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提审

　　白飞来到市局楼下，项清国和唐诗诗已经等在那里，后面是项清国的座驾，已经打好火了。白飞挠挠头，走近项清国，看着项清国不善的脸，说道：“项哥，对不起。”
项清国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终于知道邓小平同志说的一句话的含义，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最终是你们的。既然我们一起来了，就要同进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这张老脸给你当通行证。”
白飞露出一脸的感动，说道：“项哥，谢谢你。”
项清国拍了拍白飞的肩膀，说道：“你这个脾气，真是和我当年一模一样，看着你我就好像看到了过去。小白，知道现在做什么吗？”
白飞点了点头。
项清国指着他的车说道：“上车吧，还等什么？你不会开车，小唐又是路痴，我来给你们当司机。”
唐诗诗在项清国背后，竖起一只兔子手，笑的非常甜。
白飞此时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手臂一挥，笑道：“出发！”
一行三人连夜赶往西林看守所，在押的两名民警已经被送进看守所刑事拘留，等待完善案件证据移送起诉。两人帮助孙大刚换了毒品谋取私利，已经构成了贩毒罪，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项清国三人到达看守所后，项清国就表明了身份，立刻受到了看守所热情的招待。三人坐在了看守所所长吕永平的办公室。吕永平大约四十多岁，当这个看守所的所长已经三年有余，在他的管理下，每年看守所考核西林看守所都是第一名，是出了名的规范执法。项清国立刻表明了来意，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想提审今天收押的两名警察，就是贩毒的那两位。”
吕永平一本正经的说道：“项厅长，不是我们不配合，只是手续没有到位，你们没有拿提审的手续，我们不能让你们会见犯人。”
项清国一脸难看的说道：“我亲自来提审都不行？”
吕永平苦笑道：“项厅长，你知道我们也是下苦的，你不要跟我们见识啊。去年您还亲自签发的文件，要求看守所如没有手续，一律不准私自进行提审和会见。”
项清国此时有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感情好这规定还是他亲自搞得。项清国拿起电话，对里面耳语了一阵。没过几分钟，吕永平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吕永平拿起电话支支吾吾的了一阵，放下电话说道：“项厅长，我们马上安排你们提审犯人。”
白飞嘲讽道：“这下不要手续了？”
吕永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说道：“局里正在把提审证明拿过来，所以符合规定，可以安排提审。”
白飞不好再说什么，他心里浮现了目前最流行的一句话：“县官不如现管！”
在看守所的提审室里，白飞和项清国见到了被看押的犯人之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还有个民警是个三十多岁的老民警了。说起提审，这两人都是熟练工了，第一个选择年轻小伙子，目的是因为犯人年轻，心理承受能力不如老人，只要使点花子，就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东西。现在的提审不能刑讯逼供，不能诱供，反正一系列乱七八糟的的规定，想要从犯人嘴里问出点什么，必须得攻心。
孙子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只有抓住犯人的弱点，瓦解犯人的意志，才能套出想要的线索。
当白飞和项清国见到这个犯人的时候吓了一跳，这个“年轻小警察”一脸狰狞，不是他的长相不好，而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眼窝子都青一片紫一片。白飞见怪不怪，估计是同号子的犯人打的。
“姓名。”白飞冷冷的问道。
小伙子看了眼白飞，又看了眼项清国和做笔录的唐诗诗，又将目光看向白飞。项清国的肩章他是认识的，警监呀，局长级别的，此时小伙的心里扑通扑通的。
“杨龙。”叫杨龙的小伙子小声的说道。
“大声点？没吃饭啊？”白飞怒吼道，对付犯人，就是要在气势上压倒他。
杨龙虽然以前也是警察，但他进了公安局就在孙大刚手下做事，主要是做一些文书工作，正经案子没办理几个，所以他也没见过这阵仗，顿时噤若寒蝉。
“杨龙。”杨龙大声说道。
白飞继续问道：“多大了？”
“28岁。”杨龙老老实实的回答。对于杨龙来说，以前他也来过看守所，不过他是来看犯人的，此时成了犯人，他才知道原来看守所的生活就是地狱。
白飞问道：“你犯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杨龙想了想，如实说道：“知道，我们的行为已经贩毒。”
白飞笑了笑，说道：“你还知道啊，你知道你们的行为可以判什么？”
杨龙顿时乱动起来，喘着粗气说道：“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不想死。”
白飞说道：“我可以给你个机会，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杨龙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问道：“什么机会，快说。”
“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白飞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救我？”杨龙虽然激动，显然不是个蠢人。
白飞用下巴戳了戳项清国的方向，说道：“喏，这是省厅的项厅长，他在这里作证，如果检举有功，可以轻判。”
杨龙顿时舒了口气，想了想，似乎下定决心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白飞笑着说：“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杨龙回忆了几秒钟，说道：“毒品有部分是我们抓获的毒贩手里收缴的，我们没有及时上交，而是锁在我们的证物室里，老陈是证物室管理员，我们在孙支队的唆使下，用面粉代替了这些毒品。”
白飞心中一紧，说道：“毒品都送到哪里去了？”
杨龙说道：“按照孙支队的要求，我们将毒品包好然后放到孙支队的车后备箱里，就好了。”
“你们一共干了多少次？”
杨龙想了想，说道：“我记不清了，反正有好多次。”
白飞皱了皱眉头，问道：“一共换了多少毒品？”
杨龙答道：“我真记不清了，反正也有四五公斤呢。”
杨龙的说法充分证明了白飞的猜想，现在白飞的目的是将两个案子连在一起，寻找这个的突破口。
白飞问道：“你们的面粉哪里来的？”
杨龙想了想，说道：“是从支队的食堂里拿的。”
“你确定是食堂里拿的？”白飞问道。
“我确定。”杨龙继续说道：“是我亲自拿的，所以我记得。”
杨龙的说法让白飞很失望，这些面粉显然跟天王面粉厂没有半毛钱关系。
白飞想了想，问道：“你做这些，孙大刚给你多少好处？”
杨龙面色一紧，说道：“孙支队一共给了我五万多块。让我保守秘密。”
“到底多少？”白飞吼道。
杨龙面色一颤，赶紧说道：“是五万现金，和一张两万的购物卡、一张三千块的加油卡。”
白飞又问道：“孙大刚拿这些毒品干什么用了？”
“我不知道。”杨龙苦着脸说道：“每次我就是听他的命令这么做了，至于他做什么我不知道。”
白飞吼道：“到底知不知道？”
杨龙都有哭出来的冲动，说道：“大哥，我真不知道，老陈肯定知道，他在局里呆的时间很长，他知道的比我多。”
之后，白飞问了问杨龙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杨龙知道的有限，和项清国商量了一下，决定乘胜追击来提审这个老陈。
很快，看守所就将杨龙带了下去，换上了老陈。
老陈是个三十来岁的老民警了，但他的长相显老，显得有四十多岁，不同的是，杨龙满身的伤，老陈却是一身的干净，连囚服都是干干净净的。老陈进到提审室后，一脸的平静，扫了白飞等人一眼，就低下头，一声不吭。
白飞问道：“姓名。”
老陈看了白飞一眼，一个年轻小伙，轻蔑的说道：“问我？老子干刑侦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收起你那花花肠子，我什么都不会说。”
白飞不怒反笑，说道：“看不出来还是个老江湖，你是啥都不说吗？”
老陈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项清国怒了，吼道：“哼，你倒是歪理不少，杨龙都已经招供了，我劝你还是老实点，我们少费点力气。”
老陈笑道：“这招我以前也经常用，我不会相信你们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白飞从唐诗诗手中拿起杨龙的笔录，然后隔着窗子给老陈看。老陈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和指印，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
白飞说道：“老陈，你知道孙大刚已经死了，你们犯得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意孤行顽抗到底，到最后死的可是你。”
老陈没有反驳，而是苦笑一下，什么也不说。
白飞问道：“你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老陈低着头，看着审讯椅子上的花纹，淡淡的说：“我可以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但你们必须帮我一个忙。”
白飞赶紧说道：“你说吧，如果我能做到。”
老陈低下头，说道：“告诉我女儿，要好好的活下去。”
白飞不明白，问道：“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老陈苦笑道：“我有一个女儿，叫陈倩，得了尿毒症，而孩子的母亲早就死了，我们父女两个相依为命，为了给孩子筹钱看病，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好大一笔债。最后孙支队帮了我，小倩才能活到现在。”
白飞想了想，问道：“你不恨孙大刚趁火打劫？”
老陈摇摇头，说道：“我很感谢他，如果没有他，小倩早就死了。所以，我把命卖给他了，不过现在他也死了，我就兑现我的诺言，和他一起去。”
白飞说道：“何必呢，你好好想想，你们的做法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这些毒品流落到群众手中，会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老陈看了一眼白飞，露出一脸鄙视，说道：“你懂什么？孙支队绝对不会把这些毒品卖给普通人。”
白飞心中一惊，看来老陈绝对是个知情人。白飞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老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些毒品都是送给一个人，那个人需要这些毒品来运作，不过绝对不是为了谋取钱财。”
“送给谁？”白飞急切的问道，项清国此时也站不住了，赶紧过来，看着老陈。
老陈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是我没有办法，又看在他们不是为了害人，所以我就同意帮他们了。”
白飞吼道：“到底是给谁了？”
老陈想了想说道：“是孙支队一个亲戚，好像还是一个高官，叫什么来着？”
白飞和项清国对视了一眼，满脸的惊诧，项清国嘴角抖动了一下，白飞看到了项清国说的话，是两个字，一个人的名字：“孙强。”
白飞赶紧问道：“他们给这个人到底用来做什么？”
老陈笑道：“好啦，我只能说道这里了，再多说我就对不住孙支队的在天之灵了，以后下去我陪他都要被戳脊梁骨。”
白飞知道问不出什么了，索性就结束了审问，至结束他也没问出来这个犯人叫什么名字，最后从吕永平嘴里问出了名字，陈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