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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而今方知相思重 8 相思重

弃后策权:君宠天下 黑羽 2024-11-15 11:27
  一连好多天,我都在慈安殿侍候太后,楚潇、绾月和弘熙他们也都待在慈安殿,所以除了侍候太后,余下的时间我们母子四人倒是经常在一起,除了弘熙对我还是生份外,楚潇和绾月还和从前那般跟我亲亲密密的。
“母后,这么多年来您定是受了不少苦吧?”绾月依偎在我的怀中轻声问道。
我抚摸着绾月柔顺长发,轻轻点了点她的俏鼻,宠溺说道:“这些年对母后来说最苦的莫过于没有机会见到你们三个孩子,其他的也都算不得苦了,幸好你皇兄机敏,看了母后的信后替你们拿了主意,如若不然母后真是要担忧死了!”
“母后,父皇这回真的过分了,竟然将您禁足十年之久,还不许儿臣们和皇奶奶去看您。绾月和皇兄还有星星已经很久没给父皇请安了。对了母后,这回皇奶奶病就是被父皇气的了,皇奶奶跟父皇说半百的寿辰想要母后操办,父皇不但不应允还拂袖离去,皇奶奶一气之下就病了这么久。”绾月边替我捶着肩背边温声软语说道。
绾月真的长大了,细腻的声音婉转动听,身上已经有了少女的清幽气息了。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孩子的话,说起来这桩桩件件的事都和我脱不了干系。
绾月意识到我的落寞,小心问道:“母后,怎的您又叹气了?是不是绾月说错了话惹得母后伤心了?”
我轻轻搂着绕到我面前的绾月温柔地笑着说道:“哪里会呢?我的绾月是这世上最体谅母后的孩子,也是最聪慧的女儿,怎会说错话呢?只是母后没想到太后的病竟是你父皇给气的,我想大概是你父皇不想见到母后的原因,所以才忤逆你皇奶奶的意思吧!”
绾月连连的摆手说道:“没有,真的没有,母后您也误会父皇了,绾月看的明白这些年新进宫的嫔妃,十有八九都是跟母后长相有些相似的,父皇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绾月看得出来父皇并不是真正的不想见到母后。绾月不知道父皇和母后之间到底是有什么隔阂,但是绾月相信父皇心里一直都有母后,这几年每到母后生辰时候,父皇都会去秋桐宫找那容妃晦气。宫里都知道母后禁足跟容妃娘娘有关,由此可见父皇心里其实是真的放不下母后,大概是面子上过不去,又不好意思给母后示弱,所以父皇才会将气撒在容妃娘娘身上。又对那些和母后长相相似的嫔妃特别恩宠,很可能是想在她们身上找到母后的影子。”
绾月的一番话让我的心更酸,何苦来着,十年了原以为我和他之间都已形成陌路,不想这些年他过的也这般孤寂。
我十分诧异绾月的话,绾月自然是不会帮皇上当说客的,我相信自己的女儿却不敢再相信皇上,我摸了摸绾月越发像我的小脸,生涩的笑着说道:“你这个鬼精灵才多大啊,你能懂些什么呀?这么会子你皇奶奶该喝药了,母后先过去看看吧,外面冷,你先在床上躺一会儿,母后等会再过来看你!”
绾月娇笑着爬到被窝中,我替绾月盖好被子,拉下了帷幔,这才起身往太后寝宫走去。一路之上,我心情格外轻松,我真的很享受和儿女们相处的感觉,觉得只有这样会让我暂时忘记所有不快乐。
“母后,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不该让然然禁足那么久。母后,儿臣错了!求您原谅儿臣吧!”我刚刚走到太后的寝宫外,便听到了皇上忏悔的声音。
太后怒声说道:“你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你的聪明睿智到哪里去了?你就那么的信任容妃那妖孽,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质疑,你让哀家说你什么好?梦婕妤薨逝,你要追封为妃,哀家不拦你,哀家知道你对梦婕妤一片心意也就随你去了,没想到,你却因为容妃的几句话就这么对然然十年之久,你怎的不连哀家一起禁足了?”
“母后,您别生气,您听儿臣解释,儿臣当时也是气糊涂了,所以才着了容妃的道,后来儿臣悔恨,是儿臣辜负了然然的一片心意,儿臣也想要弥补她,可是然然如今对儿臣的态度母后想必也是知道的。母后,然然可以不原谅儿臣,可是母后,难道您也不原谅儿臣了么?”皇上的声音隐隐有些哽咽。
“皇帝让然然禁足十年,十年的时间你要怎么弥补?一个人一生有几个十年,你有没有想过。然然心里该有多苦,你知道么?前些年容妃三五不时的去未央宫闹上一场,堂堂的六宫之主,大莹王朝的皇后却要受尽一个妃子的欺凌,你看不到听不到吗?那时候你在哪里?然然和自己的骨肉仅仅一墙之隔却无法相见,皇帝你知道你有多残忍么?母思儿,儿盼母的骨肉之情都让你无情撕碎了,你可知道弘熙到现在都不肯叫然然母后,你说你要怎么弥补?”太后的一字一顿的质问着皇上,声音也越来越大。
“母后,儿臣……”皇上语带哭声的说道。
“别叫母后,哀家没有你这么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儿子,你给我出去,还不出去,你是要活活的气死哀家,是不是?”太后怒声说道。
“母后您别生气了,儿臣这就出去!”皇上落寞的声音幽幽传来。
听皇上说要出来,我立即转身准备离开,只是还是没有来得及,皇上一脸哀伤走出来的时候正好跟我打了个照面。
这是我走出未央宫后,第一次见到他。皇上不复年轻时候的英武,反倒多了一份成熟和沧桑,整个人显得倒是越发威严了。
“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我垂下眼帘面无表情的屈身行礼,我不想多看他一眼。
“嗯,你肯出来就好,你要照顾太后也别累坏了自个儿。”皇上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我抬起头看到皇上的双眼通红,满脸愧疚的望着我。我淡然说道:“多谢皇上,太后喝药的时辰到了,臣妾先去侍候太后了!”我不想理会皇上此时心境如何。那压在我心头多年的包袱太沉重,沉重到我已经无力顾及他人了。
我走进太后的寝宫,太后有些愧疚的说道:“然然,刚刚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将一旁温着的药端了过来,扶太后坐起身小心翼翼的服侍完太后喝药、漱口、盥手,忙完后才在太后身边搬了个绣凳坐下。
“然然,哀家是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些折腾了,哀家也不求你能够原谅皇帝,哀家可以不理皇帝这个儿子,却不能不理你这个女儿。哀家在心里一直都是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跟昭淑一样的女儿,但凡这天底下做娘的,谁都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快乐幸福。你和皇帝于哀家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都疼着,可是看见你们现在这样,哀家是打从心里疼啊!”太后拉起我的手,满眼心疼的说道。
“太后心疼然然,然然都知道,只是然然已经心灰意冷,太后不必劝了。然然每日都会前来伺候太后,太后您别多想了,说了这么会子话,太后您也累了,先好好歇息一会儿吧!”我扶着太后躺好,再掖好被角,软声劝道。
“然然,你先回未央宫去吧,这么些日子你也跟着累坏了,哀家的身子总算还争气好了许多,你把三个孩子带回去好好调教着吧,哀家也有心无力教导孩子了。哀家这边有玉兰他们照顾着,明儿你再来吧!”太后拍了拍我的手,一脸慈爱的说道。
我见太后执意如此,便站起身来行礼说道:“也好,然然就不扰太后清净了,这就带着孩子们先回去了!”
我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回了未央宫,留在未央宫的几人诧异的合不拢嘴,还是雨荷最先反应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咱们娘娘果然厉害,不过是去了一趟慈安殿,三位殿下就给带回来了!”雨荷走上前来,对着绾月左看看右看看,满脸欣喜的说道,“长公主真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等再长大些,肯定是个跟娘娘一样的大美人了!”
“雨荷姑姑又取笑人家了!”绾月腼腆又娇嗔的样子逗得大家开怀大笑。几名宫人笑够了才想起还没给小主子们叩头见礼,又是一阵笑闹声起。
我温柔地对三个孩子说道:“快去你们的小雅轩瞧瞧,看看还是不是以前的样子?”
我的话音刚落,楚潇和绾月便往小雅轩跑去,弘熙不明所以,也快步跟哥哥姐姐们跑了起来。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了德福公公熟悉的唱诺声,我带着未央宫里的人走上前去屈身行礼,“皇上金安!”
“你们都下去吧!”皇上一进来便弯腰扶我起身一边挥退了所有宫人。
我不着痕迹的挣脱了皇上的手,兀自站起身来淡声说道:“多谢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未央宫,有何要事?”
“咳咳,”皇上尴尬干咳两声,走到我跟前喃喃说道,“然然,朕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朕好不好?是朕不好,朕不该让你禁足十年,你要恨、要打、要骂朕,朕都随你,你不要这样对朕不理不睬的,好不好?”
“皇上言重了,臣妾不过是个罪后,怎敢对皇上不敬!”我冷声说道。
“然然,朕不该听容妃污蔑你的话,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打朕吧!”皇上执起我的手,朝他的脸上打着。
我挣脱了皇上的手,淡声说道:“皇上,臣妾该去礼佛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有诵经,佛祖会怪罪臣妾的!”
“那朕陪你去,好不好?”皇上殷勤的上前,为我推开门说道。
“礼佛、诵经讲究的是心静,皇上在旁边臣妾无法静下心来”我冷声拒绝着。
“朕保证在一边不发出任何声音,朕绝对保证!”皇上一本正经的举手保证着。我不再看他一眼,直径走进佛堂在蒲团上跪下面对佛主,静心诵经,至于皇上在旁边做什么,我概不理会。
晚膳时分内务府给未央宫送来了各色菜肴,说是三位殿下回未央宫,皇上让人送过来的,我让人将那些饭菜原封不动的送回了御膳房,几个孩子跟我们吃的都是未央宫自己做的饭菜。孩子们反倒吃的特别香甜,喜得雨荷她们几个没差点把未央宫里的存货全搬出来,连一惯冷淡的弘熙也不时偷偷的瞅我两眼。为了不让孩子尴尬,我假意没看到,只是不着痕迹的给他碗盘里添汤加菜。
“哎呀,娘娘,出大事儿了,今儿一早皇上下旨废了容妃娘娘,其他尚无子嗣的小主们都已发落去了京郊的静心庵呢!”早上雨桐刚刚服侍我起身,雨荷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说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咱们管好自个儿就是,别人的闲事你操什么心?你这咋呼呼的性格啊,什么时候能够改的了啊?”我回过头来瞪了雨荷一眼说道。
雨桐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嘻嘻的回道:“娘娘,奴婢这性子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了,反正咱们未央宫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着!”
“雨荷,你越来越没分寸了,娘娘的话你也不放心上了,在这胡言乱语。”雨桐声音微微发紧训斥着雨荷,我有些诧异雨桐今天神情有点怪异,正要出声问来着。
“你们都下去吧!”只是听声音,不用猜我就知道是谁来了。皇上一脸讨好笑容站在凤仪殿的门口。
我也懒得起身行礼,只是冷眼的看着皇上缓步走到我跟前,拿起雨桐先前放下的梳子,满脸堆笑着说道:“娘子今儿起这么早啊,看来是相公偷懒了,来为夫为你梳妆!”不管我是否同意,皇上已经动作温柔的替我梳理散开的长发。我只觉得周身不自在,可也不敢乱动。
一连几日皇上每天如此,我倒也就见怪不怪了,这天我正兀自将香油和香膏抹在发上,只听皇帝软言说道:“娘子,为夫一早过来瞧你,你就给为夫脸色看呢?是不是昨儿晚上没睡好,要不为夫侍候你去睡个回笼觉吧?”已经轻手轻脚进到内室的皇上仿佛满腹委屈。
我斜睨一眼这个越来越没正经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青天白日的皇上竟不顾身份说这样的浑话,也不怕让人听了笑话!”
“嘿嘿,相公侍候自家娘子有谁敢笑话?再说了未央宫里的人都是娘子亲手调教,断不会胡言乱语,娘子是替相公担心来着?”皇上干笑几声,一脸谄媚的笑问道。
“皇上好没正经!”我没好气的呛出一句。
“然然不生气啦,然然和相公说话了。”皇上竟然有些小孩子一般开心说道。我的心莫名其妙的一悸,我真的不生气了吗?
“听说皇上遣了后宫的嫔妃去静心庵,又废了容妃,不知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我想起雨荷前几天说的话,有些淡然问道。
“然然,我知道对不住你,我不求你能够马上原谅我,但是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弥补这些年我亏欠你的,好不好?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的心愿,所以遣散了所有嫔妃,只求能够一心一意的待你,用我的余生来忏悔我曾经犯下的错误。”皇上收起戏谑语气,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些天皇上在我面前从没自称过朕,完全是普通夫妻间平等亲昵的称谓,我的心竟然有些放松,似乎都习惯这种气氛。
一时之间我倒有些手足无措了,呆愣望着这个让我伤心了多年的男人。皇上也不在说话默默的拿起木梳为我绾着发髻,再细心的簪上发簪,尽管他手指动作显得有些生疏,但是绝对是用心在做,我的心没由来的又紧张了起来。
梳好头发皇上转到我对面坐下,喃喃说道:“你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我也不要紧,我会耐心等到你肯接受我的道歉为止。”
晚上,雪下的越发的大了,我心想着晚上又会冷的受不住了,正在我愣神的功夫,皇上亲自端了煨好的血燕进来,温柔说道:“然然,这些年你越发的清瘦了,把这碗血燕吃了好补补!”
说罢舀起一勺汤羹,轻轻地吹到温度适宜,汤匙温柔的送到了我的嘴唇边,我一时愣怔的望着满脸期待神情的皇上,真的有些难为情了。
“要不相公喂你?”见我没张嘴意思,皇上嘴角浮起一抹怪笑,汤匙往他自己嘴边送去,我马上反应回神,绝不怀疑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吃,我自己吃!”我挫败的要端过小碗。
“还是为夫代劳吧!”大概是晚膳吃的早了,这么会儿倒还真有点饿了,又拗不过他,我也没多想,就张开嘴吃了一口。
那血燕熬的香软糯滑入口即化,没多久一碗血燕已经见了底,我没来由的一阵脸红,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吃了这么多了。
“嗯,娘子真乖!”一声甜腻腻的赞许声起。锦帕已经温柔的试去我嘴角残渍。
估摸着是下午为三个孩子做衣裳有些累了,没多久我便倚在贵妃榻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抱起我的身子,我周身犯困实在没精神睁开沉重眼皮看一眼抱我的人,但我明白是谁在抱我。
我是特别怕冷的人,不知道今儿怎的倒没觉着冷,反倒是越睡越热了起来。我无意识的扯扯衣领,恍惚间我感觉到身上衣衫在一件件减少,我反倒觉得舒坦多了,任由那双手在我身上轻柔的动作着。
我翻了个身想往旁边微凉的地方挪一挪,突然我的耳边有股熟悉气息。我困意欲浓眼皮都睁不开,只听身旁的人喃喃说道:“然然,朕也是别无他法,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朕不会伤害到你的。朕听母后说了,你怨朕在静心湖边将你推上前挡了刀剑,可是那次真的是你误会朕了,你是朕最爱的女人,朕哪里舍得让你替朕挡去刀剑呢。当时朕看到从侧面发来的暗器就要伤到你了,这才推了你一把,没想到你就撞上那带毒的剑,当时朕的胳膊已经中了暗器,一时之间朕也使不上劲儿,所以才无暇顾及到你。至于容妃的事,朕真的不是故意的,梦梦的举手投足时间都跟你有几分相似,而且她在朕跟前从来没有因为朕是皇上而曲意奉迎,她是朕除了你之外唯一的红颜知己,朕不是个无情之人眼看着她就这么没了哪能不难过,如何不伤心!”这些话我听的清清楚楚,想要说点什么,可就是周身困乏,嘴都懒得张开。
我正想努力睁眼,我知道是皇上在我身边说话。灼热的唇雨点般落在我的额头,脸颊,耳垂。那亲吻既温柔又霸道,既熟悉又陌生。耳边声音继续说道:“然然,朕真的知道错了,这十年来朕每每想到咱们刚刚大婚时的恩爱模样,朕就心疼,只是遗憾太医配不出后悔药来。”我心里默默的念着,不要后悔,我的璃哥哥做事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怎的会后悔呢?
细密的吻一路下滑,我的身子越来越热,可我渴望那霸道的汲取,我仿佛回到十几年前大婚的那晚,仿佛我周身每根经脉都疏通了,我的身子随着紧紧裹着我的男人似在云端漂浮一样惬意。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直到第二天天已经大亮了才醒过来。
我清醒过后准备起身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竟然身无寸缕,稍稍低头看到自己白皙胸前全是厚重的吻痕,不由得脸颊发烧,我绝不怀疑昨晚发生了什么。转转脖子就看到一脸宠溺笑容的皇上静静坐在床边,怔怔盯着我仿佛不认识似的。皇上心情极好笑道:“娘子,天色不早了,为夫侍候你起床更衣,先吃早膳好吗?”
我将脖子缩进被子,尴尬说道:“你,你先出去吧!”那声音就如同纹子叫一般,估计只有我自己能听到了。
“呵呵,娘子,我们老夫老妻了,你还如同少女一般含羞呢,好了,快起身吧,我去吩咐雨桐他们将早膳拿进来!”
皇上宠溺笑完,又顺手将我贴身衣物塞进被子中,我在一双火辣辣的目光注视下起了身,惯穿的衣衫仿佛故意和我作对似的,扣袢、束带什么的总是系不好,一双大手又极尽温柔的替我着衣、整理裙衫。
早膳吃的极不自在,雨荷他们不时的偷偷捂嘴笑着,我几乎是不记得吃的什么味道,那只修长手指总是很合适宜的替我加汤添菜。好不容易用完了早膳,皇上笑眯眯的说道:“今儿风雪终于停了,朕陪你出去走走吧!”
不等我有反应,雨荷早已递过来暖手炉和厚实的斗篷,皇上接过斗篷,亲手为我系好,又把暖炉塞进了我的手里,结实手臂很自然环在我腰间,我几乎是被皇上半拥在怀中缓步往外走去。
雪后晴天,空气格外洁净,我们走过的路径上看不到积雪残留,显然老早就打扫干净了。一路之上我们只是相拥在一起,并无一言半语交谈,但是我很享受这种平静。我感觉一道深沉眸光不时我身上扫视着,我突然有些想逃避那抹深沉。
不经意抬头只见一座精致的小竹屋赫然出现在眼前,屋前是一个不大的桃心状池塘,因为是寒冬,池塘内空无一物,我憧憬着一片新荷初放的景色。
竹屋边上的五色梅错落有致的在枝头绽放,恍然间我发现梅林间夹杂一片梨枝。待春天梨花绽放,我仿佛看到自己漫步在梨花丛中,素手轻扶洁白梨花,鼻翼边萦绕着幽淡的花香,此时的我醉了!痴了!
“然然,还满意吗?”不知何时皇上已悄然走到我的身后,双臂环在我腰间,满目温柔问道。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一直以来我最喜欢的竹屋、梨花都在,我不知道皇上何时在宫中建了这么一块地方。最重要的是这是皇上的一片心意,当下心头一暖,柔声说道:“璃哥哥费心了!”
皇上的身子明显一僵,随即纵声长笑完又欣喜说道:“然然,你终于肯叫我璃哥哥了,你终于肯原谅我了。”我感觉到自己眼睛有些酸涩,也分明看到皇上眼眸湿润。
我将头埋进温暧怀抱中,耳边隐约可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皇上下巴在我头顶上摩擦着,开心说道:“朕昨晚的旨意应该传遍朝野了。”
“什么旨意?”
“立楚潇为太子的旨意呀!也是时候让楚潇学习治国安邦之策了!”皇上一副理所应当表情。
“这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狠心的父皇,楚潇才这么点大你就让他扛起安邦定国重任,我可不依!”我举起粉拳轻捶着皇上结实胸膛嗔怪道。
“然然,楚潇已经十四了,过了年就十五岁,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帮先帝看折子了。若是有楚潇帮我处理些朝政,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你听风观雨,踏雪赏梅,月下观荷,不好吗?”皇上将我搂得更紧。
“好,当然好,只是苦了楚潇。”我忍着目中将要流下的热泪。
“若是以后然然不想在未央宫了,我就陪你过来小住几日,可好?”皇上越发温柔的说道。
我温柔地点了点头,看到这些,没来由的就想到了大哥,但是怕皇上多想,所以便没有开口,不料皇上却开口说道:“你在担心你大哥和你父王,对不对?你放心吧,你父王在京郊的王府里,你大哥自请带兵镇守边关去了,而且朕也应允了你大哥,亲自下旨让你大哥和逸雨成婚,去年接到你大哥的家书,说是逸雨平安产下一个男婴,名唤轩赐,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那馨儿和奶娘呢,她们可还好?”我心急的问道。
皇上伸手轻轻的刮过我的鼻尖,宠溺的回道:“她们自然好的很,馨儿连着诞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苏府上上下下如今可是宝贝着他们母子几人呢。至于你的奶娘,她自请去照顾你父王,朕想着奶娘留在宫中也没什么事,还不如随了她的一番心意,便应允了。”
“启禀皇上,废妃赵氏在除瑾宫自尽了,刚刚润泽宫也传来消息说琴贤妃只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德福恭敬的上前行礼说道。
皇上回过头看着我一脸的忧虑,吩咐着德福公公:“赵氏的身后事让内务府去处置吧,贤妃那边,朕这就跟皇后过去瞧瞧!”
一路上我这才知道琴姐姐的身子越发不好了,自两年前就已经鲜少出润泽宫,听说今年入秋后身子越发的虚弱,如今竟到了这般地步。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琴姐姐见我和皇上来了,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安慰的笑容,挣扎着坐起身说道。
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滚落出来,哽咽说道:“琴姐姐,你好好歇着,别起来了!”
“没事儿的,我知道自个儿的身子快不行了,能撑着见到你们,就已经知足了。”琴姐姐断断续续的说道.“皇上,臣妾还有还有未了的心愿,请皇上应允,臣妾死也瞑目了。”
不等皇上回复,我抢先问道:“琴姐姐,你有什么心愿就说吧,皇上会应允你的。”我意示皇上坐在琴姐姐身后。
琴姐姐感激一笑道:“皇上,皇上要……要好好对……对待皇后,再就是隽儿……隽儿日后……做个……个闲散……王爷便是!”
“琴儿,别说这些丧气话,你还年轻会好起来的!”皇上紧紧地握着琴姐姐的手,哽噎着说道。
“请,请皇上……答……应……”琴姐姐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子便软软的倒在了皇上的怀中。
转眼间润泽宫哀声四起,我拿帕子捂着口唇,伤心地哭了起来。琴姐姐是我一路看着走进宫里的人,当年那么鲜活的人儿,却被着噬骨吸髓的后宫生活折磨成这样,一想到琴姐姐以前总是百般照顾我,就连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也在为我着想,眼泪更是泉涌般往下流。
一转眼便已经是除夕了,除夕夜宴结束后,皇上陪着我一起回了未央宫,刚回到宫门前,未央宫的烟花便燃放起来,紧接着便是雨桐和小林子带着未央宫的所有人走了出来,恭敬说道:“奴才(婢)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拜年了!”
子时已过,自然又是新的一年了,我快步上前扶起他们,将早已准备下的红包一一赏于他们,宫人们领了红包便欢天喜地的退了下去,只留下雨桐服侍我和皇上。
“雨桐,你也早些歇着吧!”我意有所指的笑着对雨桐说道。
皇上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望着我说道:“娘子,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为夫一回?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为夫亲自服侍您,今儿是除夕能不能………?”
“嗯?”我斜睨着皇上,“是谁说过的,‘娘子,相公我保证弘熙会跟你亲亲密密的,如果没让弘熙跟你熟络,相公我就天天侍候你沐浴更衣,以此惩戒!’这话我可记着呢,想耍赖皮么?”我拿腔拿调学着皇上的语调说道“母后!”忽然一团大红色的火团儿一下子冲进了我的怀中,“儿臣给母后拜年!”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弘熙,瞬间眼眶不由的湿润了,我紧紧的搂弘熙入怀,一脸感激的看着身边那个一脸坏笑的男人。
《长相思》的琴箫合奏也适时的从昭阳殿方向传过来。我诧异的望着皇上,皇上笑着说道:“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咯?”
说罢皇上伸手环住我的腰,我牵着弘熙,一起走进了昭阳殿,却见楚潇和绾月一人弹琴一人吹箫,合奏的正是《长相思》。
见我和皇上带着弘熙走了进来,绾月和楚潇也起身走过来,楚潇笑着对绾月说道:“绾月,父皇和母后还有弘熙,我们全家总算是一起过了个团圆年了!今儿是这十年来我们全家第一次过这么舒心的除夕,我们可要守岁守到天明,保佑父皇和母后长命百岁,长长久久!”
“母后!”弘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伸手在我身上蹭着,我立即伸手紧紧搂着弘熙。弘熙都十一岁了快和我一般高了,我自己是抱不动了,只能紧紧搂着孩子。
“你这个调皮鬼,每年除夕的时候就让皇奶奶抱,结果一趟进皇奶奶怀里,就睡着了,快过来,一会儿皇姐和皇兄带你玩儿!”绾月轻轻地戳了弘熙一下,宠溺的说道。弘熙被揭了短,小脸都有些红了,还是赖在我怀中不肯离开。
“哎哟哟,哀家怎么说这一会儿一个喷嚏呢,原来是这里的小祖宗们在念叨哀家来着!哀家今年也过来跟你们一起守岁!”太后在玉兰嬷嬷的搀扶下,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说道。
我立即上前搀扶着太后,将太后扶到主位上坐了下来,旁边的雨桐带着雨荷已经将茶水和糕点准备妥当端了上来。
“怎的今儿好像就我一个人傻愣愣的呢?这一桩接一桩的惊喜,竟然有人故意瞒着我呢!”我眯眼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皇上。
“啊!今儿晚上烟花估摸着是放多了,这么会儿怎么倒觉得火药味有些重呢!母后,你的儿媳欺负你儿子了。”皇上一脸可怜相说道。
“你这是活该被欺负!”太后随口一句说道。一时之间未央宫可谓是欢声笑语满堂彩,笑声传往更远的地方……
番外  1   南宫逸瑾
元丰二十三年春。
这日一大清早,太傅府就已经忙碌了起来,因为南宫夫人一个月前接到江南胞姐的书信,说是姨甥女要前来京城投奔自己,所以南宫夫人一早就吩咐府里的仆人们将南院旁的一个小院子打扫好了,以便表小姐来了居住。
“夫人,刚刚奴婢听人说表小姐的马车已经过了西六街了,马车一会儿就到太傅府了。”一个身穿绿色掐牙绫锻小夹袄的丫头喜滋滋的跑了进来说道。
南宫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一旁的丫鬟早已机灵的上前扶着站起身来挺着大肚子的南宫夫人,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南宫夫人说道:“夫人,您慢点!”
“快去叫大小姐去!”南宫夫人对身后的丫鬟说道。
南宫夫人刚刚才出了前厅,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迈着小腿跑了过来,小女孩脆生生的说道:“娘亲,是不是您昨儿晚上说的姐姐就要来了呀?”
南宫夫人弯腰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脸,笑着说道:“是呀,以后就有姐姐陪着逸娴一起了,逸娴是不是很高兴啊?”
小女孩名唤南宫逸娴,乃是当朝太傅南宫孝南的掌上明珠,南宫逸娴高兴的拍着双手,笑着说道:“好哇,可是娘亲,姐姐在哪儿呢?”
“娘亲这就带逸娴去迎接姐姐,好不好?”南宫夫人理了理南宫逸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温柔的说道。
南宫逸娴高兴的点了点头,仍由南宫夫人牵着,走向南宫府的门口。果然没多久,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了南宫府外,只见一个身穿粉红色的苏绣纱裙,梳着垂角髻的小女孩被丫鬟抱了下来。
小女孩走上前,生疏的行了个礼说道:“苏瑾见过姨娘!”
“瑾儿,快起身,这是你娴妹妹,”南宫夫人扶起了苏瑾,摸着南宫逸娴的头笑着对苏瑾说道,“逸娴,快见过你瑾姐姐!”
“逸娴,快过来见过你瑾姐姐!”小小的南宫逸娴有木有样的学着苏瑾刚刚行礼的样子行礼说道。
“瑾儿,你娘亲和你爹爹可还好?”南宫夫人一脸温柔的看着苏瑾问道。
苏瑾抬起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水,泪光闪闪的说道:“娘亲和爹爹一直忙于处理两江一带的瘟疫,无暇顾及瑾儿,所以才让瑾儿前来投奔姨娘的!”
南宫夫人心疼的搂苏瑾入怀,温柔的说道:“那瑾儿就在姨娘家住一段时间,跟你娴妹妹做个伴儿。坐了这么久的马车,瑾儿一定是累坏了,走,姨娘带你去看看你的院子!”
南宫夫人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个小女孩,往后院走去,绕过了回廊,又穿过了好几个花园,苏瑾刚抬头,牌匾上“宜淑阁”三个烫金大字格外醒目,南宫夫人笑着对苏瑾说道:“瑾儿,以后你就住在宜淑阁,跟逸娴的静娴阁就隔一道拱门。”
“谢谢姨娘!”苏瑾欢喜的跑了进去。
虽说苏瑾家中也是官宦之家,但毕竟远在江南,而且苏瑾之父也不过是个正五品的知府,哪里及得上正一品的太子太傅。况且在家的时候苏瑾虽有自己的房间,但却是跟母亲挤在一个院子里,如今能够自己的院子,苏瑾十分的高兴。
南宫府外,一乘藏青色的轿子停在南宫府外,仆人立即上前掀起轿帘,一个儒雅的男子走了出来,站在两边的仆人肃然起敬。
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前,恭声说道:“老爷,您回来了!夫人带表小姐去歇息了,奴才这就派人去禀告夫人!”
“没事,全叔,您先去忙吧,我自己去找夫人就是!”身穿紫色官袍身佩玉带的男子一脸温和的说道。
这身穿紫色官袍的就是南宫孝南,南宫孝南十七岁一举考中状元,而后不到三年,便擢升为吏部尚书。二十岁弱冠之时,元丰帝亲自下旨,赐名满盛京的姜沉鱼于南宫孝南成婚,婚后三年,南宫孝南又升为太子太傅,成为大莹王朝最年轻的太子太傅。起初,文武百官对元丰帝重要南宫孝南还颇多非议,但是南宫孝南任职吏部尚书之时,查获贪官污吏无数,连最让朝臣们头疼的黄河水灾也是南宫孝南一手治理好的,一时之间朝野震动,纷纷对他称赞不绝。所以元丰帝便放心的将太子和众皇子交由南宫孝南教导。
南宫孝南径自走去了静娴阁,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倒是隔壁传来银铃似的笑声,南宫孝南穿过娴月阁的拱门,走进了宜淑阁,果然母女都在。
南宫逸娴眼尖,看到爹爹回来了,立即撒丫子的跑了过去,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抱抱!”
“相公回来了!”一旁的南宫夫人笑着对南宫孝南说道南宫孝南温柔对夫人点了点头,复又弯腰抱起女儿,笑着说道:“逸娴今儿有没有好好听娘亲的话呀?”
“有啊有啊,爹爹,那是瑾姐姐,娘亲说以后逸娴就有姐姐陪着一起玩儿了!”逸娴一脸甜笑的说道。
苏瑾见状,立即走上前福身说道:“苏瑾给姨夫请安!”
南宫孝南放下逸娴,满脸慈爱的走上前说道:“瑾儿以后安心住在这里,若是有什么吃的、住的、用的有什么不好,告诉你姨娘就是,丫鬟仆人都会跟逸娴一样的。”
“多谢姨夫,瑾儿知道了!”苏瑾笑着行礼应下了。
南宫孝南走到夫人身边,满脸柔情的看着自家夫人,回头对逸娴说道:“逸娴,你带瑾姐姐去后花园去看看,爹爹和娘亲去吩咐厨房为你们做好吃的!”
“好,那逸娴就跟瑾姐姐先去玩儿了!”逸娴笑着拉起苏瑾的手,朝后花园跑去,一旁的丫鬟也都跟着过去了。
南宫孝南温柔地扶着夫人说道:“沉鱼,我们去书房吧,有件事儿,我要跟你商量一下!”
“相公,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在这里不能说么?”姜沉鱼不解的看着南宫孝南,诧异的问道。
“是关于你姐姐和姐夫的!”南宫孝南蹙眉说道。
“姐姐和姐夫怎么了?”姜沉鱼急着问道。
“两江一带的疫情越发的严重了,皇上前几日派了王中林去协助苏大人,结果王中林去了什么事都不管,还中饱私囊侵吞朝廷下派赈灾银两,现在疫情越发的重了,他却将责任全部推给了苏大人,皇上偏听偏信,一怒之下让王中林押解苏大人进京问罪。沉鱼你是知道的,王中林一直以来对我都有颇多微词,如今苏大人落到他的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啊!”南宫孝南一脸愁容的看着怀中的妻子,担忧的说道。
“相公,难道咱们就没办法救姐夫了么?”姜沉鱼急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姐姐姜落雁跟自己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姐妹花,如今眼看姐夫就要获罪,心里自然是十分着急的。
“那王中林在朝中一向以狠辣著称,我想着若是他借着苏大人的事打击我,也不是不无可能,朝中上下谁都知道苏大人和我乃是连襟,他自然也是知道苏大人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他这次做的可谓滴水不漏啊!”南宫孝南忧愁的说道,“对了,沉鱼,对外就说瑾儿就是南宫家的女儿,千万别声张!”
姜沉鱼柔顺的点了点头,南宫孝南小心翼翼的扶着姜沉鱼往自己的院子走了出去。
果然没几日王中林便带着苏州提督苏诚到了京城,皇帝亲自审问苏诚,苏诚拒不承认疫情的款项被自己私吞之事,奈何种种证据都指向苏诚,元丰帝一怒之下斩了苏诚,并将苏家上上下下发配北狄,苏夫人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在苏府门外的石狮之上。
南宫孝南心知姜沉鱼有孕,苏家之事不易告诉夫人,所以便隐瞒了姜沉鱼,姜沉鱼的身子越发的重了,南宫孝南便以此告了假,安心在家中陪伴夫人。
“相公,这几日我的右眼皮一直跳啊跳的,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发生啊,会不会是姐夫遭了不测?”姜沉鱼正在绣一件婴儿的肚兜,忽的抬起头对一旁的南宫孝南说道。
“你想多了,约莫是这几日里你即将临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等你生下了孩子,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南宫孝南见姜沉鱼放下了手中的绣活儿,立即站起身来为姜沉鱼倒了一杯热茶,“沉鱼,稳婆我都已经找好了,也接来府上住着了,所以你别担心!”
“有劳相公了!”姜沉鱼喝了口水,抬头温柔的对南宫孝南说道,忽然姜沉鱼一脸幸福的笑着,一手抚上高高隆起的肚皮,笑着说道,“孩子又在踢我了,这孩子没有逸娴那会儿安静,估摸着应该是个男孩,一女一子,刚好凑成个好字,不知相公可喜欢男孩?”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夫人生下的,我都喜欢!”南宫孝南满脸柔情的对姜沉鱼说道,“咱们成婚那会儿,我不过是个才刚刚考取功名的穷书生而已,你堂堂丞相千金,能够委曲求全下嫁于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相公又来了,如今相公不已经是太子太傅了么?当年姜家遭贱人陷害,姜家满门获罪,若不是因为妾身嫁与相公,相公又对妾身不离不弃,说不定妾身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了。这么多年来相公对妾身百般呵护,妾身不是不明白,嫁夫如此,妇复何求?”姜沉鱼满脸温柔的看着南宫孝南,软声说道。
“爹爹、娘亲,刚刚瑾姐姐哭起来了!”南宫逸娴适时的跑了进来说道。
“逸娴,快带你爹爹前去看看,娘亲稍后就来!”姜沉鱼一脸着急的对南宫孝南和逸娴说道。
“沉鱼,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先去看看!”南宫孝南扶姜沉鱼坐下,柔声说道。
南宫孝南说罢,便抱起逸娴,直接往宜淑阁走去,宜淑阁的丫鬟和仆从们战战兢兢的站在院子里,苏瑾的房间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南宫孝南放下了逸娴,温柔的说道:“逸娴现在等等爹爹,待爹爹进去看看瑾姐姐,再来找你,好不好?”
“爹爹,瑾姐姐哭的可伤心了,爹爹快去看姐姐吧!”逸娴懂事的点了点头说道。
南宫孝南推门而入,见苏瑾坐在桌边哭的正伤心,南宫孝南转身关上了门,走到苏瑾旁边坐了下来,柔声问道:“瑾儿,好端端的,怎的哭起来了?”
“姨夫,我爹爹和娘亲是不是都不在了?我现在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了,是不是?”苏瑾抬起头,擦了擦哭的红肿的双眼,哭着问道。
南宫孝南落寞的说道:“对不起,瑾儿,姨夫没帮上什么忙,所以没救下你爹爹。但是瑾儿你别伤心,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是我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逸瑾,只是自小寄养在苏府而已。”
“姨夫?”苏瑾不解的看着南宫孝南,一脸固执的说道,“我是苏诚和姜落雁的女儿,不是南宫家的女儿!”
“苏家现在已被定罪,你爹娘就这么一个女儿,你爹娘的大仇尚未报,难道你就要去九泉之下陪你爹娘么?”南宫孝南微怒的质问着苏瑾。
苏瑾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桌上,苏瑾如今已是十三岁的姑娘了,再过两年便已及笄,此事苏瑾也不是不无考虑,看着南宫孝南一脸期待的表情,苏瑾抬起头,站起身来,跪了下去,朗声叫道:“爹爹受瑾儿一拜!瑾儿替苏大人和苏夫人谢过爹爹!”
“好孩子!”南宫孝南站起身,扶起南宫逸瑾说道,“走,爹爹带你去洗洗脸吧!”
南宫孝南牵着南宫逸瑾出来的时候,众人吃了一惊,南宫孝南拉过逸娴和逸瑾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边,南宫孝南对院子里的仆人们说道:“今儿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大家一起说一声,瑾儿也是我的女儿,只是以前被寄养在苏府罢了,如今瑾儿已经长大了,夫人思女心切,所以接回了瑾儿,所以瑾儿才是我南宫家的大小姐,逸娴是二小姐,若是日后再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一律赶出太傅府。玉兰,以后瑾儿身边,就有你近身服侍了,这么多天,对于大小姐的习性想必你也了解了不少,日后大小姐的一应物什,你做主就好了。”
“玉兰知道了,老爷放心吧!”玉兰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答道。
“原来瑾姐姐真的是人家的姐姐呢,怪不得瑾姐姐对逸娴这么好,还天天陪逸娴玩儿,太好了,逸娴有姐姐了!”小小的逸娴笑着牵起逸瑾的手,满脸高兴的说道,丝毫并不因为逸瑾抢了她大小姐的名号而难过。
逸瑾酸涩的笑着看了南宫孝南,牵起逸娴的小手说道:“是啊,瑾姐姐是你的姐姐!”
看着两姐妹笑成一团,南宫孝南这才放了心。
番外   2     牡丹花会
一转眼,逸瑾和逸娴两姐妹已长成一对姐妹花了,虽说逸娴才不过十岁,不过细细看来也是个美人胚子,而逸瑾这几年下来,也出落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京中不少名门公子前来提亲,都被南宫孝南和夫人一口婉拒。
“姐姐,昨儿弹奏的曲子逸娴还想再去熟悉几遍,姐姐你跟娘亲出去选首饰就好了,我还是不去了吧!”一早,逸瑾便去静娴阁约逸娴一起去宝月斋挑首饰,好为牡丹花会做准备,没想到却被逸娴一口拒绝。
“唉,你说你才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怎的就这么喜欢整日里呆在屋里与这些琴棋书画为伴呢?真不像个孩子的心性,想不想吃水晶铺子家的糕点?一会儿我和娘亲给你捎些回来!”逸瑾看逸娴一心痴迷于琴棋书画,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心疼的看着逸娴说着。
“姐姐和娘亲不用麻烦了,府中的糕点已经很不错了,姐姐和娘亲去宝月斋,再去水晶铺子可是要绕过两条街呢,太远了些!”逸娴微微一笑,善解人意的说道。
“好了,那你自己琢磨着昨个儿师傅教的曲子吧,我这就陪娘亲去宝月斋了,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雪翠。”逸瑾嘱咐着逸娴,心疼的摸了摸逸娴的头。
逸娴抬起头,对逸瑾灿烂的笑着说道:“姐姐,你快陪娘亲去吧,这里你们不用担心的,一会儿我再去看看致远,你和娘亲就放心的去挑选首饰吧!”
“好,那姐姐就先过去了!”逸瑾站起身来,笑着走了出去。
看着逸瑾走了出去,逸娴低下头继续拨弄着面前的古琴,虽说才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可是论起这琴音来说,丝毫不必常年弹琴的差,逸娴仔细的回想着师傅所教的方法,又试了几次,总觉得还是没达到师傅的要求,便起身取了琴谱,细细的看着。
“小姐,这是您最爱喝的桂菊茶,您先喝口茶歇歇吧!”一旁身穿翠色裙衫的丫鬟恭敬的放下手中茶盏说道。
“雪翠,你说为什么昨儿师傅教的曲子我总是还差那么一点呢?真是丧气!”逸娴皱着秀气的眉头,叹了口气说道。
“小姐您已经弹得不错了,奴婢昨下午听见大小姐弹得断断续续的,跟小姐的比起来差的可远了。再说了,昨儿教琴的师傅不是说了么,这是最难得曲子,您昨儿才学,今儿已经能弹出整首曲子,已经很难得了,若是小姐还有哪里不会的,明儿再向师傅请教一番,或者是等会儿夫人回来了,问问夫人吧!”雪翠在一旁劝解着逸娴说道。
逸娴笑的眉眼弯弯,甜甜的对雪翠说道:“还是雪翠姐姐说的对,一会儿等娘亲回来了问问娘亲吧,雪翠姐姐,我们去看看致远吧!”
“小姐您慢点!”雪翠跟在逸娴身后,往主院走去。
京城街道上一片繁荣,道路两边都是摆着小摊的商贩,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两边的商贩大声叫卖着,再加上行人,简直热闹极了。逸瑾坐在软轿里,不时的掀起轿帘,看着外面,虽说逸瑾出府的次数不少,可还是第一次这样在大家上路过。
“小姐,到了宝月斋了!”玉兰的声音在轿外响起,“玉兰扶小姐下轿吧!”
一双纤纤玉手从软轿里伸了出来,身穿紫色软纱烟罗裙的逸瑾在玉兰的搀扶下,走出了软轿。
“宝月斋”三个鎏金大字就在眼前,逸瑾走上前去搀扶着大肚的姜沉鱼,柔声说道:“娘,您慢点!”
姜沉鱼回过头轻轻的拍了拍逸瑾的手,笑着说道:“瑾儿放心吧,走,咱们进去瞧瞧,看看咱们定制的首饰做好了没有!”
“哎呀,想必这就是太傅家的小姐吧,出落的可真是水灵啊,简直比那王尚书家的女儿漂亮多了!”宝月斋外的百姓纷纷议论着说道。
“是啊是啊,看看南宫小姐多体贴啊,南宫夫人怀有身孕这么体贴娘亲的女儿,还是多孝顺的孩子啊!”
只见人群后走出两个年轻的少年,年纪稍大的身穿青色衣衫,年纪小一点的穿着白色的常服,只见那青衫公子上前问道:“老伯,你们刚刚说的南宫小姐,可是南宫太傅家的小姐?”
“是啊,公子可是有所不知啊,这南宫小姐自幼身子不济,所以年幼时并不养在南宫府,前几年才接回南宫府的,这南宫小姐美貌体贴,性子极好,比起那王尚书家的小姐,南宫小姐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呢!”那老伯满脸笑意的说道。
“王尚书?”青衫公子不解的问道。
“是啊,就是工部尚书家的,时不时仗着自家爹爹乃是工部尚书欺压黎明百姓,京城中人见了王家小姐,没有哪个人不避着的,”老伯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哎呀,老夫先走了,那王小姐来了,老夫先回避了。”
青衫公子顺着老伯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红色绣裙的少女迎面走了过来,那少女手中拿着一根红色的长鞭,身后跟着一群家仆,一群人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看着忍不住直皱眉。
刚刚取了首饰的姜沉鱼和逸瑾笑着走了出来,逸瑾刚抬头就看见了对面的红衣女子,逸瑾暗自皱了皱眉头,小声对身边的姜沉鱼说道:“娘亲,咱们快点走吧,瑾儿不想见到王家的人!”
“唉,咱们快走吧!”姜沉鱼暗自叹了口气,拍了拍逸瑾的手,温柔的说道。
母子两人正准备快步上轿的时候,红衣女子早已走上前来,红衣女子一脸笑意的上前说道:“哎呀,这不是南宫夫人和南宫小姐么?菁菁见过夫人了!”
“原来是菁菁姑娘啊!”姜沉鱼笑着对王菁菁说道,“王小姐也来宝月斋呢,你慢慢逛着吧,我和瑾儿还有要事要回府呢!”
“伯母和小姐忙就先走吧,菁菁这就告辞了!”王菁菁皮笑肉不笑的对逸瑾母子说道。
“嗳,瑾儿,咱们走吧!”姜沉鱼笑着对王菁菁说道。
逸瑾扶着姜沉鱼转身准备上轿,没想到脚下一个不留神,逸瑾拉着姜沉鱼一起倒了下去,眼看着姜沉鱼就要摔倒在地上了,青衫公子立即出手,救下了逸瑾母子。
一旁的王菁菁见状,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假惺惺的上前问道:“哎呀,南宫小姐怎的这么不小心,可是差点就害了伯母了呢!”
姜沉鱼惊魂未定,逸瑾小心翼翼的扶着姜沉鱼,逸逸然的对青衫公子施了一礼说道:“多谢公子出手想救,瑾儿在此谢过公子!”
“小姐不必多礼,日后小姐和夫人出门还是避着些,没的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青衫公子温和的说道。
“多谢公子提点!”逸瑾福了福身,满脸通红的说道,复又转身对王菁菁说道,“家母身子不适,瑾儿和娘亲就此告辞!”
“南宫小姐好生照顾着南宫夫人吧!”王菁菁阴阳怪气的笑着说道。
“王小姐担忧了,娘亲一向行善自然会化险为夷的。”逸瑾不露声色的笑着对王菁菁说道。
一旁的青衫男子赞赏的看着逸瑾,说罢,拉起旁边的白衣男子,一起悄悄的先离开了,等稍微走的远了,白衣男子才不解的开口问道:“三哥,刚刚那个红色衣服的姑娘分明伸出腿使了绊子,怎的那南宫夫人和小姐都不揭穿她呢?”
“她们母女和太傅一样不惹是生非,所以就忍了下去,不然这事儿闹大了可就不是两个人的事儿了。”青衫公子笑着说道。
逸瑾和姜沉鱼回到太傅府,刚刚下朝的南宫孝南听说了自家夫人和逸瑾在宝月斋外的遭遇,不由得大怒,这么些年来,南宫孝南已暗中搜集了不少王中林中饱私囊、徇私枉法的证据,没想到自己一再的对他忍让,竟连他家的女儿都欺负到自己夫人和女儿的头上了,南宫孝南心里自有了一番计较,若是不给王中林治罪,只怕还有更多的人受罪呢!
南宫孝南正想着的时候,逸瑾已经扶着姜沉鱼走了进来,见母女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南宫孝南笑着说道:“是说怎的下了朝就没见到你们母女呢,原来是出去了啊!”
“相公回来了,妾身想着不日就是牡丹花会了,去宝月斋将前些日子为瑾儿和逸娴定制的首饰拿了回来。”姜沉鱼温柔的对南宫孝南说道。
南宫孝南扶姜沉鱼坐下,满脸心疼的说道:“今儿太子赏了些燕窝给我,我带回来了,一会儿让翠兰给你熬了,你看你最近都憔悴了许多呢!”
“爹爹,今儿我和娘亲在宝月斋门口遇到了王尚书家的女儿,没想到……”逸瑾撅着嘴巴,一脸委屈的对南宫孝南说道,没想到还没说完,便被姜沉鱼打断了。
“瑾儿,你把首饰拿去给逸娴看看,看看合不合她心意,娘还有些事想跟你爹爹商量呢!”姜沉鱼对逸瑾使了个眼色说道。
等逸瑾走后,南宫孝南满脸歉意的对姜沉鱼说道:“沉鱼,对不起,是为夫没用,才让你和瑾儿今儿在宝月斋门口受了委屈!”
“相公都已经知道了?”姜沉鱼一脸诧异的问着南宫孝南。
南宫孝南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今儿皇后娘娘和太子单独召见了我,淑妃最近十分得皇上宠爱,淑妃乃是王中林的堂姐,自然是在皇上耳旁吹了不少枕边风的,皇后娘娘让我协助太子,将王中林这么些年来所犯的罪证呈给皇上,也好让皇上早些清醒。”
“相公可别轻易掺和进去,皇后娘娘无非是想借着相公的手极力打压淑妃娘娘罢了,说不定哪日淑妃娘娘重新得势,到时候相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姜沉鱼满脸担忧的说道。
“娘子不用担心,那淑妃乃是借着王中林的势力夺得皇上宠爱的,况且这么些年来,淑妃仍无所出,所以就算是淑妃来日重新得势,也不用害怕!”南宫孝南舒展了眉头,笑着为姜沉鱼理了理微微凌乱的发丝,满脸温柔的说道。
果然没多久,以太子和南宫孝南为首,朝中大臣纷纷上奏皇上,说是王中林中饱私囊、徇私枉法,一开始,元丰帝还颇有些微词,直到那些罪证一一陈列,一时之间朝野震动,许多人都没想到,原来王尚书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牡丹花会那天,一早逸瑾和逸娴就起身还是准备了,逸瑾已经及笄了,所以便梳了同心髻,同心髻正中央簪上了一朵牡丹绢花应景,一对红宝石的耳坠更是将小脸衬得越发的娇柔白皙,逸瑾选了平日里最爱的淡紫色软烟罗苏绣纱裙,浑身上下更显得飘逸而高贵。逸娴选了身月白色的纱裙,梳着垂角髻,就这样姐妹二人坐上了一早准备好的马车,前往举办牡丹花会的地方。
“南宫家两位小姐到!”随着一声高高的通报声,马车外的玉兰立即起身扶逸瑾起身下车,逸瑾下车站稳后,回头小心翼翼的扶着逸娴下了车。约莫是有些不认识周围的人,逸娴一下子就躲到了逸瑾的身后。
“逸娴,走,咱们进去吧!”逸瑾弯下腰笑着对逸娴说道。
“姐姐,怎么这么多人啊,逸娴都不认识她们呢!”逸娴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逸瑾说道。
“姐姐也都不认识啊,一会儿逸娴只要乖乖坐在姐姐身边就好!”逸瑾哄着逸娴说道。
逸娴乖乖的点了点头,和逸瑾一起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已经到了许多人,一听说是南宫家的小姐,众人纷纷前来跟姐妹二人见礼。
“太子和众位皇子驾到!”随着高高的通报声,只见众位皇子已簇拥着太子走了进来。
“给太子和各位皇子请安!”宫女立即屈身行礼说道。
“都起身吧,今儿是赏花会,各位小姐随意就好!”太子的声音自头顶传了过来说道。
逸瑾不由得诧异,怎的这声音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一般,暗自悄悄抬起头来打量说话的人,这一打量不要紧,没想到刚刚说话之人正是当日在宝月斋门口出手救下逸瑾母子的青衫公子。
太子微微一笑,笑着说道:“怎的南宫小姐不认识本宫了?”
“瑾儿多谢太子当日出手相救之情,怎会不记得呢?”逸瑾红透了连,含羞带怯的说道。
整个赏花会太子一直陪在逸瑾身边,逸娴觉得无趣,早早的就让雪翠带着下去歇息了。一众名门闺秀见太子一味的跟逸瑾说话,便识趣的走开去跟其他皇子赏花去了。
赏花结束不久,皇上便下旨指婚,说是逸瑾是太子钦点的太子妃,责成太子和逸瑾三个月后大婚。
番外   3     入住中宫
逸瑾和太子于元丰二十七年八月初八大婚,一时之间,逸瑾和太子的故事在民间迅速传为佳话,看着自家女儿幸福的样子,南宫孝南和姜沉鱼也暗自替逸瑾高兴,尤其是姜沉鱼,总算是舒了口气,觉得如此才不负姐姐的托付。
“娘,又在想姐姐了吧,姐姐出阁不过才月余,娘亲就这么想姐姐了呢!”逸娴不满的嘟着小嘴念叨着。
“你这丫头,你不是不知道你瑾姐姐如何成你姐姐的,这会儿倒是说这种酸溜溜的话来了,不怕让外人听到了笑话!”姜沉鱼伸出水葱似的手指,轻轻戳了逸娴的额头,满脸宠溺的笑容说道。
“女儿跟自个儿的娘亲撒娇,没有人会笑话的,再说了,人家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娘亲自会打心里疼着的,”逸娴甜甜的笑着,轻轻地躺在姜沉鱼怀中撒娇说着。“娘亲,姐姐已经出嫁月余了,除了回门那天回来吃过饭,咱们还没接姐姐回来住呢!”
“娘就知你你没事儿是不会出静娴阁的,你姐姐的事儿娘亲已经交给全叔去办了,只是娘亲的身子重了,这事儿少不得要让你爹爹出面。”姜沉鱼摸了摸逸娴越发柔顺的头发,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最近皇上身子不好,你爹爹又要辅佐太子处理朝政,实在是无暇顾及这些啊!”
“女儿是说怎的这些日子没见到爹爹呢,原来爹爹这么忙啊,都怨女儿还小,不能为爹娘分忧解困!”逸娴满脸自责的说道。
姜沉鱼心疼的看着逸娴,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傻丫头,你可是个女儿身,又不是男儿,哪里能为你爹分担呢?你有这份心爹娘就很高兴了,若是将来致远能有你这份心思,为娘就心满意足了!”
“娘亲,二姐!”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在仆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致远,快过来!”逸娴笑着对小男孩招了招手说道,名唤致远的男孩一下子就跑到了逸娴的面前,逸娴仔细的打量着小男孩,笑眯眯的说道,“哎呀,几天不见,致远不仅长高了也长胖了呢!”
“二姐,致远要大姐,致远已经好久没看到大姐了!”小致远撇着嘴,一脸哭相的说道,“二姐,是不是大姐不喜欢致远了?”
“大姐最喜欢致远了,怎么会不理致远呢?大姐已经嫁给太子姐夫了,所以不在家,致远自然就看不到大姐了呀!”姜沉鱼在一旁哄着说道,“来,致远,快过来娘亲看看!”
一屋子里的母子三人和乐融融的说笑着,三人却不知道此时朝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皇上病重,朝中势力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太傅南宫孝南为首的,极力支持太子继承大统,另一派是以兵马大将军皇甫昕为首的,支持二皇子轩佟继承大统。
一连三天,南宫孝南都没有回府,姜沉鱼担心相公的安危,便派了府中的仆从前去打听,没想到这仆从却是一去不复返。
“全叔,您说老爷这么多天没回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我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仆从也没了消息,是不是朝中有大事发生了?”姜沉鱼满脸忧愁的问着全叔。
全叔心知自家夫人的机智聪慧,倒也不隐瞒,沉声开口说道:“皇上病重,大人在宫里侍疾!如今朝中局势动荡,人心惶惶,以太子和二皇子的呼声最高!”
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姜沉鱼已明白其中的缘由,姜沉鱼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二皇子的王妃乃是皇甫将军的女儿,想必将军自然是支持二皇子的,只是二皇子的母妃出身低微,二皇子若是想继承大统,只怕并非易事啊!反倒是太子,这么些年来,在朝中建树颇多,又口碑极佳,除了没有行军打仗的经验,其他的,太子可都是一一经手过的,所以这登上大宝之位的非太子莫属,若二皇子的希望越高,只怕失望会越大啊!”
这么些年下来,全叔只知道自家夫人曾名动京城,虽说夫人貌美自己是见过的,可要真说到才华计谋,全叔倒还真正是没开过眼界,如今听了自家夫人的话,顿时醍醐灌顶,不由得对夫人钦佩的五体投地,看来名动京城的夫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夫人的话倒叫老奴茅塞顿开,只是此事乃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夫人看得透这一点,其他人未必看得开啊!”全叔长叹了口气说道。
“全叔,老爷今儿已经离开家第四日了,你吩咐厨房做些老爷爱吃的菜,想必今晚大人定会回来的!”姜沉鱼温婉的笑着对全叔说道。
“嗳,老奴这就下去吩咐,夫人好生歇着吧!”全叔恭敬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果然如姜沉鱼所料,夜幕时分,南宫孝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府中,南宫孝南一脸愁容的走了进来,姜沉鱼正在为南宫孝南缝制中衣,远远的便有丫鬟进来通报,姜沉鱼立即吩咐厨房热了饭菜送过来,自己则是收起了做针线的一应用具,为南宫孝南倒了一杯热茶。
“相公回来了,快过来歇会儿吧,妾身已让人去热了饭菜了。”南宫孝南刚刚进门,姜沉鱼便热情的张罗着。
南宫孝南满脸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沉鱼,这几天我一直在宫中陪伴太子侍疾,走不开,所以就没回来,家里的事辛苦你了!”
姜沉鱼挺着肚子站起身来,将茶送到了南宫孝南手中,柔情说道:“只要相公没事儿就好了,为相公分忧乃是妾身该做的,谈不上辛苦的。若真要论起辛苦,相公教导太子和众皇子才是真正地辛苦呢!”
“沉鱼,刚刚我回来之前,皇上已将遗召给了我,我忍不住偷看了一眼,我在想瑾儿嫁给太子会不会是害了她啊!”南宫孝南一脸忧愁的说道。
姜沉鱼心中一沉,已猜到了几分,愁容满面的说道:“若是太子登基的话,那瑾儿便是中宫皇后了,是皇上的话,可不会只有一位皇后的!况且太子此次登基,朝中局势动荡,各方势力纵横交错,只怕太子登基后,少不得要纳妃来平衡各派势力之间关系!太子若是个闲散王爷的话,王爷只有一位王妃,咱们大莹不是没有,那样对瑾儿是最好不过了。”
南宫孝南一脸赞赏的看着姜沉鱼,深深的点了点头说道:“尤其是皇甫将军,因为自己女儿乃是宣武王的王妃,宣武王又跟着皇甫将军在外征战,皇甫将军自然是更偏爱宣武王的。况且若是宣武王登基的话,那宣武王妃可就是皇后了,那皇甫将军就是国丈了。只是朝中大臣支持太子者甚多,况且太子建树颇多,就算对太子有微词也只是少数,宣武王的母妃出身卑微,若是宣武王登基,莫说百官,只怕是连百姓都会背后议论。”
姜沉鱼眼瞥见丫鬟送来饭菜,柔声说道:“相公累了一天了,先吃饭吧,连着几日都在宫里,想必相公是没休息好,餐后早些歇息吧!”
南宫孝南看扫了眼丫鬟端上来的饭菜,顿时眼眶有些发酸,这些菜都是自己素日里爱吃的,想来自己不在府中的时候,夫人肯定是为自己的处境在担忧,南宫孝南越发的自责,夫人眼看就要分娩了,自己却不能在她身边陪着她,日后要对她更好才是。
姜沉鱼从丫鬟手中接过碗筷,亲自为南宫孝南盛饭布菜,温柔的说道:“相公,慢些吃吧,别噎着了呢!”
南宫孝南感动的看一眼自家夫人,低着头大口的扒着碗里的饭菜,含糊不清的说道:“夫人放心吧,几日里没吃家中的饭菜,现在吃倒是格外的香呢!”
姜沉鱼在一旁为南宫孝南不停的添菜加汤的,没一会儿桌上饭菜便被一扫而空,看着自己夫君大快朵颐的吃相,姜沉鱼越发的难过了,由此可见夫君这几日恐怕是既没睡好,也没吃好罢。
夜深人静,太傅府的各座院落前突然有不明身份有黑衣人晃动身影,可惜南宫孝南连着几日都未休息好,如今回到府中身心放松了,早已沉沉入睡。眼见那些黑衣人四处窥视着。浅眠的全叔原本不放心自家主子,半夜里就起身前去查看,意外发现了府中的异样,全叔知晓此时万万不能慌乱,但黑衣人显然来者不善,为护得主子周全,全叔故意不理会隐身在暗处黑衣人,只是小心翼翼的往护院家丁住处方向走去,嘴里还念叨着:“我真糊涂,大人的夜宵还没准备好,也不知道大人想用点什么晚茶,还是先去问问大人罢!”
全叔就这样走进了护院们的院子里,全叔悄悄的走了进去,又转过身将灯都点亮,然后一一上前叫醒了众护院,黑衣人看见里面全叔的身影,立即破门而入,纷纷亮出了明晃晃的大刀。
众护院见状也纷纷抽出大刀,跟前来的黑衣人相抗了起来,全叔趁机快速的跑去南宫孝南的院子里报信,却没想到,与全叔一起来的还有宫里的公公,说是皇上病情突变,越发的加重了,太子吩咐公公前来通知太傅的。
太傅府里立即乱成了一团,姜沉鱼立即服侍南宫孝南起身,全叔早年是个练家子,虽说如今年事已大,但毕竟底子还在,所以全叔一路护送着南宫孝南出了府,直接往进宫的方向走去。
南宫孝南和全叔进宫的路上,遇到了其他进宫的官员,没想到在进宫必经之路青雀门前遭到了皇甫将军的阻拦,皇甫将军见南宫孝南和一众官员走上前来,阴森的笑着说道:“哟,各位大人,早朝的时间还没到呢,各位达人这么早进宫,乃是?”
说罢,南宫将军有意无意的看了南宫孝南一眼,南宫孝南掷地有声的说道:“微臣接到宫里的消息,说是皇上的病情越发重了,召集百官觐见!”
“本将军自从回京后便负责宫中安全,南宫太傅若要进宫也不是不无办法,若是本将军看到了皇上的旨意,自然是会让各位大人进宫的,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那么请恕罪,皇宫的安危系于本将军,本将军无法开这个先例!”皇甫将军一脸趾高气昂的说道。
“朕竟不知道皇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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