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怎么可能！我绝不相信秦枫会干那种事。”王佳栋情绪有点激动。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谢书记，您想想，一个为了村民修路都能豁出去拦您车、不惜牺牲仕途的人，会为区区五万块出卖自己？还明目张胆地索贿，这合理吗？”
谢靖国闻言，再次陷入了沉思。
“说说你的看法吧。”
“这明摆着是个局，谢书记，派出所这么巧就出现了？还有徐志平的举报，太可疑了，整件事情巧合得过分了。”
“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说明不了问题。”
王佳栋想了想，说：“最大的疑点在于人。我跟壁山那边的人打过交道，徐志平是李平一手提拔的。”
“还有那个金盛水泥厂，正是李副县长在职时开的。本来水华有两家水泥厂，金盛一来，其他两家就被找各种理由查，最后直接关了门。”
王佳栋瞥了眼沉默的谢靖国，继续道：“时机也很微妙，秦枫正管着壁山，大家都猜他要当书记了。”
“还有，輋柯村的路快修完了。”
说到这里，王佳栋停顿了，他知道，提出问题就行，替谢书记下结论的事他可不干。
“说到底，这些都是猜测，不是证据。判断一个同志是不是被冤枉，得靠实打实的证据，不是猜。”谢靖国语气平淡。
“可……”
“这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如果他能挺过来，那就证明他是值得信赖的同志，这也是对他的考验。”
“如果挺不过呢？”
“那只能说明他自身有问题。我相信段业成不会错怪一个好同志的。”谢靖国最后说。
王佳栋走出谢靖国的办公室，心里明白，秦枫这回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段业成刚离开谢靖国那不久，壁山就收到了通报：秦枫涉嫌严重违法，被停职审查，李平暂时代理壁山的工作。
原本还抱有希望的人，看到通报，都懵了。这通报几乎给秦枫判了死刑。
秦枫一倒，李平上任首件事就是以安全问题为由，让輋柯村的路停工。秦枫被通报后，洪海冲觉得机会又来了，邀请李平和徐志平到家里吃饭。
洪海冲翻箱倒柜地找出那瓶珍藏已久的茅台，临别时，还不忘悄悄往李平手里塞了个鼓鼓囊囊的红包。
以前，他指望秦枫助他东山再起，现在，他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李平身上，认定这是翻身的最佳时机。
另一边，清韵在县人民医院忙得不可开交，护士的工作让她抽不出空回壁山，对秦枫的遭遇一无所知。而周静，也已经一个多月没和秦枫联系了，两人仿佛彻底断了线。
尽管周静一想到秦枫就泪如雨下，但秦枫在医院里那次决绝而冷酷的话语，却像刀子一样扎进了她的心。
“秦枫，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除了受贿的事，你还有没有别的问题？”王斌已经是第五天重复这个问题了。
“我没受贿，我是被陷害的。”秦枫的回答，同样是第五次重复。
“看来你是油盐不进啊，秦枫，你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证据确凿。
如果你还不能主动坦白其他问题，那我们只能给你定个抗拒调查、态度恶劣的帽子了。”王斌的话锋利如刀。
“随你们便，爱怎么定罪就怎么定，我只有一个请求，让我见段书记。”秦枫也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他的要求，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你以为段书记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就算见了又能怎样？铁证如山，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坦白交代吧。”
“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很快就要结案，你最好想清楚，别怪我没给你机会。”王斌丢下这句话，又一次转身离去。
秦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结局已在他心中预演。
嫖娼被抓，行政拘留十五天，名声扫地；索贿五万，坐牢无疑。他的人生，似乎就这样毁了。
这次，他真切体会到了政治斗争的残酷和无情，更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无力。
半年的壁山生活，就像走完了一生的坎坷，每一天都波澜起伏，未曾平静。
第六天，秦枫依然沉默，唯一的要求还是见段业成。
第七天，秦枫的请求依旧，而王斌依然不为所动。
到了第八天，王斌将调查结果摆在了段业成的办公桌上，决定不再给秦枫任何转机，因为他认为秦枫已无翻身之机。
段业成仔细研读了王斌的报告，反复推敲，找不到任何破绽。
“他有没有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段业成合上报告，询问王斌。
“没有。”王斌摇了摇头，不愿此时再生枝节。
段业成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我亲自去见他一面，听听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哎呀……段书记，您要亲自出马？”王斌一脸惊讶。
“有问题吗？”
“没，没有。只是觉得您太操劳了，这案子事实确凿，证据充足……”
“我们手握权力，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他人命运，放走一个蛀虫或冤枉一个好人。所以，我们必须谨慎行事，确保无误。”段业成边说边往外走去。
王斌打开门，领着段业成进去时，只见秦枫孤零零地坐在椅上，一头乱发，胡子拉碴，眼睛布满了熬夜的红丝。
“秦枫，我是段业成。”段业成坐到秦枫对面，神色严肃。
“段书记，您好。”秦枫勉强挤出一丝笑，这是两人的初次见面。
“对这份调查结果，你有何异议，还有要补充的吗？”段业成将文件扔在桌上。
秦枫点点头：“有话要说。”
“说吧。”段业成道。
“段书记，这些事我只想对您一个人说。”秦枫瞥了眼王斌。
“秦枫，别得寸进尺。段书记来看你是给你最后的机会，这是组织的关怀，你别……”王斌故作“愤慨”。
“行了，别说了，说几句话又不会怎样，他跑不了。你们都出去，我要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段业成不耐烦地打断了王斌。
王斌虽不乐意，但也只好遵命，带上房门离开。
“现在就咱俩，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