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孙强

　　出了看守所，白飞和项清国一脸沉重，白飞看着项清国开车的表情，说道：“项哥，我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唐诗诗赶紧说道：“是啊是啊，这又牵扯出来这么一条大鱼，不知道会不会越来越复杂。”
项清国面色不改的说道：“看来这趟水让小白彻底的搅浑了，这水太深了，我有种预感，牵连会非常的大。”
唐诗诗打趣道：“项厅长，您不是一直都不相信直觉吗？”
项清国笑道：“这不是直觉，这是预感。”
唐诗诗小声的说道：“还不是一样的。”
白飞说道：“下来怎么做？”
项清国笑道：“我只是个司机，你现在才是指挥官，你说了算。”
白飞看了看车载表上面的时间，居然已经11点了，他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酒店吧，孙强的事情明天再说。”
项清国也扫了一眼表，说道：“也好，让我也去见识一下你那个总统套间，看看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很快，三人就到了天王大酒店，项清国和白飞一起进了白飞的总统套间。项清国看到这奢华的房间，也不免咂咂嘴，说道：“还是你这地方好，赵明那狗窝简直不能住人，多亏了赵明这人心细给我点了支安神香，否则我也睡不着。”
“安神香？不会是迷香吧？看你那天精神萎靡的，走路都晃呢。”白飞笑道。
项清国鄙视的看了白飞一眼，说道：“你懂个屁，你看这两天我气色多好？人家有心了，你还猜测人家。”
白飞笑道：“好啦，赶紧洗洗睡吧。”
第二天，孙大刚的丧事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中，公安局并没有将孙大刚贩毒的事情公之于众，而且他已经死亡，不追究其刑事责任，举办个丧事无可厚非。可笑的是各单位都派人跑来吊唁，花圈摆满了他们家门口，连公安局也送去了一个大大的花圈。人死为大，公安局不会做那种人死灯灭的事情，哪怕那个人犯了滔天的大罪。
孙强是孙大刚丧事的大总管，本来他一个区委书记，应该不屑于参加这种葬礼，还是丧礼的负责人员。他对外称孙大刚是他的表弟，实际上他也想搞清楚孙大刚的死因。孙大刚是把枪放进嘴里自杀的，这么仰面躺着就好像没有任何伤口一样，但孙强凭直觉认为孙大刚不是正常死亡。公安局对于孙大刚的死因三缄其口，孙强只能去揣测是不是跟自己的事情有关系。但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认为跟自己的事情无关，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举办了这么“隆重”的追悼会，居然没有一个公安来参加。
孙强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平常那种古井不波的心里也泛起了波澜，看着秩序井然的追悼会现场，就好像“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样”。
6月10日早上8点半，三辆警车缓缓的驶来。孙强看着三辆警车，说道：“总算来了。”公安局如果有人来，那就证明孙大刚的死跟自己没关系，孙强是这么认为的，看着警车的到来，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来参加追悼会的。
不过他很快就纳闷了，第一个下来的居然是个胳膊打着石膏的人，这人赫然就是那个他最讨厌的白队长。在孙强看来，这个白飞和自己一派的人势同水火，怎么他来了。不过他一想，这个白队长可是代表省厅，所以来也合情理。
白飞一行人带着两车刑警赶了过来，他们先前并没有去过西林区政府，而是直接到这里来了，有线报告诉他们孙强在这里。白飞缓步走着，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孙强的踪影。
孙强笑着走了过来，这种时候，他必须要保持微笑，虽然他的表弟死了。别人来吊唁一定要对别人表示尊重，哪怕那个人和你有仇。
白飞一眼就看到了孙强向这里走来，脑子里也转不过来了，怎么着，这货要自首？
孙强过来，强行拉住白飞的右手，说道：“白队长，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我弟弟他真是。”
白飞用力的将自己的右手抽出来，厉声说道：“孙强，我们怀疑你涉嫌贩毒，所以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孙强顿时傻了眼，万万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白飞这家伙把罪名都说了，孙强再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怪了。这里人多，白飞并没有强行带孙强走，而是采用一种平和的态度，毕竟孙强可不是普通平民。
孙强磕巴了一阵，缓缓说道：“贩毒？你搞什么啊？我堂堂区委书记会去贩毒？”孙强声音变得大了起来，此时前来吊唁的人仿佛就是他的后盾一样。
白飞不屑的看了孙强一眼，说道：“你有没有贩毒你自己知道，你说是你自己走呢，还是让我们送你走？”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立刻围了过来，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来这里吊唁的有很多人，有的是全市各个国企事业单位的人，也有特种行业的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不仅仅是吊唁，更多的是为了其他什么东西。
此时看到孙强被警察围住，好奇心唆使他们前来看个究竟。孙强他们是认识的，区委书记，跟副市长没什么区别，听到贩毒，他们一脸的不信。一个堂堂的区委书记，贩毒那点小钱他才看不上吧。这些人丝毫不害怕警察，反而用手指指点点，口里基本上就是孙强不可能贩毒的言论。
白飞环视了一圈，说道：“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了，请你配合，可以吗？”
孙强此时仿佛勇气加身，说道：“配合？我凭什么配合你？我这里走不开，想要传唤就开传唤证来！”孙强自然知道警察办案程序，没有传唤证，当事人可以拒绝公安局的传唤。
白飞变戏法的从背后拿出一张纸，上面台头写着三个大字：“传唤证”，后面还有个一个好大的章子。
孙强暴怒，拿出手机说道：“我要给余川打电话，该死的，居然敢传唤我！”
刚拿出手机，却被旁边的唐诗诗一把抢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关机掉。
孙强指着唐诗诗吼道：“你、你、你。”愣是没有下文了。
唐诗诗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说道：“完了我会还给你的。”
白飞让出半个身为，身后的几名刑警站了两排，侧过身来让出一条路，白飞笑呵呵的说道：“孙书记，请吧。”
孙强此时心里非常复杂，他不清楚公安局掌握了多少东西，但他有预感，如果这么走了，那他肯定就出不来了。他缓步的向后退去，说道：“我不能走，我要给我弟弟办丧事，我是大总管，你们先回去，等我办完了事就过去。”他迅速的转过身来，挤开人群向孙强家走去，连手机都不要了。
只听后面传来白飞淡淡的声音：“动手。”
很快孙强就感到有人架住他两个胳膊，把他向后面拖。孙强吼道：“你们干什么？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只是他怎么喊都没有用，这附近来吊唁的人仿佛来打酱油的，连个大气都不喘，对他们来说，公安局可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他们都是有文化有内涵的人，知道阻挡警察抓人可是阻碍执行公务，如果严重还可能判刑呢。至于抓的是谁，哪怕天王老子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孙强扑腾着，连皮鞋都踢掉了一只，但他怎么也干不过两名刑警，最后被强行塞进了警车，警车响起了警笛声，迅速的向南边飞驰过去。
他们选择办案地点还是西林分局，旁边就是孙强的办公区西林区政府，只不过在孙强看来，这一面是天堂，一面就是地狱。
办案区里，孙强被强行放到老虎凳上，手上、脚上都不能动弹。此时的孙强依旧在怒吼，那种长期养成的上位者气质压得旁边做笔录的刑警喘不过气来。
白飞无所谓的坐在桌子上，面朝着孙强，嘴里叼着一支烟。他笑着说道：“行了，别叫了，老实交代。”
孙强吼道：“交代你妈啊，是你给我一个交代吧。”
看着装作无辜而怒的孙强，白飞笑道：“装，继续装，我就不信了，从你嘴里弄不出来话。”
孙强骂道：“我装你妈了，小子，等我出去看我怎么废了你。”
白飞皱皱眉头，说道：“你这素质不像区委书记，倒是像个街头混混。好了，废话我不多说了，我只想知道那些海洛因都弄哪里去了。”
孙强眼睛里有异光一闪而逝，然后吼道：“海洛因什么啊？贩毒？我堂堂区委书记会贩毒？你们搞错了吧？”
白飞笑了，说道：“我们能查到你估计你很惊讶吧，有些事情做了未必就是天衣无缝，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嘛，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孙强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飞说道：“孙大刚和其同伙都已经交代了，他们是把毒品送给你了。”
孙强哈哈大笑道：“编，继续编，孙大刚都死了，怎么跟你交代？你还会审鬼？怪不得鬼话连篇的。”
白飞看着孙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孙强的眼睛。
孙强笑了一阵，最后再白飞凌厉的眼神下再也笑不了了，他说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你们有没有证据啊？”
白飞严肃的说道：“孙强，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听好了，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没把握住，那么请不要怪我了。”
孙强冷笑道：“哼，我也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把我赶紧放了，否则我让你们全部下课。”
白飞叹了口气，两名刑警进来把孙强松开。孙强自鸣得意的看着白飞，满脸都是胜利的表情，白飞看了孙强一眼，满脸的嘲讽之色。
很快，办案区的厕所里传来杀猪一般的惨叫。过了一会，一名刑警走了过来，满脸兴奋的说道：“太爽了，殴打区委书记，太爽了。”
十分钟后，孙强被带了回来，又坐上了老虎凳，此时的他看不出来身上有伤，只是神色非常萎靡，头上挂满了汗珠。他看着白飞小声的说道：“你们这是刑讯逼供。”
白飞笑道：“我们打你了吗？你有伤吗？可笑，谁看到我们打你了？”
孙强用他被束缚的手指着白飞，满脸的憎恨之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飞不耐烦的说道：“孙强，你招还是不招？好吧，我食言了，再给你一次机会。”
孙强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白飞又点起一支烟，说道：“继续。”
两名刑警摩拳擦掌，满脸的兴奋之色，颇有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意味。当两名刑警的手搭上孙强的胳膊，传来孙强崩溃的呐喊：“别，别，我招，我招。”
白飞非常意外，孙强这么快就招了。原来这个孙强啥都不怕，就是怕死，怕打，这么两三下就招了，反而让白飞觉得意外了。
孙强开始招供，他从孙大刚那里多次获了很多高纯度的海洛因，但他并没有用来贩卖，而是用来当做报酬。用来当成什么报酬，当然是吸毒人员的报酬。
孙强说道：“我当初就是看上吸毒人员为了毒品什么都敢干的性格，所以通过毒品控制一伙子吸毒人员为我所用，帮我做一些事情。”
白飞好奇道：“做什么事情？”
孙强看了白飞一眼，说道：“主要是帮我收拾人。”
白飞不耐烦的说道：“具体收拾谁？”
孙强说道：“谁给我造成麻烦我就让他们收拾谁。比如去年北关村的钉子户。”
白飞问道：“你为什要雇佣吸毒人员去帮你办事？”
孙强想了想说道：“吸毒人员有很多好处，首先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其次是他们基本上不会去告发我们，最后是只要给他们毒品什么事情都敢干。”
白飞不明白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孙强低着头，说道：“有些事情本来可以找社会上的人帮忙的，但是他们很不靠谱，不是狮子大开口，就是掌握了我们的把柄后就告发我们。那种人最不靠谱了，所以我们选择吸毒人员。如今严打贩毒，他们也没有稳定的毒品来源，所以我们这渠道是他们求之不得的。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去告发我们。”
白飞笑道：“你太自信了，你们就是吸毒人员告发的。”
孙强苦笑道：“万事都有例外，不是嘛。”
“你很聪明，连这种招数你都想得出来！”白飞做拱手状，虽然他的招数非法，但白飞确实佩服孙强的思维。
孙强再次苦笑道：“这招不是我想的。”
白飞问道：“谁？”他全身一震。他非常想孙强会说出个王天什么名字，但是他是失望了，他报出来一个名字。
“赵国平。”孙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