清见。”
何君见闻言，强作镇定，“皇上真会玩笑，臣妾的哥哥不过是寻常行旅，怎会与山河王有涉。”
傅广清望着她慌乱之态，嘴角掠过一抹冷笑，直起身来，“你欲以家中之财助朕，朕心领了。”
随即高声吩咐，“来人！”
张德全率领侍卫涌入，齐声应道：“皇上！”
“何才人私通宫外，已有侍卫报来。可将其五马分尸，即往毫州，擒其全家，斩首示众，其余奴仆财产，尽数充公。此事务必保密，不得走漏风声。”
“遵旨！”
傅广清手书的圣旨墨迹尚未干透，胡卫首领便将其谨慎收入怀中，随后迈步离去。而何君见则被侍卫们紧紧抓住，尽管她一脸茫然，仍被带出了宫殿。
牧熙颜刚好前来向傅广清请求出宫，却见何君见被匆匆带走，她的面容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变得惨白无色。牧熙颜不禁上前询问张德全，但张德全只是摇头叹息：“这是皇上的旨意，除非皇上亲自告诉你，否则你还是少问为妙，免得惹祸上身。况且你最近行为放肆，连君臣之礼都忘了个干净。”
牧熙颜轻声回应：“张公公，皇上不会因这些小事怪罪于我。既然您不便多言，我便不再追问。”说罢，她转身进入宫内，只见傅广清正凝视着宫门方向，目光逐渐上移，最终定格在她身上，令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
“发生了什么事？”牧熙颜问道。
傅广清淡淡回答：“没什么，只是找到了山河王的亲妹妹，正好可以借此让山河王明白侵略秦国领土的后果。”
牧熙颜闻言，心中一惊，她没想到何君见竟是山河王的亲妹。她急忙望向外面，焦急地说：“陛下，您这是疯了吗？此时若杀了他的妹妹，岂不是火上浇油？他必定会对您恨之入骨。”
傅广清却不动声色：“不仅如此，朕已下令抄家斩首，正好名正言顺地通缉那所谓的山河王。我倒要看看，失去了家族财产，他还能维持多久的军费。”
牧熙颜轻声道：“正是如此，陛下。若他与萧空联手，恐怕会酿成大祸。”
傅广清闻言，步伐匆匆地走向她，紧握着她的肩膀，目光如火：“朕早已不耐烦等待，他们若要战，便来战吧，朕何惧之有？”
看着傅广清泛红的双眼，牧熙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悯，轻抚他的手臂，柔声道：“陛下，王者之道，需能忍人所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