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小太子,回来了
说着,花清寒抬手,揭开了承玄鸢的面具。
那双如黎明般的眼眸失去了掩饰。
深褐色的眸子藏着少年的意气风发,却又透露着一丝老成。
二人的对视使两人僵在了原地。
空中飘雪,日光相照。
司命手中的命簿突然开裂。
“承玄鸢......”花清寒喃喃到。
突然,司命手中的命簿碎成两半。
顿时天宫中的花齐齐落下。
整个天宫都成为了花瓣的舞台。
金光穿透了整个天庭,变成阳光落在人间的花清寒旁。
天界异动,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他!”司命握紧了碎成两片的命簿。
争分夺秒的狂奔去了天君的寝殿。
也顾不上了什么礼节。
“天君!他,是他回来了!”司命还未踏进房门,便激动的喊到。
天君显然也高兴的顾不上了什么礼数。
他笑的像个孩子。
“是!是他!我的小太子,回来了。”
天君无比激动的说着,甚至连手都有些颤抖。
司命接着说到:“承玄鸢在凡间的命运变动, 爱情线疯长,命簿破碎。”
天君道:“天界异动,金光印下,花清寒,就是殿下!”
天君越说越激动。
像是什么苦尽甘来,终得成。
溺云和的灵魂在空中飘散,最终碰撞成为一个完整的灵魂。
他追逐着承玄鸢的方向。
成为了花清寒,与他的爱人在此邂逅。
“我从未给承玄鸢设过爱情线。”
“他们之前的爱,果然不是我能挡住的。”
千万年来,他们而人只见的爱意早已经超出了所谓红尘中的“爱”。
他们一同经历的生死,经历了种种。
或许,早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真正的拆散他们了。
死亡不行,灵魂飞散也不行。
更别提,爱上别人这件事。
承玄鸢被皇帝传召。
只得向前走过。
花清寒仍旧停在原地。
看着身旁异样的阳光。
他盯了许久,不知是何种东西鼓舞了他。
一向软弱的花清寒竟转身回到了大殿之上。
“陛下。”
花清寒一句陛下,便俯身跪在了地板上。
“讲。”
得皇帝许可。
花清寒的身子都在微微的发颤。
却还是说出了口:“儿臣再次京中孤生一人,又自小体弱没习过什么武艺,将军刚刚打了胜仗,难免还有孽党余孽缩在,儿臣惶恐。”
“咳咳咳咳咳,那以你所言,该如何你才会安心。”
皇帝虚弱的说到。
花清寒的头埋的更低了。
“儿臣初回京城,谁也不认识,独独见过承将军几回,心中每每都觉得亲切。”
皇帝哪里听不出来花清寒的言中之意。
于是他顺水推舟到:“如此这般,朕便派承将军做你的贴身护卫,如何?”
“凭陛下做主。”花清寒难掩激动的说到。
皇帝又转头询问承玄鸢的意思:“承将军,你意下如何?”
花清寒偷偷撇了眼承玄鸢。
见他也在看着自己,花清寒连忙收回了眼神。
承玄鸢扶手答到:“能护小殿下安危,是臣荣幸。”
皇帝说到:“如此便好,你们二人都回吧,朕早已命人给老幺备好了宫外的住处,承将军你收拾收拾便随着老幺住下吧。”
“谢陛下。”
“谢陛下。”
两人异口同声。
乍然的对视,两人便慌了神。
“起来吧。”
皇帝发了话,花清寒却迟迟没有起来。
承玄鸢看出来花清寒是被吓的软了腿。、
于是承玄鸢伸手将花清寒扶了起来。
花清寒就这么被承玄鸢搀扶着出了宫门。
“多,多谢将军。”
花清寒小声的说到。
承玄鸢摸了摸耳朵,言到:“小殿下不必多礼,此乃分内之事。”
话虽如此。
可花清寒却还是看见了承玄鸢红透了的耳朵。
花清寒刚刚过完十六岁的生辰,承玄鸢却也还未过弱冠。
两人都正是少年时,纯情又羞涩的年纪。
承玄鸢搬进了花清寒的府邸。
那日,花清寒高兴的又蹦又跳。
真真是不怕生了。
花清寒拉着承玄鸢的袖子。
一口一口的唤他:“承将军。”
“其实我不是什么将军,我爹才是大将军,他们唤我一声将军不过是为了讨好我爹罢了。”
承玄鸢解释到。
花清寒却不以为意,他说:“那日我被可汗勒住脖子,拼死将我救下的人是你,不是你爹爹。”
“所以在我心里,你就是大将军,最最英勇的大将军。 ”
旁人唤他承玄鸢一声承将军不过是为了他父亲的面子。
但承玄鸢知道,花清寒唤他的这一声承将军,确实真心实意的。
花清寒一直拉着承玄鸢的袖子没有松手。
冬日的寒惹的花清寒的鼻尖也红红的。
承玄鸢看直了眼睛。
只觉得眼前的小殿下,恐怕就是这世上生的最好看的人了。
即便是女人也不及小殿下生的好看。
“殿,殿下。”承玄鸢喊到。
花清寒回过头看他:“怎么啦?”
承玄鸢结结巴巴的说到:“您生的,好好看,比我在大漠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花清寒瞬间便红了脸。
承玄鸢自幼便在大漠长大,没受过京城中的礼仪熏陶。
小小的他就被父亲拉上了战场。
他与兵营中的战士们一同生活。
他随着大漠骏马一同长大。
他活的随意。
心中所想和所说所做便是毫无差别。
以及,八年前的那个夏天。
“病秧子,有的吃就不错了,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真以为自己金枝玉叶了”
儿时的花清寒不受宠,当朝皇帝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么个病弱的小儿子。
就连下人都没几个好好待他。
后来大漠闹了战事,为了百姓安宁,皇帝倒是想起了他这个便宜儿子。
只不过,是要他去当质子。
花清寒被接到大漠之后,日子倒是与当初在皇宫中的时候无异。
他仍旧只能穿着单薄的衣服蜷缩在阴冷的别院。
花清寒看着手中的残羹剩饭不禁落了泪。
“哎呦!痛死本少爷了”
门外发出响声,花清寒闻声探出头去。
只见院中落了个小少年。
小少年也看到了他,走过来“小兄弟,这是哪儿啊?”
花清寒怯怯的看着他,不太敢说话。
那人挠挠头,自顾自的说到“我叫承玄鸢,你叫什么名字?”
见花清寒仍旧不答话,承玄鸢自来熟的坐在树下,与花清寒念叨着他的父亲。
“你的爹爹对你也不好吗?”
花清寒躲在门后,露出个小脑袋小声的问他。
花清寒本以为眼前人与自己是同样的悲惨命运,承玄鸢却显然会错了意。
“是啊,我爹可坏了,都不准我买桃花酥吃,也不许我为旁边的妹妹出头,明明是李小胖先欺负妹妹的,我打他分明是替天行道。”
花清寒问到“桃花酥是什么?”
承玄鸢咧嘴笑着,将怀里的袋子拿了出来,“快来,我请你吃桃花酥”
花清寒终于走了出去,与承玄鸢一同坐在树下。
承玄鸢打开油纸,懊恼着“哎呀,跑的太快,都碎掉了。”
花清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拿了一块碎渣,放进嘴里。
“甜的”眼睛好似都要放出光来。
“好吃吧”承玄鸢骄傲的看着花清寒的,“今日我就是为了买这桃花酥才被爹爹满城追着打。”
花清寒像只老鼠一样一块接着一块的往嘴里放着桃花酥。
“这么好吃啊?”承玄鸢笑着。
花清寒用力的点点头,脸上也终于浮出了笑。
承玄鸢伸手抹掉花清寒嘴边的酥渣,看看了自己添掉了。
“是甜的。”
承玄鸢摸摸花清寒的头“你也是偷溜进来的吗?”
花清寒摇摇头“我住在这里。”
承玄鸢皱了皱眉“那你是皇子?她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皇子?”
花清寒说“她们都说,是因为我不受爹爹的宠爱。”
承玄鸢突然紧紧抱住花清寒“以后,我保护你。”
“可你要如何护的住我”
“我可是要做大将军的,等我做了大将军,我就让你当皇帝,这样就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花清寒回抱住铃亭绾,眼角泛起泪光
“嗯!待哥哥以后成为大将军的话,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我了。”
“当然了,我们拉勾。”
两个懵懂的孩子在盛夏的翠绿下许下了“大逆不道”的誓言。
这是是独属于这两个孩子的约定。
花清寒说“阿娘说,拉了勾就是一辈子都不能食言的。”
承玄鸢说“那我就保护你一辈子。”
天上的月光落下,照明了夜晚的大地,也照明了花清寒冷清的心底。
那晚,月光之下,少年的承玄鸢成为了花清寒阴暗潮湿的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
也成为了花清寒唯一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