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娶妻要钱

　　叶娟脸色苍白，摇了摇头：“没、没事，芳芳，你继续睡吧，我回房了。”
叶芳皱了皱眉，总觉得姐姐今晚的行为很是古怪。但想到姐姐平时就爱打听八卦，想必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才会如此。于是，她也没再多想，转身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时，叶秀娥一家五口便早早起床忙碌起来。他们做好了早饭，收拾好行囊，准备前往县城。叶忠强肩扛锄头，步出庭院，却似突有所悟，回首向叶建国喊道：
“国栋，且慢行，随我一言。”
叶建国微蹙眉头，随父至墙角幽处。
“何事？”
叶忠强悄声细语，眼中藏着秘密：
“昨夜梦遇吾母，她言汝祖母不悦咱家婚事，令汝向吾母求情。”
“什么！？”
叶建国怒气攻心。
“为何？吾母何以允吾娶那灾星？爹岂非昏庸？”
叶建国内心抗拒这门亲事，若非父亲之命，他绝不愿与那灾星结缘，实为不幸！
“爹岂能不明？但吾母语汝祖母不容汝娶灾星，且言她若仙逝，必向阎王哭诉，将咱父子逐出村中，永不复入......”
“爹！”
叶建国打断叶忠强之言。
“咱们乃叶姓之后，祖坟安于山间，纵使吾母反对，焉能逐咱出村？此非咒死爹哉！”
“爹亦作是想......然......”
“吾母言，唯她逝世，汝方能顺利娶得李翠花......”
叶建华听罢，愤怒难抑。
“这恶毒之老妪！”叶楠静默无言，站立在一旁，耳听着父兄间的谈话，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冷笑。
“父亲，二哥，三哥，你们继续聊吧，我还得赶往镇上一趟。”
她轻声插话，巧妙地将注意力转移。
“哦，等一下。”
叶忠强叫住她，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币，递给叶楠。
“拿去买些肉，补补身子。”
“好的，多谢父亲。”
叶楠接过钱，没有半分推辞。
虽然并非她辛苦赚来，但这毕竟是用原身家的血汗钱，她怎能拒绝？
“父亲，您忙吧。”
向父兄轻轻挥手告别，叶楠提着竹篮，轻盈地向镇上的方向行去。
她今日的目的地是集市，近来生意兴隆，每日清晨便开始忙碌，直到夜幕降临才得闲散。
待叶楠的身影渐行渐远，叶建国这才忍不住愤怒地吐露心声：
“那个灾星不仅让咱们家负债累累，居然还贪心不足，真是自找苦吃！”
叶楠的性情顽劣，村里人人皆知，谁家敢娶这样的女子进门，无异于引狼入室。
“唉......”
叶忠强再次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不过就是摔了一跤罢了，瞧郎中做什么。”
叶忠强叹了口气，缓缓地道：
“你们都别吵了，咱们这就去县里瞧瞧。毕竟他是家里的老大，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也难以向列祖列宗交代。”
张氏点了点头，担忧地表示：
“你说的也是，那赶紧准备一下，别耽误了。”
叶建军和叶建国虽然心里不满，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在父母身后，一同前往县城。
途中，叶忠强心里不禁感慨万千。他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心中五味杂陈。他们虽然对小妹叶楠心存芥蒂，但他却知道，叶楠对这个家，从未有过任何的保留。她虽然有着自己的小性子，却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想到此，他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希望这次大伯的病情，不会影响到家里原本就不稳定的平衡。
到了县城，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往大伯的住处。得知大伯只是摔了一跤，并没有大碍后，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叶忠强看着躺在床上的大伯，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个家，需要更多的包容和理解，而不是争吵和指责。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让这个家团结起来，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我听说，他在镇上游玩时不慎跌倒了。”叶建军皱着眉头说。他是那种淳朴老实的男人，对家中唯一的侄子充满了深厚的亲情。
“父亲，您怎么没有阻止他呢？如果他摔伤了怎么办？”叶建国忧心忡忡地问道。
叶忠强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出无奈：“我实在是拦不住他呀。你大伯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我和你娘都宠着他，哪里舍得责骂。”
叶建国沉默了片刻，然后提议道：“父亲，母亲，我认为我们应该先给大哥送些钱去，然后我请个假去看望他。”
家里经济状况并不宽裕，叶建国一直在努力攒钱以补贴家用。叶楠心里明白哥哥的小心思，但她选择装作不知，只是乖巧地站在哥哥身边。
“这个......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叶忠强犹豫不决地说。
叶建华也迟疑地看着叶建国：“老三，这样做......似乎不太合适吧。”他们都知道，当初老二和老三分家出去单过，就是为了避免欠下人情债。
叶建国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父亲，母亲，你们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叶楠趁机插嘴说：“父亲，让我和哥哥一起去帮忙吧。”“那行吧。”叶忠强沉吟片刻，提议道：“我们家没有牛车，你们就坐驴车去吧。”
叶楠听后，眼中闪过一抹喜悦，轻声应道：“好的！”
在那个年代，骡马车是常见的交通工具。但在乡间，人们更习惯骑牛或赶羊，因此，所谓的骡马车，在他们口中也被称作牛车。
叶楠与哥哥叶建军一同踏上了旅途。刚离开村庄不久，他们便遇到了一个身材瘦削、肤色黝黑的男子。那人远远地向他们招手，喊道：“建军，小楠，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叶建军愣了一下，随后才认出那人是他们的邻居孙铁柱。孙铁柱住在邻村，是个以务农为生的汉子。他平日里有些不良嗜好，喜欢偷鸡摸狗，而且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常常横行霸道，欺负村里的小孩。叶建军曾因受不了他的行径而与他发生过冲突。
叶楠依稀记得，自己的身体曾被孙铁柱打得遍体鳞伤。后来，她不慎从山坡上滚落，头部受伤导致失忆，那段往事也就渐渐淡忘了。
“铁柱叔。”叶楠微微颔首，礼貌地称呼道。
孙铁柱身形魁梧，五官线条分明，皮肤虽然晒得黝黑，但一脸的憨厚之态，让人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信任。
“建军，小楠，你们是要去镇上吗？”孙铁柱问道。
“是的，铁柱叔。”叶楠羞涩地笑了笑，接着说：“我想去换件新衣服。”“哦，你们这是要往镇上去？”孙铁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打算卖些什么？我随你们一道去。”他好奇地问。
叶楠轻轻扬起下巴，带着几分自豪：“我什么都卖。”
孙铁柱盯着叶楠看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好，那我便陪你们走一趟！”
在他看来，这小姑娘不仅长得漂亮，举止优雅，而且言谈间透露出良好的教养，将来定能嫁入豪门。
“铁柱叔，我与哥哥此去是要卖猪蹄的，您跟着可能会有些不便。”叶楠委婉地拒绝。
孙铁柱挥了挥手：“无妨，我骑大黄去便是。再说，你大嫂如今身怀六甲，不宜劳累，就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吧。”
见孙铁柱坚持，叶楠便不再推辞。
到了镇上，叶忠强将钱和票据交给叶楠。
他们一共带了一百二十文钱，其余的都是些票据和铜板。
叶楠小心翼翼地将银钱放进背篓，又取出一包麦乳精递给叶忠强：“爹，这是给大嫂补身子用的，我已经跟大姐说过了。”
她并未提及自己还买了一条鱼和一只野兔，生怕又惹来父亲的训斥。叶建军不悦地抱怨道：“娘，你为何要给她那么多？她只知道如何花钱。”
叶楠轻松地耸了耸肩，回答：“哥哥，作为家中的长女，我将来需要承担起家庭的重担。难道我要等到大伯和大娘回来才让他们花钱吗？”
她并不确定他们是否愿意出资帮助家中的孩子，毕竟大伯和大娘对他们的态度并不十分友好。
叶建军一时语塞，不悦地瞪了她一眼，问：“那我赚的钱呢？你为什么不用？”
“哥哥，我想存一些私房钱来娶妻，并且还需要孝敬父母。我哪里有钱花？”
“娶妻需要那么多钱吗？你这个顽皮的丫头，真是让人操心。我还指望着娶妻生子，光宗耀祖呢。你却只想着花钱。”
叶楠轻哼一声，回答：“我可不像哥哥那样读书识字，甚至考取状元。你要娶的应该是秀才的女儿，你有这个资本。”
“呸！你以为秀才的女儿是你想娶就能娶的吗？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幸运，出生在一个好的家庭吗？”叶建军愤怒地骂道。
叶楠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她低声对叶建军说：“哥哥，我们先去医馆给奶奶治病吧，晚上回来再处理你的事情。”
兄妹俩转身离开了。
走了几步后，叶楠回头扫视四周，果然发现远处角落里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不是王春娥吗？叶楠心中暗自抱怨，对那名女子的执着感到困扰。
她怒火中烧，却无法对那女子采取任何行动。若被人见着了，她和她兄弟将无法澄清自己。
“哎呀~建军，你走路怎么不看路呢？”
叶楠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幸好及时稳住了身体。
“是谁？！”
叶建军听到声音，立刻转身警惕地看向四周，但却发现周围并无人影。
叶楠看着他疑惑地环顾四周，赶紧拉着他往前走。
“别找了，肯定是你眼花了。”
“叶楠！”
叶建军突然停下脚步，凶狠地盯着叶楠，恶狠狠地说：
“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叶楠毫不退缩地反驳：
“那你就试试看！”
两人气氛紧张，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冲突，此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迅速离开。
然而叶建军并不甘心被妹妹牵制，固执地说：
“我告诉你，爹娘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你瞒也瞒不住。”“那就让他们知道。”
叶楠一脸无惧。
“到时候我要是掉了根汗毛，看我娘咋收拾你。”
孙铁柱闻言吓了一跳，忙拦在中间：
“建军，你们兄妹吵啥呢？”
“他......”
叶建军刚说了个名字就卡壳了。
“建军，你想说谁？”
叶楠问。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死婆娘。”
叶建军撇撇嘴。
“你忘了咱爹娘有多偏疼她，你敢说出来，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建军，我觉得咱们这趟镇上之行，不会太顺利。”
叶楠皱眉。
“大嫂的肚子比我的月份大些，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怕是不安全，我们还是留点钱，等回来再去镇上吧。”
“这不行，我必须要去镇上卖东西。”
叶建军摇头拒绝。
他在镇上有朋友，他们平时没事喜欢凑堆唠嗑喝酒赌博，每逢集日都要去镇上逛街消遣，他不在家，那群狐朋狗友肯定又会聚在一块胡作非为。“大嫂独自守在家中，的确容易遭遇不测。”叶楠沉思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提议道：“不如这样，我前往镇上为大嫂选购几件合身的衣物，反正也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孙铁柱有些担忧地说：“这样好吗？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前往镇上，别让人误会你是不良之辈，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叶楠笑眯眯地回应：“无妨，我可以请人帮忙送货，再说我又不偷不抢，有何惧怕？”
“嗯，我同意，妹妹所言极是！”叶建军毫不犹豫地支持。
叶楠翻了个白眼，真是受够了他们两个的奉承。
“那哥哥你回去照顾季奶奶，我一个人去镇上就行。”叶楠提议道。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叶建军坚持道。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再说，我还想请你帮忙把奶奶接回家呢。”叶楠严肃地看着他。
叶建军犹豫不决，虽然他对奶奶有些不满，但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总不能真的让她一个人躺在那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他想了想，最终答应道：“好吧，但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哥哥，你快回去吧，我一个人能应付。”叶楠自信地说。叶楠挥手示意，她此刻心急如焚，只想着尽快将奶奶接回家中，免得夜深人静时生出更多事端。
“哥哥，你放心回去吧，三婶和四婶都在家，奶奶不会饿着的。”
“好，你自己多加小心，遇到问题不要硬撑，记得及时避开。”
叶建军叮嘱完毕，便急忙转身去陪伴奶奶了。
叶楠轻轻松了口气，迈开步子向村子的方向行去。
她边走边思考，首要之事是确保奶奶安全，其他事情暂且搁置。
回到家中，叶楠将奶奶从地窖中搀扶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奶奶背在肩上，快步向镇上赶去。
途中，叶楠偶遇大娘赵红霞，对方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并未停留，径直继续往村子里走去。
“大娘，您慢些走。”
叶楠出声叫住了她。
赵红霞转过头来，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
“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是你这个赔钱货，跟着我做什么？”
叶楠平静地回答：
“奶奶晕倒了，我要把她背回家。”
“哼，装得倒挺像，你奶奶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赵红霞讥讽地说。
叶楠没有理会她的嘲讽，继续前行，她必须尽快把奶奶安置好。
就在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赵红霞身后跑了出来，圆圆的脸庞，皮肤略显黝黑，大眼睛闪烁着光芒，看起来十分讨人喜欢。“二姐，你真是的，奶奶身体硬朗着呢，怎么会突然晕倒！”胖丫头不满地责备叶楠，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
叶楠急忙辩解：“我真的没骗人！”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
“奶奶确实是身体不适。”叶楠试图解释，但胖丫头显然并不买账。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胖丫头态度坚决，仿佛任何话都无法打动她。
叶楠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个傻乎乎的堂妹虽然在某些方面迟钝，但在其他方面却机敏得很。
“二姐，你是不是故意编出这些谎话来欺骗我们？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奶奶。”胖丫头双手叉腰，怒目而视，就像一只保护小鸡的母鸡。
叶楠觉得再解释也是徒劳，便不再多言，只是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把赵红霞母女俩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
叶家村坐落在北疆的深山之中，从县城出发，乘坐牛车需要七八个时辰才能到达。因此，叶老汉和王翠花并未选择乘车，而是选择了徒步回家。
由于叶老汉行动不便，步伐缓慢，他们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到家。
“娘，您总算回来了。”王翠花快步迎上前去，搀扶住丈夫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