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是敌人，就是朋友

　　他看起来非常痛苦，眼眶泛红，泪水在打转。
“我不懂。”季玲珑轻蔑地撇了撇嘴，“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赵文墨是个威胁，我会找机会解决掉他。”
叶楠焦急地来回踱步：“别这样，千万不要动他，否则会引起大乱。”
他满脸忧虑，仿佛预见到了某种大麻烦。
季玲珑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女子，轻声叹息：“我真希望她能早点离开这个世界，免得每天活得这么累。”
她的声音柔和，就像春风吹过枝头，激起层层涟漪。
季玲珑微微皱眉，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
“你说呢？”
她的态度明确无误：不是敌人，就是朋友！
叶楠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那我告诉你一些秘密吧。”季玲珑缓缓落座，优雅地举起茶杯，浅浅品尝。
叶楠吸了一大口气，目光呈现出一种迷惘而又哀愁的神色。
“你的祖母，杨梦蝶，她是个才情出众的女子，曾在大夏声名显赫，荣膺第一美女之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然而，她生性孤高自傲，不愿向男性献媚，甚至对皇帝都置之不理，无论何人向她示爱，她均冷然拒绝，刚烈如她，宁折不弯。”
“终究，她未能逃脱爱情的诱惑。”
“在后宫中拥有三千佳丽，她唯独钟情于一人。
但那人……”他的声音低沉，头微垂，掩藏起眼中的悲伤。
季玲珑轻轻挑起眉毛，“是谁？”
“南宫寒熙。”叶楠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季玲珑震惊了片刻，“什么？是皇叔？怎么会这样？”
南宫寒熙与皇叔乃同胞兄弟，虽非同母。
但他们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脉，是最亲近的亲人。
这皇室最忌讳的事情，她却不幸遇上。
“没错，当时整个京城因此沸腾。”叶楠抬起头，眼眶泛泪，“杨梦蝶对南宫寒熙一往情深，誓死不嫁他人。”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皇上大怒，将杨梦蝶贬入冷宫，尽管皇上对她宠爱有加，亦无济于事。”
谈及这段伤心往事，他的表情充满了悲愤。
季玲珑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皇婶难道是疯了？怎会如此愚蠢？皇叔也是疯了吗？”
南宫寒熙和杨梦蝶可是亲兄妹，他怎能忍心伤害她？叶楠紧咬着牙，愤恨地说道：“是的，他们都为了一个女人而疯狂迷恋她。”
季玲珑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的花园，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么说来，他们都很爱她。但我听说她是个妒妇，心胸狭隘，为了独霸皇上，不惜害死所有嫔妃。”
“胡说八道！”叶楠勃然大怒，“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皇上登基后，就把她关在冷宫，不许她踏出一步。”
季玲珑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那她现在在哪里？”
“被送到佛堂思过了。”叶楠愤慨地说道，“皇上对她太残酷了。”
“呵呵。”季玲珑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南宫寒熙对杨梦蝶的感情比较复杂，既有爱慕之情，又有怨憎之意。他想要江山，又怕失去爱妻，矛盾得无法自拔。
叶楠犹豫了几秒钟，继续说道：“季姑娘，其实你也不必执念太深，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段婚姻。但我们还有机会离开皇宫，你不如……”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厉喝：“谁在偷听？”
“是我。”季玲珑推门进来，站定在桌前，眼神冰冷如雪。
“你怎么来了？”叶楠皱起眉头，心里涌起一股不安，这丫头不按牌理出牌，很难猜透她的想法。她是个聪明人。但不按牌理出牌。
季玲珑冲他微微颌首致歉，“不好意思，打扰了，只是有些私密话想跟你说，请屏退左右。”
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叶楠暗暗松了一口气，挥退了侍卫。
他看着季玲珑，神情凝重。“季姑娘，你我萍水相逢，没有深厚交情，我劝你还是不要插足我和女儿家之间的事，你帮不上忙的。”
季玲珑微微蹙眉，“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叶楠哑然失笑，摇头不止，“你太天真了。”
他是个很成熟的男人，阅历丰富，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
“你不敢试试？”季玲珑直视他的双眼，黑白分明的眼晴清澈明亮，“还是说，你有什么阴谋？或者，你对皇族的内斗不感兴趣？”
“胡扯。”叶楠恼羞成怒，他的野心比皇族中任何人都要高涨。
季玲珑笑眯眯的提醒道，“我记得你以前跟皇帝很熟吧？”
“我……”叶楠眼中飞过一丝慌乱，“皇上是天纵英才，我很佩服他。
但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求保命，我的家族全靠皇恩养育，我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只要皇上平安无恙，我做牛做马报答皇上的恩德。”
他的忠诚超出了想像，令人感动。
但季玲珑不为所动，“皇上是个昏庸暴戾之徒，你这样做值得吗？”
叶楠的脸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惧，“皇上是我的救星，我不能背叛皇上。”
季玲珑沉默不语，不置可否，他说的没错，皇叔是他的救星，也是他的催命符。
“皇上有多少子嗣？”
叶楠的脸色大变，“你想干什么？皇上膝下无子。”
“我不信。”季玲珑淡然地摇了摇头，皇叔的身体向来硬朗，不至于如此匆匆离世。
况且，南宫寒熙与皇婶的情感深厚，皇婶又是那样的贤淑与温柔，皇叔绝不愿意轻易放手。
“我……我……”叶楠支支吾吾，语塞。
季玲珑眼中掠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似笑非笑地询问：“皇上拥有多少妃嫔？”
这话触动了叶楠的敏感神经，他顿时怒不可遏：“你问这做何居心？”
见状，季玲珑迅速岔开了话题：“我觉得你该改名作‘小妾’，无论男女，终归需找小妾开枝散叶，否则纵然权倾天下，享不得子女绕膝之乐，此生岂非过于艰辛。”
叶楠愣住了，“你懂什么？！”
季玲珑轻描淡写地说：“你年岁已高，也当娶妻纳妾，生子传承家业了，以你的才华，自应觅一贤淑女子，白头偕老。”
叶楠苦笑，“我已是个废人，除了静待死亡，还有何期盼？”
季玲珑吃了一惊，“你竟如此悲观？”
这是何等的逻辑？
“正是。”叶楠毫不避讳地承认，“你不会明白的。”
季玲珑轻咬红唇，“我绝不会嫁入皇家，也不欲与皇族结亲。”
叶楠一怔，“你打算出家为尼？”
季玲珑轻轻点头，“正是。”
叶楠忍不住笑了，“巧了，我亦有此意，不如我们结为兄妹，一同遁入空门。”
“好主意。”季玲珑豪爽地应允。
“哈哈，真是痛快。”叶楠与季玲珑相视而笑，似是心有灵犀。他不禁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她眼中含笑，回答：“十八。”他对她的美貌赞叹不已，而她则谦虚地表示自己已有婚约。叶楠对她的勇气和爱情观感到惊讶，同时也对她的医术产生了兴趣，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季玲珑微微蹙起眉头，轻声说道：“哦？”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叶楠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温和地说：“你帮我恢复了功力，我决定将我一生积累的财富全都赠予你。”
他热情地邀请道：“我们走吧。”
夜深人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季玲珑的房间。她睁开双眼，问道：“是你？有什么事情吗？”
一个活泼的身影跃入她的怀抱，撒娇道：“我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吧。”
那正是叶柔柔，季玲珑一生中最让她后悔不已的事就是收留了叶柔柔，并将她视若亲妹妹般呵护。
“你先休息吧。”季玲珑劝道。
“姐姐……”叶柔柔紧紧抓住季玲珑的手臂，眼巴巴地望着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打转，显得极为委屈。
“好了，别哭了。”季玲珑轻轻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慰道，“我们是好姐妹，有什么话尽管说，告诉我吧。”
叶柔柔抽噎着说：“我听说皇兄病逝了，呜呜……我好难过啊。”
季玲珑心中一沉，面上却装作淡然，“是啊，真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