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判断合理

　　“关于南阳郡王谋逆之事，你可知一二？”叶楠反问。
林清浅轻颔螓首：“外公曾与我提及。”
听闻此言，林清浅双眼瞪圆，她总以为南阳郡王是叛国之贼，毕竟罪名如此之大，怎会轻轻带过。
“当初我将其擒获，意欲严刑拷问后交给陛下裁决。谁知，他竟选择自尽以逃避罪责。”
林清浅眉头紧锁：“这实在令人费解，南阳郡王非泛泛之辈，怎会选择自尽？”
叶楠冷哼一声，目光如刀：“他自然非泛泛之辈，我疑他畏罪潜逃。”
林清浅默然点头，心中暗自思量：“舅姥爷的判断，甚是合理。”“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叶楠满是诧异。
“南阳郡王曾经告诉过我，他并未犯下任何错误，之前的乱臣贼子之说纯属误会，因此舅姥爷不必过于自责。”林清浅语气柔和，为叶楠解开心结，“我深信外祖父在天之灵也会这样认为，不会对您有丝毫不满。”
闻言，叶楠心中一暖。
他此前一直以为自己一生已毁，却不料命运如此神奇，竟让他有了一位懂事的外孙女。原本对林清浅抱有的愧疚之情，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叶楠轻抚胡须，目光充满慈爱地望着林清浅，“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应该携手共渡。”
“是的，舅姥爷。”林清浅微笑着点头应是。
“舅姥爷，能否告诉我一些关于外祖父的事情？”
“你无需自责，一切皆是命中注定。”林清浅柔声安慰，“我相信外祖父在天之灵会明白您的苦衷。”
叶楠沉默片刻后，开始缓缓道来：“你母亲未出嫁之前，家中曾有一位女孩，比你年幼一岁，名叫南溪……”
听到这里，林清浅的脸色微变，她努力平复心绪，才艰难地抑制住了想要哭泣的冲动。她万万没想到，南溪的身份竟然如此显赫，即使已经离世，却依旧有人记挂着她。
“那段时日，我父亲正处在仕途的关键时期，为了晋升高位，他四处拉拢关系，甚至不惜花费巨资购买官位。”叶楠叹息道，“那时他已经贫困潦倒到了极点。”
林清浅默然不语，她深知南溪夫妇之间的深厚感情，也坚信叶诗琴对南溪的爱意。
为了南溪的幸福，叶诗琴四处奔波；而南溪夫妇也不愿成为他的累赘，最终决定离婚。
离婚两年后，南溪夫妇再次怀孕。
对于这一切，林清浅既感到庆幸又觉得悲哀。
“舅姥爷，南溪夫妇在生下孩子后，为了抚养他长大成人，日夜操劳导致身体日渐衰弱，最终双双离世。”
“他们唯一的儿子南阳郡王被送往乡下庄院生活，从此改名换姓消失于京城之中。”叶楠不禁唏嘘，南溪夫妇真是命运多舛，英年早逝实在令人惋惜。
“舅姥爷曾试图寻找他吗？”林清浅询问道。
叶楠点了点头：“确实尝试过，但始终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尽管他对南阳郡王恨之入骨，却从未想过要彻底铲除对方。
林清浅微微颔首：“如果他回来了，请舅姥爷一定要通知我，我想亲自向他表达谢意。”
叶楠笑了笑：“你回到京城后就能见到他了。”他顿了一下，继续说，“至于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舅姥爷会妥善处理的，你不必过于担心。”
“舅姥爷，我担心的不是他们会引起麻烦。”林清浅低声说，“那场火灾，我觉得并不简单，总感觉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
叶楠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想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内心。
林清浅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坚定。
过了好一会儿，叶楠才移开视线，缓缓地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舅姥爷会支持你的。但是，面对任何危险，千万不要亲自冒险。”
林清浅点了点头：“多谢舅姥爷的关心。”
叶楠摆了摆手：“你先回房休息吧。”
“好的。”林清浅顺从地站起身，“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当她走出客厅，看到一个女孩站在院门口，抬头望着星空，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阿佳。”林清浅轻声喊道，女孩转过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林清浅：“姐，我想明白了，我不怪你了。”
林清浅微笑着点头：“你能明白就好，其实，那天晚上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女孩儿咬牙道：“可是如果没有我擅自离开，或许就不会……”
林清浅打断她：“那也不能全怪你，你只是没料到那人会突然闯进去……”
“可是姐，你真的相信我吗？”女孩儿紧紧拽着裙角，忐忑又紧张的望着她。
林清浅愣了愣，摇头失笑：“我当然相信你。”
女孩儿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林清浅连忙抬袖擦拭她的眼泪：“阿佳，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永远是你姐姐。”
女孩儿扑倒她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姐，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
“没关系。”林清浅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你别多想了。”
女孩儿点点头：“姐，你放心，我不会再莽撞行事，我会好好读书，学习琴棋书画，将来嫁一个好人家。”
林清浅含笑点头，心底涌起几分欣慰。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林清浅忽略心底莫名的酸涩，牵着女孩儿的手往屋里走，边走边叮嘱道，“我听说书人说，古代的女子大多都是闺阁千金，除非是像娘亲那样，出身贫寒，或者家境殷实，否则一般都是待字闺中的。”
“我们女孩儿不仅仅要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骑射功夫也是必修课，我会请师傅教你，你可要认真学，别偷懒，知道吗？”
林清浅语调严厉，可是女孩儿却很受用，连连保证不敢偷懒，还要求她教她武功秘籍，她一定要练好，以后保护姐姐。
林清浅笑着答应，暗暗松口气，她还以为女孩儿不喜欢呢，毕竟女孩儿从小锦衣玉食，哪知道女孩儿也有野心。
不过，野心是好事，她喜闻乐见！
她的计划需要助力，女孩儿就是其中一股。
林清浅不知道的是，她离开后，女孩儿露出诡异的冷笑：“哼，你想利用我，我也要利用你！”
“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开心。”叶楠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喝茶。
“舅姥爷。”林清浅甜甜的叫他，凑到他跟前，笑眯眯的道，“您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叶楠挑眉，不解的看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想拜师学艺，舅姥爷可愿意收我为徒？”林清浅满脸期盼。
叶楠放下茶杯，正色道：“我可以考虑。”
林清浅惊讶的瞪大杏眸，随即反应过来，雀跃道：“真的吗，舅姥爷愿意收我为徒？”
叶楠点头，淡淡道：“我曾是一国之君，虽退隐江湖二十余载，可耳濡目染，也算见识广博，收几个弟子绰绰有余。”
“太好了！”林清浅激动不已。
她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她原以为叶楠会拒绝，甚至恼怒她胡言乱语，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林清浅感觉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晕头转向。
她不由伸出右手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确定疼痛后，忍不住傻呵呵笑起来。
叶楠被她逗笑，摇头叹气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林清浅嘿嘿直乐，眼珠子转啊转，突然凑近叶楠：“舅姥爷，我能不能请您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想参加科举考试。”林清浅眼睛亮晶晶的，“你肯定有很多门路，能不能给我弄份榜单来看看？”
叶楠微愕，旋即笑道：“原来你也是爱慕虚荣之辈！”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林清浅疑惑的看他。
“罢了罢了，既然是自家姑娘，我就舍命陪姑娘。”叶楠叹气道：“等你爹回来，我就问问他，给你买份榜单。”
“谢谢舅姥爷！”林清浅高兴极了：“您真好。”
她是真心实意的高兴，没掺半点水分。
叶楠揉揉她的脑袋：“好了，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
林清浅乖乖跟着他回卧室，脱鞋爬床，钻进薄被。
她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叶楠温柔的声音响起：“阿佳，睡了吗？”
林清浅睁开眼睛：“我准备入睡了。”
“我今日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些麻烦，是吗？”叶楠沉吟片刻：“阿佳，我知道，我现在不该插手你家庭内务，只是你是我唯一的外甥女，你若有难处，舅舅不能坐视不理，所以……”
“舅姥爷，您误会了，我没遇到麻烦。”林清浅赶忙说道：“我只是担忧我娘……舅姥爷，我知道，我娘做错了，您可以惩罚她。
但我娘终究是我娘，我希望您看在她服侍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她一次。”
叶楠叹口气：“我何尝不知道你娘不容易，可她偏偏选了一条死路。”
顿了一下，叶楠缓和语气道，“你不要急，我不会伤害她。
但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我不欠你娘任何东西。”
“我知道，我都明白，舅姥爷。”林清浅乖巧道：“我不怨恨娘亲，只是心疼她而已。”
叶楠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你能明白就好。”
“舅姥爷，你先回去休息吧。”林清浅劝他。
叶楠站起身，又停步回头看她：“阿佳，你真的相信，我不会亏待你和你娘？”
林清浅愣了一瞬，随后坚决摇头道：“我不会怀疑你。”
顿了顿，他语重心长的道：“我知晓你心性善良，可这世间总有不少坏人。”
林清浅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叶楠又接着说道：“你的母亲是个极为聪慧之人，她肯定明白这番道理。然而，她仍旧执迷不悟。俗话说得好，一念之差，万劫不复。我希望她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能深思熟虑，切勿冲动行事，以免酿成悲剧，到时候后悔莫及。”
叶楠离去之后，林清浅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