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自寻烦恼

　　那些想要逃离的人无论怎样恳求，最终都被明晃晃的刀光给吓回了村里。他们不敢回家，也不敢接近生病的人，只能躲藏在山洞之中。
顾蕾并没有急于出手治疗，而是先观察那些生病的人，试图弄清楚这是否真的是瘟疫，或者只是大家因为被雨淋了太久，同时感染了风寒，从而产生了这种误解。经过三天的观察后，她终于得出了结论：这并不是瘟疫，仅仅是感染了风寒而已。顾蕾心中明白，村民们的恐惧不过是自寻烦恼，使得原本轻微的病情加重，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她决定亲自走访每户人家，以平息这场不必要的恐慌。
“蕾儿，你真的决定要去吗？”顾家的亲人虽然知晓顾蕾并非寻常之辈，但对她即将采取的行动仍旧忧心忡忡。毕竟，那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岂能轻易接近？
若是不慎被传染，又该如何是好？
顾蕾轻笑着回应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瘟疫？他们不过是之前在雨中淋得太久，才患上了风寒。你们难道忘了，之前在我们家中避难的人，为何一个也未曾生病？”
顾家人仔细回想，果然如她所言，之前在家中避难的人们，确实无一人染病。若真是瘟疫肆虐，那些与患者有过接触的人，岂不是早应病倒？
然而，即便心中有了这样的认知，顾家人对顾蕾的决定仍旧难以放心。
“但现在，县衙的人已封锁了出路，若真有瘟疫，我们岂非都要在此地等死？总得想个法子才是。”顾蕾无奈地说。
“没错！事到如今，还顾忌什么？就让蕾儿去探查一番，说不定真的只是风寒而已。大不了，我陪蕾儿同行！”王氏也认为必须采取行动，不能坐以待毙。
等待，何时是个尽头？柳氏心中明白，这样无休止的争执并非长久之计。
“二嫂，蕾儿既然有意去探望那些病患，我们何不让她去呢？或许她能有所发现。”柳氏提议道。
顾蕾见母亲如此说，便提出：“娘，那您陪我一同前往吧。我们可以在院外搭建一间茅屋，这几日就先住在那里。”
顾蕾本以为家人会因恐惧而反对，然而话音刚落，顾家人齐声反对：“这怎么行？”
赵氏率先表态：“蕾儿，你若不怕，我们又何惧之有？你和柳氏尽管回家住。”
王氏也不甘示弱：“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当尽力而为。”
顾蕾望向大伯母和二伯母，她们脸上洋溢着笑容，顾蕾心中暖意融融，轻声应允：“好！”
虽然几位伯父未出声，但他们的表情已透露出支持之意。
顾蕾回到房中，拿出一堆草药，对众人说：“这些是莲儿离去前留给我的。”这并非全是虚言，其中确有莲儿所赠之物。
不过，更多的则是她从页面商店中取出的药材。
她声称自己懂得辨识草药、开具药方，皆是莲儿传授。顾家的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他们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解释能比这更合理了。
于是，顾蕾和她的母亲一同离开了家门，前往村中探望那些生病的村民。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这些村民不过是患了普通的风寒而已。
由于过度恐慌，他们的病情才变得如此严重。
然而，只要用对了药，他们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那些病倒的村民原本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愿意前来为他们诊治。
特别是当他们听到顾蕾说他们只是患了风寒，并非什么可怕的疫病时，他们突然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病痛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顾蕾给他们留下了草药，并详细地告诉他们如何煎药，每天需要服用几次。交代完毕后，她又匆匆赶往下一家。
这样一圈下来，顾蕾和柳氏都疲惫不堪。
但令人欣慰的是，并没有发生什么疫情。
只是疫情过后蚊蝇滋生的问题，让顾蕾在这次巡诊中深有体会。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难题，疫病迟早会降临。顾蕾一回到家，立刻向父亲询问生石灰的下落。
"你找生石灰有何用？"顾大江不解地问。
她想要用来制作消毒水，顾蕾心中回答。但她明白，消毒水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太陌生。
"有用处。"顾蕾思考片刻后，含糊其辞地回答。
顾大江虽然不明白女儿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但他知道，只要她说有用，那就一定有用。
家里并没有现成的生石灰，但他知道哪里有石灰石。
尽管现在还不能确定岩洞的安全性，但为了满足蕾儿的需求，他还是带着工具去了。不久，他就带回了两大袋石灰石。
"蕾儿别急，这石灰石还需要经过锻造才能变成生石灰！"顾大江看着顾蕾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无奈地说。
顾蕾当然知道这一点，毕竟在她爹上山去取石灰石的这段时间里，顾老大、顾三刚和顾老三已经在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小石窑，还准备了大量的柴火。顾蕾望着父亲从袋中取出石灰石，双眼充满了期待："爹，我们要多久才能做好生石灰？"
顾大江一边忙着手中的活计，一边答道："大概需要五六天吧。"
一见女儿满脸的失望，他心中一软，改口说："如果我们加紧些，三天也许就能成。"
顾蕾松了一口气，五六天的等待对她来说太长了，瘟疫可不等人。
为了让生石灰尽快制成，顾大江把石灰石敲成了细碎，这样可以大大缩短烧制的时间。但这需要有人日夜守候，以免错过最关键的时刻。
短短两天时间，他们就制得了大量的生石灰。
顾蕾按照一定的比例将生石灰与水混合，然后让家人将其撒遍村子的每个角落。她告诉村民，这是驱散瘟疫的灵药，凡是水洒过的地方，瘟疫之神便不敢靠近。
村长得知此事，急忙找到顾蕾："蕾儿，你怎的不早说有这样的好东西！"他从顾蕾那里也要了些生石灰，因为他家的阿聪已经出现了瘟疫的症状，他不敢再让儿子留在家中。阿聪和他的母亲只能搬到棚子里居住。
幸好，蓉儿的精心照料让病情日益严重的阿聪得以幸存，否则他可能早已不在人世。
当顾蕾忙于为村民诊治时，她并不知道阿聪也生病了，因此没有去过村长家。
幸运的是，阿聪生命力顽强，终于度过了难关，现在已完全康复。
最近两日，之前患上“瘟疫”的村民病情都有所改善，有些人甚至已经痊愈。
听闻顾蕾介绍那水能预防瘟疫，大家纷纷向她索取，将其洒在屋内外及庭院中。
就这样，消毒工作顺利完成。
尽管如此，顾蕾并未松懈。
她指示村民挖坑，将洪水中死去的动物深埋，这才安心。
那些外出躲避“瘟疫”的人，见患病的村民逐渐康复，也不再躲藏，纷纷回家。许多房屋因洪水而变得危险，摇摇欲坠，但由于无处可去，他们仍然选择留在家中。
“吴奶奶，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蕾儿，你所说的东西我没做过，不知道能否做出来。”顾三刚听了顾蕾的描述，感到有些为难。
但既然是蕾儿的请求，他又怎能拒绝呢？顾蕾与顾三刚并肩作战，共同描绘出一幅草图。她的构思如泉水般涌出，一笔一划间，草图便生动起来。
“蕾儿，这真的行得通吗？这个小玩意儿能稳住那摇摇欲坠的老屋？”顾三刚审视着眼前的成果，心中依旧存疑。
顾蕾轻笑一声，信心满满地回应：“试试就知道了。”
翌日清晨，顾蕾与顾三刚带着他们精心制作的支撑框架，来到了吴奶奶的家门前。
吴奶奶看着他们手中的物件，眼中满是疑惑：“你们这是带来了什么宝贝？”
“昨天不是说了我会想出办法吗？有了这个，老房子就能安然无恙。”顾蕾说着，便请吴奶奶去找来一架梯子。
吴奶奶家中并无梯子，只得向邻居求助。
借来的梯子上沾满了干泥，顾三刚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其清理干净。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吴爷爷在下面稳稳扶住，确保梯子不会晃动。
随后，他将支架安装在屋顶，将破损的部分一并修复。
原本风一吹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如今有了这支架的加持，变得稳如磐石，丝毫不见晃动。
“看似简单的东西，竟能有此奇效。”顾三刚也不禁感叹。尽管这支架是他一手做出来的，但他从未预料到它竟有如此惊人的效果。
蕾儿这小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
“三刚哥，看来我们还需要你多制作几个这样的支架。我们可以利用它们来加固村里的危房，这样既无需重建房屋，也不必担心居民们住在里面会有危险。”
由于村里的房屋结构大同小异，因此这种支架完全可以通用。
只要房屋损坏不是过于严重，用上这支架就能稳固支撑，除非再遇到重大灾害，否则三五年内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木料不够了，恐怕需要准备更多才行。”顾三刚并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能够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他人，对他来说也是一件乐事。
回到家后，他向家人讲述了自己和蕾儿所做的事情。
顾王氏一听这是件好事，立刻让几个儿子去山上挑选最好的木料带回家。
顾三刚花了几天时间，将村里所有危房都进行了加固。
那些日夜守候在村外的守卫，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不仅没有被瘟疫夺去生命，反而已经开始团结一心重建家园，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原本以为，只有当所有人都因瘟疫死去，才能阻止瘟疫的蔓延，每日守在这里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也会染病。
然而不到五天的时间，村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甚至有人开始重新耕种那些经历过旱涝灾害的田地。顾蕾偶然听到几个村民的谈话，他们谈论着一个被称为“臭娘们”的人，她不禁陷入了沉思。那个被他们唾骂的人会是谁呢？
沈花已经不在人世，早已在大叶村命归黄泉，所以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她。那么，难道会是刘氏吗？她逃脱了劫匪的追杀，运气真是不错。然而，想到刘氏的两个儿子都抛弃了她，顾蕾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宽慰。
灾后重建的任务繁重，首当其冲的就是食物和饮水问题。旱灾之后，原本存有余粮的家庭也因为洪水而损失惨重，粮食被泡得无法再食用。相比之下，饮水问题稍微容易处理一些，只需沉淀泥沙，煮沸消毒后便可饮用，这样基本上就能保证安全。关于农田，这个季节，应该还能种植一些萝卜白菜等作物，稍微弥补一下。
只是种子从哪里来呢？
在确认村里没有发生疫情后，堵住村子出路的人全部撤离了，顾蕾和她的父亲得以坐上牛车前往县城。
县城并没有以前那么热闹了，大概是因为离开的人还没有回来，所以才显得如此冷清。
大米的价格比以前贵了好几倍，甚至连陈米的价格也跟着上涨，一般人根本买不起。
顾蕾在县城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卖种子的地方。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张府门口。
顾蕾抬头往里一看，发现护院们的面孔都很陌生，没有一个眼熟的。
张大官人的脾气再让人捉摸不透，也不至于把家里的下人都换掉吧？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管家！”
顾蕾顺着声音看去，发现连管家也不是之前那个狗仗人势的家伙了。顾蕾心中不禁生出疑虑，想起那位神秘的巫师，心下更是惴惴不安。
“蕾儿，你怎的了？”顾大江见女儿出神，便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她竟无察觉，直至他挡住了她的目光，这才唤回了她的注意。
“爹，张府的管家与仆役全都换人了，这事让我觉得颇为蹊跷。”顾蕾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顾大江却不以为意，“大户人家更替几个仆人，也是寻常之事。”
即便真有阴谋，那又如何？
岂非是自食其果？
顾蕾微微颔首，“爹说得极是，我确乎不该过问。”
但心中仍旧忧虑难消。
张大官人的恶行早已不胜枚举，而那位巫师给人的感觉，似乎比之更甚。清和县的宁静日子，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顾蕾轻轻转身，继续沿着街道前行，寻找着卖种子的店铺。
在一家位于角落的小店中，她终于找到了所需的种子。
店主直言不讳地告诉她：“这些种子能否发芽，我无法保证。近来天灾人祸频发，这些种子存放已久，恐怕已经失去了生机。”
但顾蕾心中有着独特的方法让种子复苏，因此她毫不犹豫地买下了所有的种子。
顾大江对女儿的果断感到惊讶：“蕾儿，你没听到他说这些种子可能已经失效了吗？”
顾蕾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爹爹，这些种子看起来完好无损，相信我，绝不会有错的！”
顾大江无奈地笑了笑，最终还是为女儿付出了所有的银两。
回到家中，顾蕾小心翼翼地将一部分种子放入盆中，然后从页面商店里引来灵泉水，轻轻地浇灌。
原本看似毫无生机的种子，在灵泉水的滋养下，竟然在第二天就破土而出，长出了嫩绿的小芽。
顾大江看着盆中发芽的种子，震惊不已：“这...这真的发芽了？”
他还记得昨天亲手检查种子时，有几颗上面已经长出了霉斑。"竟然真的能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