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有名无实的空壳子

“真的很谢谢你，秦枫！”李欢雪拿起纸巾擦拭着眼泪，挤出一个微笑，对秦枫说。
“到站啦，下车吧！”秦枫催促道。
李欢雪点点头，拉开门，踏出了车外。
秦枫没多说一句，也没多留一秒，一脚油门，车子嗖地一声，回了壁山。
星期一清晨，秦枫刚迈进办公室，外面就炸开了锅，锣鼓喧天，鞭炮轰鸣。秦枫好奇心驱使，探头往外一瞧。
好家伙，一群村民，几十号人，敲锣打鼓，举着锦旗，浩浩荡荡走进乡政府，后头还跟着放鞭炮的队伍，热闹非凡。
这阵仗，不光秦枫出来围观，整个乡政府的人都被吸引出来了。
村民们不满足于院内游行，直奔楼上，目标明确——秦枫的办公室。
望着涌入办公室的村民，秦枫一脸茫然：“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秦乡长，您是我们青山村的大恩人，真是人民的好干部！我们没什么好送的，就合计着给您送面锦旗，表达心意。”村支书边说边指挥着人把锦旗挂上了墙。
要是只有这一波也就算了，一上午，十拨人，一个村一波，锦旗挂得秦枫办公室的墙都快没地儿了。锣鼓鞭炮声中，乡政府热闹得像过年。
王裕霖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热闹，脸色比锅底还黑。他在任这些年，老百姓找上门都是来讨说法的，别说送锦旗，连句好话都没听过。
李平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办公室里的东西遭了殃，摔了一地。他让于莲立刻报警，说村民干扰办公秩序。
于莲嘴上答应着，出了门却没当回事，回自己办公室继续涂着口红，心想着李平也太天真了。
而就在秦枫直播卖橘子成功后的第三天，水华县电视台的记者们蜂拥而至，大篇幅报道壁山村解决橘子滞销，助农扶贫的壮举。只是，主角不是秦枫，而是李平。
看着电视里，李平毫不客气地把所有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秦枫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隔天，县政府的表彰文件也下来了，大大赞扬了壁山村的扶贫成绩，还在全县范围内大肆宣传。
最让秦枫难以接受的是，李平成了县里的扶贫明星，出席表彰大会，县里媒体更是全方位包装报道，风光无限。
秦枫辛苦挣来的功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李平囊中，仿佛他只是李平辉煌背后的隐形人，纯粹在给人家铺路搭桥。
要说心里没点憋屈，那绝对是假的，但秦枫也明白，这世道就这样，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他卖橘子的初衷是帮乡亲们增收，不是图什么表彰，这么一想，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县里再怎么吹捧李平，壁山村上下心里跟明镜似的，谁干的实事，老百姓心里最清楚。
秦枫没工夫纠结这些，他满脑子都是輋柯村修路的事。前几天，王蛮子铁汉子一个，为了路的事，在他办公室掉泪，这让秦枫心里不是滋味。
他又跑到交通局找李伟，结果李伟躲得比兔子还快，连面都不给见。秦枫在交通局守了两天，彻底死心，明白李伟是铁了心不批輋柯村的路，这条路算是走不通了。
于是，秦枫揣着资料直奔县政府，可他一个副乡长，进县政府大门都得登记，更别提直接找领导了。
一周下来，秦枫跑断了腿，啥也没办成，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人微言轻”，没人搭理，事儿也办不成。
而这段时间，财政所的所长被调走了，来了一个新人，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李平的手笔。
新所长自然唯李平马首是瞻，王裕霖对财政的控制权就这么被架空了，这无疑是李平对他拒绝于莲任民政办主任的报复。
对于王裕霖和李平之间的勾心斗角，秦枫懒得理，也没精力理，最近被李平折腾得够呛。
他这个副乡长，名头听起来响当当，管着好几个部门，但实际上，除了民政办，其他部门谁也不买他的账，他成了个有名无实的空壳子。
表面上，大家对他客客气气，实际上却避之不及，因为李平放话了，谁跟秦枫一条心，就是跟他对着干。
李平是县长的公子，又掌握了壁山的财权，虽然人事权在王裕霖手上，但没钱寸步难行，秦枫管辖的部门，谁敢听他的，那等于自动放弃领工资。
李平手握财政大权，简直就把壁山村当成自家后花园来管，人气直线上升，风头甚至盖过了身为书记的王裕霖。
就连王裕霖亲自提拔的副乡长徐志平，也渐渐和李平走得亲近，与王裕霖渐行渐远。
秦枫的日子就难熬了，除了民政办还听他指挥，其他工作根本推不动，愁得他头发都要白了。他也清楚，民政办这块小天地，李平早晚要插手。
周五那天，秦枫从县政府又一次铩羽而归，连领导的影子都没见着，就被县政府办公室的人礼貌地请了回来。
一进门，秦枫的手机就响了，是周静打来的。
“明天来我家一趟。”周静直截了当。
“去你家？啥情况？”秦枫一脸惊讶。
“对啊，我爸想请你吃个饭。”
“你爸？请我？为啥呢？”
“为啥？你忘了上次救我那事儿了？我爸想好好感谢你。”
“这……这……不至于吧？”秦枫有些扭捏。
“不至于？难道我的命不值一顿饭，还是你觉得我爸不够诚心？”周静反问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早点出发，我还在车站等你。”周静不容分说，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秦枫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五味杂陈。
第二天一早，秦枫就起床了，先乘车到水华县，再转车前往南阳县。
到了南阳县汽车站，周静那熟悉的车早已等候在那里。
“咦？看到我你不开心吗？怎么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哪儿啊，我是担心去你家见你爸妈，心里有点儿小忐忑。”
“你忐忑啥呢？又不是我男朋友面试，也不是见未来的岳母大人，咱俩是纯友谊，紧张个啥？”周静边笑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