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再发案

　　白飞和唐诗诗离开唐震军的办公室时，白飞的心情非常沉重。想不到一次江城之行居然引出了这么复杂的案子，甚至连省厅一直都挂单的“蝰蛇”都冒出来了，白飞的压力十分的大，他甚至有些后悔毛遂自荐来侦破张老头的命案了。其实查命案没什么，县局的目的只是想给群众，尤其是张家村的人一个交代，但是如果因为这个案子让查“蝰蛇”的案子泡汤，那是绝对不愿意的，而且“蝰蛇”的事情又不能声张，整的县局十分被动。
唐震军是个绝对的老狐狸，他把白飞叫来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想让白飞的查案能够延缓给张家村人交代的事情，毕竟白飞挂着省厅的名号。如果说开始唐震军就知道张老头会死，那也没什么，如果说唐震军并不知道张老头会死就提前部署，那么唐震军的智谋就有些高的可怕了。
白飞丝毫不介意自己被人当枪使，他的目的就是查出杀害张老头的真凶，只要能查出来什么都好说，不过让白飞窝火的是不能去动柯宁。现在条条线索都指向柯宁，如今不让动柯宁，这案子到底怎么办？
白飞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马云，马云行色匆匆的走进局里，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他看到白飞，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说道：“组长，可找到你了。”
“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啊？”白飞笑道。
“我哪来你的电话，你快看。”马云将他的文件夹打开，白飞一看，居然是王明爵的尸检报告。王明爵死因是因为从楼上跳了下来头着地造成颅骨损伤致死，这点没有什么疑问，问题是王明爵的血液化验出来，里面含有大量的氯胺铜，也就是K酚。白飞眉头一皱，如果先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么这个白飞就可以确定了，杀死王明爵的绝对和柯宁有关系。
先前白飞并不知道这个事情和蝰蛇有关系，那么王明爵的死亡就是一个谜团，但是现在通过唐震军的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显然氯胺铜这种东西“蝰蛇”的嫌疑最大，而“蝰蛇”的线索就是柯宁。问题是，为什么“蝰蛇”要干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
唐诗诗问道：“这家伙为什么要杀掉王明爵呢？”因为先前唐震军告诫过不能透露“蝰蛇”的事，所以他就以这家伙代替了。
白飞耸耸肩，他也不是很清楚。
唐诗诗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家伙要杀掉王明爵，会不会是王明爵掌握了他们什么事？”
白飞的脑门上似乎有个灯泡亮了一般。他这下想明白了，和先前的线索串起来了，那么张老头的死因就出来了。
先前分析到，张老头应该是因为察觉了奶牛的问题赶紧去找那个厂子，在发现了厂子存在了一些问题，所以遭遇了灭口，那王明爵则是因为送张老头过去而遭到了灭口。能否检验白飞分析的是否正确，就必须找到更有效的线索和证据。
此时，县局里警笛声大作，两辆警车闪着警灯拉着警笛从楼后出来，正好停在了白飞面前。白飞一看，居然是江鹏，江鹏摇下车窗，对着白飞等人叫到：“快上车，出事了。”
白飞诧异的问道：“怎么了？这么急？”
江鹏阴沉着脸说道：“王芸死了，详细的事情我们上去说。”
“王芸？”白飞心里一紧，这是王明爵的女儿，怎么会突然死了？他没多想，赶紧坐上车，唐诗诗紧跟着进了后座，只有马云瞪着个大眼一动不动。
“老马，你还要我请你？”江鹏吼道。
马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也要去？”
“你不去谁验尸啊？”
马云恍然大悟，赶紧坐到后座，汽车向东疾驰而去。
在车里，江鹏才将事情原委讲了清楚。王明爵家孤苦伶仃，王明爵的妻子受不了穷，老早就跑了，王明爵没有什么手艺，也没有什么文化，只能靠三轮摩托车载客赚钱，供唯一的女儿王芸上学。他家的条件很差，住在东渠的一个烂毛坯房里，家里虽然有几个家具但都是王明爵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王芸这孩子非常听话，长得也不错，邻居都非常喜欢，所以经常帮助他们家。王明爵去世后，王芸的邻居也都知道了，都来吊唁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今天下午王芸回来后就没有出门，邻居张大婶就去他们家看了看，发现大门从里面锁着，张大婶顺着破旧的门缝看了一眼，居然发现院子里面有血迹，就赶紧叫人了。等人砸开门进去后，却发现……
江鹏后面没有说，仿佛难以启齿一般。
“怎么了？继续说啊？”白飞问道。
江鹏咬牙切齿的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110反馈回来的就是两个词，奸杀、勒死。”
白飞沉默了，唐诗诗沉默了，就连马云的脸色也变了，配合他那张丑脸，显得十分狰狞。
“这个王八蛋！”白飞大骂道。
车行了大概半个小时，白飞等人到达了案发现场，现场已经由当地派出所控制了起来，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天色渐渐变暗，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不到五点多就黑了，今天的天黑的更加快，仿佛带着悲伤而闭上的双眼。警戒带外面围了很多的人，这些人都是村上的村民，白飞看到除了一个妇女满脸的伤悲在警戒线内，其他人都在警戒线外指指点点。
王明爵家在车里白飞听过江鹏形容，就是一个破旧的平房。但是此时白飞看到，才知道江鹏说的轻了，这哪是一个破旧的平房，简直就是一个破旧的洞，一个用土堆起来的房子。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小院，小院的围墙已经破败不堪，连小院的门都被砸的成了两截，上半截还在门上挂着，下半截都不知道哪去了。
江鹏出示了工作证，四人顺利的进了小院。
进了小院后，一股刺鼻的臭味传进了白飞的鼻子，让白飞眉头一皱。白飞寻味看去，居然是一个破油桶，显然王明爵平常在开车之余也捡废品，整个院子堆满了废品，散发出一股臭味。废品的尽头，有个粉色窗帘的房间，和整个房子的破败格格不入，显然就是王芸的房间了，也就是案发地点。
四人小心翼翼的进了房间，马云和江鹏在前，白飞殿后。房间里面非常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面镜子还有一些洗漱用具。床上静静躺着一个少女，不过衣衫比较凌乱，脸上盖着一个报纸，显然是别人盖上的，显然这就是死者王芸了。唐诗诗看到王芸的尸体，往后闪了一下，居然闪进了白飞的怀里，小脸瞬间通红，赶紧站直身子整理了下衣冠。
马云看这种事情太多了，他小心的揭开了王芸脸上的报纸。
报纸下，一双哀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全身的衣服都被撕扯了，像布条一样挂在身上。那双眼睛让白飞等人看得难受，马云也直勾勾的盯着这双哀怨的眼睛，一动没动。
“干什么？上去检验啊？”江鹏催促道。
马云回头看了江鹏一眼，说道：“你知道在局门口我为什么没有直接上车吗？”
“为什么？”江鹏不解的问道。
马云吼道：“因为我没带工具啊，我没工具你让我来干什么啊？”
三人瞬间无语。马云耸耸肩，说道：“算了，我先粗略的看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送太平间后再仔细看看吧。”说着，他作势要解开王芸身前的衣服。
唐诗诗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去挡住马云的手，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要验尸啊？大小姐？要不你来？”
唐诗诗心中一紧，说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指马云要解开王芸的衣服，那王芸的身体不就会被在场的三个大男人看到。
马云撇撇嘴，说道：“大小姐，这是一具尸体，你指望在场三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会对一具尸体感兴趣？”
唐诗诗想了想，就没再阻止。
马云轻轻的解开尸体胸前的衣服，衣服一散开，马云立刻破口大骂道：“哪个畜生干的？妈的，简直是个禽兽。”
白飞好奇的过去一看，不看还好，一看也是怒火中烧。王芸的胸发育的不是太大，但是在胸上，白飞看到用利器刻了两个字：“婊子”。有必要这么侮辱人吗？这到底是谁干的？
马云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又检查了一下，说道：“粗略的看了下，脖子上面有伤痕，应该是被勒死的，胸口的伤口应该是死后拿什么东西刻上去的。”
江鹏说道：“一定要找到这个变态，妈的。”
白飞本来以为王芸的死会和王明爵的死有关系，但是从那个“婊子”，白飞基本可以肯定和以前的事情没有关系。很显然，这个凶手和王芸是认识的，而且可能还有仇恨，要不然不会在尸体上刻字。尽管白飞这样的分析比较牵强，但是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马云用手轻轻拂过王芸的脸，喃喃的说道：“安心的去吧，哥哥会给你伸冤的。”
尽管这场面非常严肃，白飞还是被马云那句哥哥给逗乐了。此时王芸的双眼已经紧紧的闭上了，白飞等人均低下了头，给这个可怜的少女一份平和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