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红车

　　其实白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的已经部署下去了，只等着对方上钩了。白飞坐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大BOSS的样子，桌面上什么也没放，他就这么手里拿着一根烟，点也没点，就这么发愣着。唐诗诗站在旁边，无聊的看着窗外。
突然，白飞的手机响了。白飞顿时精神一震，唐诗诗此时也有些动容。白飞一看，居然是老金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老金的声音，说道：“组长，我们在东渠发现一辆可疑车辆，红色的比亚迪轿车，目前在往东边行驶。”
白飞顿时没了兴趣，在他看来，嫌疑车辆已经是白家村奶厂里的那辆红色比亚迪轿车，别的车辆都是他布下的烟雾弹，实在没时间打理，但是为了演好这出戏，白飞还是淡淡的说道：“跟上他，先不要动他。”
老金领命，便挂了电话。
白飞还在焦急的等待，但时间仿佛过得十分漫长，直到下午，白斌的电话才响起。
“组长。”白斌的语气非常平淡，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白飞的精神一直绷着，此时到了高度紧张的时刻，精心布置的局能否成功，就看白斌这步棋怎么走了。
“我亲自去找了柯宁，并把要说的话都告诉他了。”
白飞大怒，白斌是要完成任务，但亲自去就多此一举了，而且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不过白斌能打电话过来，说明现在很安全，也没有必要怪罪白斌了。
“柯宁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不过看上去对我不是很信任。”
“他以前也是这个态度吗？”
“那倒不至于，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
白飞没有说什么，闲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现在就要看柯宁的反应了，白飞这招看似平常，实际上是一招投石问路。
他们没有对柯宁做过细致的调查，实际上张老头的死和王明爵的死，到底和柯宁有没有关系这谁也不知道，只是一个大体的怀疑对象。如果柯宁不相信白斌的话，那么他可能采取几种方式，一是销毁汽车，或者销毁证据，二是逃跑。白飞就像看看柯宁的态度，通过这样，白飞就能猜出是不是案子和柯宁有关。
唐诗诗给白飞倒了一杯茶，看着眉头紧锁的白飞，不知道白飞此时在想些什么。
电话突然响起，白飞一看，居然是江鹏的。其实白飞不应该去怀疑江鹏，只是一中队里他只能怀疑江鹏了。白飞此时不知道以何种心情去接江鹏的电话，他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接听了江鹏的电话。
江鹏在电话那边很着急的样子，喊道：“怎么才接电话？出大事了。”
“怎么？”
“我今天带人去了奶厂，查那辆红色轿车，但是车在几十分钟前已经跑了。”
白飞眉头紧皱，江鹏去了奶厂，那么他有与柯宁接触的机会，江鹏越来越值得怀疑。不过很快白飞就被江鹏的话转移了方向，车跑了，这意味着柯宁已经知道了县局的部署。白飞突然想到刚才老金来的电话，他大骂一声：“坏了。”匆匆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白飞立刻和老金取得了联系。“车现在在哪？”
老金说道：“我们一直跟着这个车，这个车停在东渠边上，由于你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过去看，不过已经停在那很长时间了。”
“具体停在什么地方？”
“说来也怪，我问过，这里居然就是发现张智贤命案的地方。”
白飞大惊失色，柯宁到底想做什么，车停在这个地方，不是事也是事了。白飞叫到：“立刻上去，控制司机。”电话并没有挂断，白飞听到了开车门的声音，还有老金的喘息声。
“里面没人。”
白飞催促道：“去找找看。”
电话挂了。白飞焦急等待着，过了十分钟，老金的电话才姗姗来迟。白飞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老金叹息一声，说道：“第四个了。”
“什么第四个。”
“死了第四个人了。”
白飞脑中嗡的一下，又死一个人，难道柯宁也死了。如果柯宁死了，唐震军非拔了他的皮，此时白飞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过白飞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是什么人？”
“是个老汉，我建议还是叫技术上来吧，验尸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白飞想到，原来不是柯宁。他见过柯宁，柯宁虽然年纪不小，但怎么也不可能和一个老汉挂上边。但如果不是柯宁，那这个老汉到底是谁。
此时，浮现在白飞脑海里的，居然是白牛丙。他示意老金用手机照张像传过来，当照片映入白飞的眼帘时，白飞丝毫没有吃惊，照片里那个人，虽然浑身湿漉漉的，但白飞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是谁，就是白牛丙。只是一大堆疑问都进入了白飞的脑海，首先为什么白牛丙会死，其次是白牛丙和这辆红车到底是什么关系？最后，这个柯宁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也许是看出白飞又什么疑问，唐诗诗变戏法似的递给白飞一个档案袋。
白飞疑惑的看了唐诗诗一眼，唐诗诗笑道：“这个是我父亲让我给你的。”
白飞好奇的打开一看，居然是柯宁的资料。
柯宁，男，36岁，湖北人，常年在西部经商，2000年花巨资在西渠镇白家村修建了一个奶厂至今，政治清白，至今未娶妻，也没有子嗣。之后便是柯宁的一些私人资料，包括他的存款和不动产等财产资料。显然唐震军为了调查蝰蛇下足了料子，居然连这等秘密都能拿到手。只是这份资料里面看不出来什么可疑的地方。
唐诗诗指了指柯宁财产那一块，白飞顺势看去，上面写着柯宁名下有两辆车，不过都是运奶的货车，并没有那辆红色的比亚迪汽车。白飞相信这份资料的准确性，也就是说，这辆红色的比亚迪轿车并非柯宁所有，那么这辆车到底是谁的。
白飞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唐诗诗又变戏法似的取出一份资料。白飞一看，居然是那辆红色比亚迪汽车，其他没有什么，由于现实中那辆车车牌是没有的，这份资料里却有，显然有人故意去掉了车牌。车主的姓名让白飞大吃一惊，居然真的是白牛丙。
此时白飞更加疑惑了，要知道白牛丙就是奶厂一个看大门的，他怎么会有钱买一辆比亚迪轿车。车辆比亚迪轿车怎么说卖价也在十五万左右，白牛丙赞一辈子钱估计都买不起。
唐诗诗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昨天我爸爸跟我恶补了好多话，要我在必要的时候告诉你。”
“什么话？”
唐诗诗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心灯下黑。”
白飞皱眉道：“唐局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唐诗诗摇摇头，说道：“直觉你懂吗？”
白飞哑然，他就是靠直觉破案的家伙，自然知道唐诗诗的意思。所谓的直觉，并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而是根据现有的状况和证据得出来的最佳推理，唐震军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他似乎了解了什么。
所谓灯下黑，就是说在灯光的照射下，最黑暗的地方往往就是灯下面。意思就是指最不起眼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其实先前白飞怀疑江鹏就是有灯下黑的意思，但是这个白牛丙的死和白牛丙的车，倒是让整个案情扑朔迷离了。
唐诗诗欲言又止的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怀疑江队长，不过我倒是觉得江队长不是内奸。”
“怎么说。”
“江队长如果是内奸，就不会极力促使你去查这个案子。如果江队长是内奸，他不会间接的指引我们去查奶厂的事情。”
白飞点点头，是啊，如果是江鹏，那么他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自掘坟墓？不过如果不是江鹏，这个内奸到底是谁？
唐诗诗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种思维。”
白飞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唐诗诗，等着她的下文。
唐诗诗脸一红，说道：“我觉得最可疑的人不是凶手，那么最不可疑的人便是凶手了。”
唐诗诗的理论莫名其妙，这个凶手问题不是正反两方面的绝对量问题，但是唐诗诗的话却让白飞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如果说，刑警队里最不可疑的人，那就属白斌了。因为白斌是唐震军指派的卧底，一开始先入为主，白飞就将他排除了，此时通过白牛丙，白斌的行为就更加可疑了。不过没有证据，白飞不知道该不该这样想。
“好吧。”白飞说道，“我觉得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白飞和唐诗诗赶到现场的时候，马云已经到了。最近死的人有点多，让马云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虽然他就是干这份工作的，但也觉得吃不消，这时候又死一个，马云突然觉得担子非常的重。
白飞到达现场后，并没有打断马云的现场检验。马云很仔细的查看了一遍，不过死者涉及到同事的亲人，反而下不去手了。他点了一支烟，停下手里的工作，瞄了一眼白飞，说道：“你们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