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翼连枝当日愿 18 真凶

　　得祥离去不久，皇上便到了未央宫，不等众人行完礼，已经大步流星的奔至我身边，“然然，皇儿们如何了，太医怎么说？”
“臣妾见过皇上，回禀皇上，两个孩子只是吃了相克的食物，臣妾害怕的是乳母乃是中过毒的，臣妾害怕两个孩子……”我行了礼之后，便规矩的站在一边回话，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然然不必担心，朕自会吩咐太医好生照看两个皇儿，你好好养身子吧，宫里的事情不是还有琴婕妤和青婕妤她们两个帮你担着么？”
“臣妾明白，只是两个孩子在臣妾肚中受的苦难太多，臣妾不忍他们出生后还跟着臣妾受这种罪。”
“然然竟是在怪罪朕当时冷落了你们母子么，要不是朕冷落了你们，你们便不会受罪了么？朕还一直以为你是特别的，能够理解朕，看来朕也是高估了了朕的皇后。”皇上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不似刚进来时的的担忧与关怀。
“臣妾并无怪罪皇上的意思，只是两个孩子是皇上与臣妾的亲身骨肉，臣妾自然视为珍宝，故而见孩子们受罪才有的感叹。要是臣妾不在乎两个孩子，皇上才应该恼怒呢，还望皇上圣明！”我半嗔半娇的说着，现在宫里不再是我一个人了，所以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肆意妄为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两个孩子着想。
“唉，到底是做了母后的人了，想的是格外周到一些，只是朕可不许你因为两个孩子而疏远了朕”皇上站起来，一把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幽幽地说道，“你是朕好不容易讨来的皇后，朕不允许任何人分走你对朕的爱。”宫人们见此，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皇上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天，皇上自是臣妾最重要的人了，无缘无故的皇上说这些傻话做什么？”我伸手覆上了皇上环在我腰间的手。
“朕还是喜欢你小时候叫的璃哥哥，整天皇上长皇上短的倒显的生分了，私下无人之时然然还是叫朕璃哥哥吧。”
“璃哥哥……”
他轻轻拨开我的手握在掌心，目光明澈似金秋阳光下的一泓清泉，“朕觉得朕真是好福气，能得然然常伴左右，然然才情姿容用一般人竟是万万不能及，幸而是朕，要是嫁了他人，真正是明珠暗投啊。”
我轻柔吻他的眼睛，低低道：“然然并不想只以色侍君上。”
皇上神色迷醉的眯起眼睛：“朕看重的是你的情。”
声音越发绵软：“璃哥哥知道就好。”
螺钿铜镜上浮镂着各色人物花鸟的图案，是交颈双宿的比翼鸟，并蒂莲花错落的图样，漫漫的精工人物，是西厢的莺莺张生、举案齐眉的孟光梁鸿，泥金飞画也掩不住的情思邈邈。镜中两人含情相对，相看无厌。
他顺手执起妆台上一管螺子黛，“然然，你怎的这么大意，连的眉色也淡了。”
我低笑：“璃哥哥倒是要效仿张敞，为然然画眉？”
皇上只微笑不语，神情极是专注，像是在应付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他的手势极为小心，认真画就了，对镜一看，画的是远山黛，两眉逶迤横烟，隐隐含翠。
其实我眉型细长，甚少画远山黛，一直描的都是柳叶眉。只是他这样相对画眉，不禁心中陶陶然，沉醉在无边的幸福欢悦之中。左右顾盼，好似也不错。
我轻笑道：“然然甚少画远山黛，不想竟也好看呢。”拣了一枚桃红色的花钿贴在眉心，红玛瑙珠子颗颗圆润饱满，殷红如血，轻轻一侧头，便是莹莹欲坠的一道风景。我调皮的笑了起来：“好不好看？”
他轻轻吻我，“你总是最好看的。”
婉转斜睨他一眼：“璃哥哥画眉的手势很生熟呢？”
“你这个情的小东西。”他并不答我，托起我的下巴，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双眉画未成，哪能就郎抱？”是也不是？”
我忍不住笑出声，推开他道：“璃哥哥怎么这样轻嘴薄舌。”
抚着我的背，道：“饿不饿？叫人进午膳来吧。”
我轻笑道：“也好，用过膳咱们一起去瞧两个孩子好不好？”
他只是宠溺的笑：“你说什么，朕都依你。”
“德福，传朕口谕，朕和皇后要在未央宫用膳。”皇上对外吩咐道。
“遵旨，奴才这就去传膳。”
我走上前几步，打开门站在一边等皇上先走，皇上遂走过来执起我的手并肩向外走去，刚走出门，德祥执着拂尘走上前来跪下行了个大礼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有个叫沉荷的宫女求见。”
“朕和娘娘用完膳再说吧。”皇上笑着说道。
“皇上不如先听听那个宫女是有些什么事要求见的吧，想是没什么大事的话不会跑到臣妾这里来求皇上了的。”我一脸温婉的说道。
“既然皇后如此说，就叫她在昭阳殿的偏殿等着吧。”皇上吩咐完又执起我的手一起向芸雪轩走去。芸雪轩是位于昭阳殿偏殿的一处小阁楼，小巧玲珑、环境优美，落雪时别有一番意境而得此名，因此我常在此用膳。
没走几步就到了昭阳殿的偏殿，果然看见一个身穿掐牙绿绫缎子的宫女老老实实在候在一边，见皇上和我一起走了过来，慌忙的跪下行礼：“女婢紫芍堂沉荷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福！”
“德祥说你求见朕有要事上报？”
“回皇上的话，是的，是奴婢求见。”
“所谓何事？”
“回皇上，敏贵嫔娘娘之前并没有怀孕，奴婢是来求皇上救命的。”
“放肆，你有何证据证明敏贵嫔并没有怀孕，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朕敢保证你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皇上一脸的怒容，大声说道。
“回皇上，当时是敏贵嫔宫里的一个宫女听说是跟侍卫私通，结果不小心有了身孕，当时贵嫔娘娘正值隆宠，贵嫔娘娘宫里的人就给娘娘出主意说是这是老天爷赐给娘娘的皇子，贵嫔娘娘听信了谗言，就让那个有孕宫女躺在她床上，再让太医请脉，刚好日期也凑巧，因此才有了贵嫔娘娘有孕一说。可是后来，那个有孕的宫女听说贵嫔娘娘的二哥把她的心上人调到了营里，心里暗自高兴，结果不久后贵嫔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宝娟不小心说漏了嘴，那个有孕的宫女知道他的心上人被派往战场之后不幸身亡，万念俱灰之下自我了断了，是以贵嫔娘娘不仅把那个有孕的宫女的肚子剖开了，还把她的血染到了自己的身上，还买通太医……”说到这里，沉荷泪流满面，“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沉荷的头在地上磕的“咚咚咚”的只响。
“此事敏贵嫔因该做的极为隐秘，你一个小小宫女是如何知道的？”
“回皇上，那有孕的宫女正是奴婢失散了十三年的妹妹，奴婢是随我家主子进宫之后才遇见的。”
“皇上，此事是不是要派人调查一番呢？敏贵嫔在此事上做得实在是太残忍了，按说宫女与侍卫私通确实是死罪，可是应该按宫里的惩戒啊，敏贵嫔如此这般岂不是一尸两命，那宫女竟在死后还要被剖尸实在是惨绝人寰呐。”
“此事先不要张扬，朕自会还你公道，朕这就让人去吩咐你主子一声，你留在皇后娘娘身边吧，免得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对你动了杀念，那时即便是朕也救不得你。”
“是，奴婢谢皇上救命之恩，谢娘娘！”
“好了，玉梧去安置一下吧，本宫先陪皇上去用膳，记得让德祥公公走一趟紫芍堂，就说本宫喜欢这个叫沉荷的宫女做的点心，让她在未央宫教宫女们做点心，过几天自会让她回去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