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生意不好

    小热的天儿，赵茯丹待在玉液坊柜台内看书，额间布着一层薄汗。
    荷香立在旁边，一边摇着绣着蝶恋花的团扇，一边不住地往外头张望。
    “小姐，这都好几天了，咱们铺子里总共就来了几个客人，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又饿不到你。”赵茯丹慢悠悠又翻过一页书，看得目不转睛。
    “哎呀小姐，你说什么呀，你怎么不着急呀！”荷香不由得苦了脸，“我每天都在外面看，客人都跑到栀子小姐那边去了！”
    “这要是平常人家也就罢了，进去十个人，也就当我们一个人，可我看见好多穿着绫罗绸缎的贵人都进去了呢！”
    赵茯丹被她念得头都晕了，“我不是已经让林大夫配药方了吗？咱们也出些药疗纯露，保准比她好，还比她的香，你就放心吧！”
    赵栀子的香露，她闻过了，就是不加留香草，没有“若水”浸泡的正常蒸馏产物。
    等她做出同款产品，妥妥超越她。 
    “真的吗？”荷香根本不放心，“可到时候那些人已经不愿意买我们的东西了怎么办？现在进来买东西的人，多数都是冲着香水来的，这买一瓶，可以用一两个月呢，咱们可怎么办！”
     “放心，你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吗？”
    “小姐，我放心您，我就是急。”
    不断往门外张望着的荷香，突然看见外面一道人影朝这里走来，眼睛一亮。
    “来客人了！”
    赵茯丹跟着抬起头，就见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朝屋里走，步履生风，近了一看，不是狄云又是谁。
    荷香垮了脸，撒气似的不断地摇着扇子，还白了狄云一眼，倒是赵茯丹合上了书。
    “是来找我的吗？”
    狄云走到她面前，拱手回话，“是，小的想着您这几天都在店里，特意过来撞运气的。”
    他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我寻到一处地儿，位置也在城西那边，地方大，价钱也低，以前是开染坊的，就是位置实在有些偏僻……”
    赵茯丹不由得来了精神，“有多偏？”
    城西是京城四个方位里最不发达的，她也知道。
    狄云道：“马车过去，一个时辰多，慢的话要一个半时辰，骑马快些。”
    一来一回，半天也就过去了。
    赵茯丹默默一算，“倒也不是很远，现在可方便带我过去看看。”
    倚在墙边闭目养神的刑枝一听，睁开了眼睛，自动站在了赵茯丹身边。
    “成，吴老板就在外面等着我给他回信儿呢。”狄云说道。 
    “小姐，我也要去！”荷香赶忙道。
    现在书香老是往小院跑，教导着白烟蓉，她一个人无聊得很。
    “自然是要你去！”赵茯丹敲她一个脑蹦，“不然谁给我打扇子？”
    “嘿嘿！”
    马车就在铺子门口旁边，两匹马儿套在旁边，吃着新鲜的草料。
    赵茯丹喊了一声初武，让他看好铺子，一行四人便往外走。 
    刚走出去，就见一个带着圆帽儿，长着小眼睛，穿着藏蓝色衣衫的中年男子笑着迎过来。
    “这位小姐一定就是茯丹小姐吧，果真是仙人之姿，不负‘花仙子’美名，您真是年少有为。”
    赵茯丹听着‘花仙子’就浑身不自在，呵呵笑了两声，“谬赞，谬赞，吴老板现在可方便带我过去看看您那染坊。”
    “自然方便！”
    “我这只有一辆马车，您看……”
    “没事儿，我坐外面，半路上咱们正好聊聊。”
    “也是。”
    于是一行五人便上了马车，多亏赵茯丹平时看不得这些牲畜辛劳，之前就在府里多要了一匹马，否则这马今天得累死。 
    这会刚过中午，日头还烈着，好在马车跑起来，不断有风灌进来，因此三人坐在车里倒也凉快，就是辛苦了狄云跟吴老板在外面晒着太阳赶马。
    赵茯丹掀开帘子，冲着吴老板的侧脸道：“吴老板，您这染坊生意，是怎么不做了呢？”
    “唉，我不像赵小姐你年轻有为，之前做生意亏了，这染坊也就开不下去了。”
    “这样么，”赵茯丹安慰，“这做生意本就是起起落落，一时失意算不得什么，我看吴老板你将来一定回东山再起。”
    “借您吉言了。”
     赵茯丹又聊了些别的，没听出什么来，便说“我看您嘴皮都干了，就不继续跟您聊了”，回了马车里。
    一个时辰后，狄云“吁”了一声，马儿小跑两步后，便停了下来，低头便啃起地上的野草。
    “小姐，到了。”
    “嗯，你不说我也知道。”
    赵茯丹一下马车，就看见前方长长的院墙，比她还高，一眼过去，面积确实挺大。
    荷香在后头东张西望，“天呐，这地儿果真是偏，再跑一会怕不是都要进村了。”
    吴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有些偏，胜在便宜，不过往回走一段路也有些商铺，倒也算不得特别偏。”
    “嗯，”赵茯丹点头，“方才我看见了。”
    这地方就像相当于一个偏僻的小镇，人家较少，家家户户之间相隔得也比较远，四周安安静静的。
    “咱们进去看看吧，外面也看不出什么来。”吴老板做邀请状。
    “嗯，知道。”赵茯丹点点头。
    拿钥匙开了大门，几人一进去，就看见满园的杂草，有的都有人高了，院子里还晾晒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布匹，飘在半空中，遮挡了视线。
    “妈呀，真渗人！”荷香站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
    吴老板被她的大嗓门吓得都惊了一下，正要解释什么，就听她又道：“这布乱飘的！” 
    他笑着解释：“当时想着把布都处理了，一时没找到人接手，就留下了。到时候，你们可以用来擦东西！”
    “我怎么感觉有点冷呢……”荷香抱了抱胳膊。
    吴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这地方，确实比较凉快，到时候你们就不用担心热了，冬天的话也不会特别冷的。” 
    一行人围着偌大的染坊，挨着走挨着看。
    兴许是杂草长多了，又久不通人气，赵茯丹也觉得有点阴冷阴冷的，不过这地儿确实合适。
    院子里大，还有两口井，四周房间也多，能住不少人。
    吴老板观察着赵茯丹的脸色，眯起那对小眼睛笑问：“赵小姐，您觉得我这院子怎么样啊？”
    “暂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赵茯丹说着又看向狄云，“你觉得呢？”
    “小的觉得也可以，除了地方偏没别的毛病。”
    “那就太好了，”吴老板当即就笑了，“我也是急需用钱，卖得便宜，您要是诚心想要，我给您算一千五百两。”
    这价格，算是合理中带着实惠。
    但就这么定下来，这也太快了，赵茯丹想。
    荷香插话道；“哪有这么快的，万一人搬进来发现别的毛病怎么办，比如那井里打不出水，房梁被虫蛀了怎么办？”
    “这哪儿会啊，我这房子可是上好的木材做的，井里也有水，不信咱们现在就去试试。”
    “我就是这么一说，担心有别的什么问题。”
    “真没有姑奶奶。”
    赵茯丹拍板道：“这样吧，吴老板，容我考虑几天，想妥当了再来找你。”
    这是她的心里话，再多找几处宅子看看，说不定能有更好的呢。
    反正她也不是很着急。
    吴老板不情不愿，“我是真的急用钱，这样吧，你要是诚心想要，我再给你减去一百两。”
    见他这么说，赵茯丹反而觉得可能存在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患。
    狄云也感觉出来了，果断拒绝了吴老板，说要考虑两天。
    吴老板垂头丧气，只得答应了。
    一行人离开了院子，往回走。
    上了马车，荷香突然一拍脑袋，“哎呀，我的扇子掉路上了，小姐等等我，我回去找，就在路上，锁门的时候还在手里呢。”
    说着她就莽莽撞撞地往回跑，赵茯丹想拦她都没法。
    吴老板擦着额头上的汗，目光紧紧看着荷香的背影，“一把扇子而已，掉在路上也会被人捡了，白费力气，我去喊她回来吧，回去了我给她再买一把就是。” 
    “不用了。”赵茯丹说道，神情变得莫测。
    吴老板依旧想下车，狄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吴老板，不用管她。”
    吴老板只能作罢，不时往回看一眼，脸色有些焦急。
    很快，找到团扇的荷香赶了回来，只是大热天的，那小脸惨白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