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深不可测

回到床上，秦枫脑补着隔壁的场景，胃里一阵翻腾，辗转反侧，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入睡，又被隔壁凌晨三点多的关门声吵醒，一看手机，正是夜最深沉时。
第二天清晨，秦枫刚在办公室落座不久，于莲便扭着腰肢，再次登门造访。
“秦乡长，早安呀！”于莲笑得花枝乱颤，坐在秦枫对面。
秦枫心里虽反感，脸上却波澜不惊。
“于主任，有何贵干？”秦枫礼貌询问。
“哎呀，秦乡长这话问的，我哪敢给您下指令呢，我是来请教的。”于莲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但在秦枫眼里，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是不是咱乡长又对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于莲试探性地问。
“怎么，他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
“乡长吩咐，让我来通知您，让您换个住处。”于莲话音一落，秦枫心里的不悦又添了几分。
“他那话里估计没带‘请’字吧？”秦枫嘴角一弯，对于李平能干出这种孩子气的事，他一点也不意外。
于莲勉强挤出一丝笑，显然，李平的原话没那么文雅。
“于主任，你的意思是，要我搬家？”秦枫直视于莲，问得直接。
“秦乡长别误会，我可没这意思，也没那权限。您要是不愿意，我又哪能硬赶您呢？”于莲笑得体面，话里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秦枫只好说：“那真是多谢于主任的好意了。”
“别这么客气，显得生分。不过，秦乡长，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于主任，请讲。”秦枫点头示意，这于莲两次三番帮他解围，尽管他不明所以。
“通知刚下来，明天上午开领导班子会议，我特地来告诉秦乡长一声。”
“就为了通知这事？”
“哪能呢！会议讨论的内容，秦乡长心里有谱吧。”
秦枫点点头，明天的会议，显然是要决定民政办和党政办主任的人选。
“李乡长想让我去民政办，但王书记希望我留在党政办，民政办的位置，王书记心里另有人属。”于莲说完，目光锁定秦枫。
秦枫微微蹙眉，于莲一直在党政办，工作也做得得心应手，如今已是副主任，王裕霖费尽心思让洪海冲挪位，分明是为于莲腾空间。
李平为何要让于莲转去民政办做主任？秦枫一时想不通。但他清楚，让于莲去民政办纯属乱点鸳鸯谱，她是否适合，大家心里都有杆秤。
“于主任，你找我帮忙，是不是太高看我了？我在你去留的问题上有发言权吗？”秦枫笑问。
“这点我当然清楚，人事调动，王书记说了算。但你也明白，壁山这情况特殊，李乡长坚持让你去民政办，王书记也不好直接反对。”于莲点着头，认同这复杂局势。
“那我能给于主任搭把手啥的？我这小角色，怕是起不了风浪。”秦风语气轻松，以为于莲想让他帮忙争取民政办主任的位子，毕竟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秦乡长你可别小看自己，你一句话，我相信洪海冲和李建军都会积极响应来开会的。”于莲边说边笑。
“人再多也白搭，最终拍板的还是王书记。”
“这我清楚，但如果大伙儿都站在我这边，王书记也不好意思拒绝吧？”于莲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于主任，你今天来访，是王裕霖的主意？”秦枫疑问道。
“如果真是王书记的意思，那我何必还为去民政办的事头疼呢？”于莲神秘兮兮地又笑了笑。
秦枫点上烟，于莲的心思已经明了，王裕霖显然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她，否则怎会不支持她担任民政办主任？今天这一步棋，是于莲自己的决策。
“于主任，那你的真实想法是？”秦枫不动声色地探问。
“我自然更愿意留在党政办，民政办那潭水深不可测，我这小身板，怕是经不起风浪，也不想趟那浑水。可李乡长硬要把我往那推，我只好来找秦乡长求助了。”
民政办是个香饽饽，王裕霖和李平都眼巴巴盯着。李平孤身闯壁山，没什么熟人，唯一走得近的就是于莲，所以他想让于莲坐上民政办主任的位置，替他看紧这块肥肉。
王裕霖自然不同意，虽然因为县长的缘故他对李平礼让三分，但作为书记，怎能容忍李平一来就伸手要民政办？王裕霖也察觉到于莲和李平的密切关系，明白于莲已站队李平。
让秦枫意外的是，于莲居然不想当民政办主任，而是想留在党政办。
秦枫虽然明白了于莲的意图，却没立即回应，毕竟这事对他和壁山百姓没啥好处。
“秦乡长，这事对咱俩都有好处。王书记不想让我做党政办主任，他想让小刘上位，可他又不乐意我掌管民政办，却又不敢得罪李乡长，只能表面答应。”
“要是秦乡长能在会上提名我当党政办主任，王书记就有台阶下，通过投票让我顺理成章地当上，既顺应民意，又能名正言顺地拒绝李乡长让我去民政办的要求。”
“对你也有益处，王书记让我当了党政办主任，没按李平的意思办，你觉得李平会乐意王书记安排的人接手民政办吗？
李平新来乍到，身边没个信得过的，民政办主任的位子就得空着。”
“我如意坐上党政办主任，民政办主任的位子还是你的，这不就是双赢吗？”于莲笑眯眯地对秦枫说。
秦枫琢磨着于莲的话，最后不得不服，这女人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叼上一根烟，这诱惑对他来说，可不是一般的大。
民政办稳定压倒一切，这是秦枫的铁规矩。民政工作关乎乡亲们的切身福祉，尤其是那些日子紧巴的人。
上次那位大爷跳楼的事，还在秦枫心里头挂着呢。万一民政办乱套了，谁能拍胸脯说不会又出啥乱子？
就算只是暂时稳住局面，他也得上。
“行，我尽量劝洪主任和老李明儿来开会。”秦枫一咬牙，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