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比人气死人

　　实际上，这个情况也不难被预料到。
魏生津在赌石圈子里很有名，这些年但凡他挑选的原石，就从来没有走过眼，尽管不是没一件都是佳品，但至少能保本，不会亏钱，自然拥护者众多。
而如今在这个市场上，又吸引了一大波人想要见识魏大师的神通。
转眼间，叶言这边的人就已经寥寥无几了。
而先前的那个老板见此，心头则涌上了一些内疚。
他原本只是生意不好，想多赚一点，没成想叶言这傻小子居然还兴致勃勃地真当里边能开出好东西。
终归还是自己坑了这个看起来入行不久的新人，还让他遭受了围观者的讥讽嘲笑，要不待会儿再退些钱给他？
可叶言对旁观者的起哄和老板的愧疚都毫不在乎，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拿起旁边的工具完成解石的最后一个步骤，精心地磨料。
切割之后，他并没有看到绿色，不过这也很正常，怕自己操作不熟练伤到翡翠，所以他没有切三厘米那么多，而是往上了一点点，只要自己稍作打磨，肯定能见到翠色。
“你就死心了吧？这块原石都已经被切了五分之一了还没绿，这石头肯定屁都没有！要不要从中间再来一刀啊？让你趁早死心！”
褚生似乎是打定主意和叶言耗到底了，围观的人都快散光了，他还不离不弃地守着叶言解石。
他一心想要叶言颜面扫地，所以刚才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叶言那一刀切下去了，别说绿雾环绕了，石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就注定，叶言的钱打水漂了。
毕竟，他们行内人都知道，如果切割下去，石头表面有绿色的雾升腾，那切割者就可以放心了，这原石十之八九有翡翠。
可如今，叶言还一本正经地在打磨，这是期待有什么惊喜发生吗？
简直是痴人说梦！
旁边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听他这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如若是已经切了三刀，还没有绿气的话，就证明这原石彻底废了。
眼见叶言还在倔强地磨料，也有人看他这样觉得于心不忍，好言相劝。
“小兄弟，算了吧，这里边没东西了。”
“对啊，别犟了，这赌石圈里，除了魏大师那样的人，谁又没个看走眼的时候呢？下次小心点就行了。”
..................
可叶言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专心地打磨自己手中的石料，磨料也谨慎小心，否则可能功亏一篑。
之后，人们觉得没意思，剩下的几个也统统转移到了周星星和魏生津那边。
而面对骂不还口的叶言，褚生也是兴趣索然。
他原本今天想和这个纨绔子弟好好较量一下的，毕竟他虽然跟着师父不久，但对于赌石而言，也算是略懂一二，至少比这个花花公子强一些。
今天对叶言，他算是占尽了口头便宜，而且对方还没底气还口，眼见这个富二代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这让褚生心头充满了极大的满足感。
如今他心满意足了，也想去看看师父那边能开出什么好东西，临走前还不忘奚落一句。
“也不知道夏娜是作了什么孽，居然嫁给你这么一个废物，而且还是丧门星，最近美人颜的危机也是因为你吧？”
说完，他便悠然自得地来到了师父和周星星那边。
却不知道，因为他最后这句话，叶言停下了打磨的动作，抬眼冷冷地凝视他的背影，片刻后，才低下头继续打磨。
只是握着原石的手指节，用力到已经泛白。
而魏生津和周星星则刚完成了擦料的步骤，正用解石机对光滑的原石进行切割。
围观的人群很安静，和先前叶言那边截然相反，安静到只能听到切石机发出的刺耳声响，不知道是这声音的缘故，还是心头有什么东西，魏生津不由得微蹙了眉头。
声音暂停，一道绿雾从切面冉冉升起，让魏生津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先前心里不好预感都是假的。
安静围观的人们，顿时发出震耳的欢呼声。
“豁，果然是魏大师，看着绿雾袅绕的，肯定又是一块品质绝顶的好玉！”
“魏大师的眼光就是与众不同的毒辣，这么浓郁的绿雾，今天还是第一次在这市场见到！”
“也不知道这原石多少钱买的，不过肯定钻烦了，周家的翡翠店看来又得多出不少好货啊！”
..................
赞叹声和恭维声络绎不绝，造成了不小了轰动，于是市场上更多的人们纷纷靠过来，也加入到吹捧感慨之中。
而魏生津紧蹙的眉头此刻却全然放松，甚至眉目间有了隐藏不住的得意，不过他表现得却是云淡风轻，毕竟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只不过是自己又一个成功的案例罢了。
旁边的周星星则全然不像他这么淡定，他激动地眼眶和脸都红了。
这魏生津不愧是鉴石大师，这眼光就是独到！
只不过买了这一块原石，就直接来了个品质上乘的翡翠！
他高悬一天的心总算放了下去，有了这翡翠，如果后边再挑中几块不错的最好，但哪怕是没挑中，也不亏了，至少自己能跟老爷子交代了，他们翡翠店或许也能起死回生。
虽然请魏大师过来的费用贵得让他肉痛，但如今看来，绝对物超所值了！
旁边的褚生走过来时，正好看到绿雾环绕那一幕，顿时也兴奋激动起来。
他跟随魏大师不久，记得上一次好像对方就带着他开出了一块玻璃种翡翠，虽然只有鸽子蛋大小，但是却价值数百万来着。
更重要的是，让他们师徒二人享尽了赞誉，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簇拥，让他也觉得与有荣焉。
眼前这块师父一眼就挑中的光滑原石，个头和原石质感都比之前的更好，可以想象，这里边的翡翠品级自然也更高！
他不由得又回头看了眼还在打磨原石的叶言，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有的人就是这么不自量力！
然后，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却没有发现，身后魏生津的脸色却伴随着解石机第二刀，第三刀落下变得越来越难看。
这原石在接连被切了三刀之后，竟然没有半点翡翠的痕迹，而之前那绿雾，似乎是从几片是头层里冒出来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人群再次陷入了静寂，只不过之前是期待，而现在是震惊与错愕。
魏生津也是一脸的恍然，他已经可以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视线，脸色染上一些窘然。
“不可能！决不可能！这石头切一刀就绿雾袅绕，不可能没东西！继续切！”
可随着一刀又一刀地切下去，迟迟还是没有见到翡翠的影子。
那块和橄榄球差不多大的原石，已经被切成了拳头大小，却还是没见到丁点儿翠色。
之前还兴奋无比的周星星，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眼中激动的光也渐渐变得木然。
他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个拳头大小的原石，在极短的时间里，体会到了坐云霄飞车从天堂到深渊的巨大落差。
哪怕他是个外行，也知道像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亏了。
现在别说还没看到翡翠，哪怕是这石头里真有翡翠，哪怕品质再好，价值也不高了。
魏生津听着周围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面色如土，入行几十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离谱的事。
“不应该啊？怎么会没有呢？”
他不信邪，亲自上手将那块原石对半切开。
然后，里边依旧空空如也，没有丁点儿翡翠。
褚生已经难以置信地走到了解石台边，怔怔地看着那一堆废石，摇着头不敢相信：“不可能，怎么会没有呢？明明有那么大的绿雾！”
任谁看到那光滑剔透的原石都会觉得里边肯定有东西，可如今却被现实狠狠打了脸。
“唉！”围观人群中一位头发和胡须都发白的老人家摇头叹息，眼中尽是惋惜：“这块原石本来是应该培育出好玉的，只可惜挖掘太急了，翡翠都还没成型，虽然原石外纹不错，但如今看这内部纹路就知道，挖早了啊，可惜，真可惜。”
震惊又诧异的围观者闻言，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凡是懂点行的人都恍然大悟，脸上也露出惋惜的神色。
魏生津自然也知道，他收起脸上的惊诧，转而带着歉意对周星星说道：“周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了，魏某今天眼拙了，看走了眼，让周先生破财了。”
周星星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这块石头整整花了近四百万，已经超过了他准备资金的一半。
因为魏大师信誓旦旦这种品相的原石肯定能出极品翡翠，哪怕不会赚太多，但肯定也不会亏，所以他才把宝压在这上边。
“师父，这不是你的错！”一旁的褚生赶忙说道：“毕竟赌石场上的事，石头没打开前，谁也说不清，这也要看运气，你说是吧，周先生？”
话已至此，周星星只能苦笑：“没错......魏大师别放在心上。”
虽说让魏生津不放在心上，可周星星心头却有了疙瘩，这次赌石对他们周家的生意意义非比寻常。
所以听说富东有一位眼光独到的鉴石大师，就花重金把对方请过来，想要搏一搏，没成想对方一来就看走了眼，害他损失了近四百万，哪怕他们周家家底殷实，但也有些肉痛，说不失望是假的。
突然，他的脑海里想起了之前叶言的话，不由得身体一僵。
他记得叶言当时就提醒他，这原石里没有翡翠。
可自己却只当他是闹着玩，还问他有没有证据。
现如今，解石的确什么都没有，叶言当时说的话是对的。
“唉，如果当时能听叶言的话，忍一忍就好了。”
可这些都是马后炮，在后悔的同时，周星星的心头不由得一激灵。
叶言他又看不到原石内部，他怎么会知道这里边出不了翡翠呢？
周星星正要去叶言那边，仔细问一问，耳边就传来一阵惊呼。
“真的假的？出绿了？”
“这翡翠的色泽还很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