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内鬼

　　白飞点点头，至于唐诗诗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张老头的验尸怕是给这妮子造成阴影了。
马云一脸的凝重，说道：“我的初步推断，应该是溺水身亡。”
白飞没有说话，等待着马云的下文。
“尸体应该是跳下水的，被渠底下的枯枝挂住了，所以没有冲到下游去。死者体表没有发现什么致命伤，也没有什么软组织挫伤，所以我推断是溺水身亡，毕竟没有进行解剖。”
白飞叹了口气，说道：“那是自杀还是他杀？”
“现场提取了岸边的脚印，通过肉眼比对，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我推断，可能是自杀。”
白飞眉头紧皱，白牛丙为什么会自杀？这个车到底怎么解释？
老金走了过来，说道：“组长，我们检查了车辆，在车里发现了行驶证，但是没有驾驶证。”说着递过来一张蓝本本。
白飞打开一看，车主信息真的是白牛丙，白飞记得第一次见到白牛丙的时候，白牛丙说自己是个可怜的庄稼人，一个庄稼人怎么可能买得起这样的车。白飞还记得白斌曾经说过，那部手机就是白牛丙交给他的，这到底怎么解释。
白飞的脑中飞快运转，这事情只有一种可能，车是柯宁给白牛丙买的，手机也是通过白牛丙交给白斌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收买白斌。
就在白飞思考的时候，老金轻轻撞了一下白飞，打断了白飞的思考。白飞顺着老金的目光，白斌居然到了。不过白斌的举动大大出乎白飞的意料。
白斌并没有像白飞想象那样扑到白牛丙的尸体上，开始嚎啕大哭，而是非常平静的看了尸体一眼，就将目光转移到了白飞身上。“组长，我来了。”
白飞点了点头，说道：“你父亲出事了。”
白斌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刚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了。”
“你不难过？”
白斌眼角抽了一下，说道：“我难过，但我更难过的是他的犯罪事实。”
白飞更加意外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斌说道：“刚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了，柯宁居然给他买了车，还让他交给我张老头的手机。他已经被金钱腐化了，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父亲了。他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也许死亡才能减轻他的罪孽。”
白飞说实在的，心里有些生气，哪有这样说自己父亲的人。也许长期公安工作养成一种司法至上的工作态度，但是这并不是灭绝人性的借口，但这是白斌的家事，白飞倒是不能说什么，只是眉头紧皱。
白飞忍住了，但是老金却忍不住了，他吼道：“你还算个人吗？那里躺着的是你父亲，你忍心看着他暴尸荒野？”
白斌的双眼没有任何感情，说道：“这点你放心，我会给他收尸的。不过你们把那辆车开走吧，我不想看到这脏东西玷污了我们白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取出自己的手机，飞快的从后面拿出自己的电话卡，将电话递给老金，说道：“还有这个，你们都拿去吧。”
老金接过白斌手里的电话，询问式的看了白飞一眼，白飞没有说话，就是直勾勾的看着白斌。
白斌也直勾勾的看着白飞，两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白飞先开口：“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觉得亏，为了一个案子，我搭上了我的名誉，搭上了我的一切，甚至搭上了我父亲的命，可我得到了什么。”白斌的情绪有些激动，他说道：“你知道自从你们说过我拿了张智贤的手机，我在局里就没抬起过头。你知道他们看我的眼神吗？看我就像个疑犯。现在我不干了，我也不想费那个神了，我只想平平静静的领我的工资。”
“不行！”一声威严的嗓音，传进了众人的耳朵。白飞循声看去，居然是唐震军亲自赶来了。
唐震军先是靠近白牛丙的尸体，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他转过头，对着白斌说道：“白斌，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是我们辛苦部署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能这么放弃？”
白斌眼角含着泪，说道：“唐局长，你也看到了，我父亲现在还躺在这里，你让我怎么做？”
唐震军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白牛丙，拍了拍白斌的肩膀，说道：“你父亲的死，肯定最后要算到蝰蛇的身上，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一个交代？”白斌吼道：“一个交代能换取我父亲的性命？”
唐震军哑然，可是老金却有话说：“白斌，你别搞错了，你父亲不是烈士，他是自杀的，况且他也算嫌疑人。”老金可不知道白斌是卧底，他这么朝领导发脾气真心有些不妥了。
唐震军恍然，是啊，被白斌先入为主，倒是把白牛丙当成了烈士，这么看来，白斌的愤怒倒有些不可理喻了。
白斌笑着对老金说道：“是啊，但是如果你们知道我做了什么，或者说你们知道他们让我做什么，你就能理解了。”
唐诗诗走过来，在白飞耳边耳语了一阵。一直没说话的白飞此时说道：“你一直想让我们理解，可是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白飞的话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白斌强作镇定，说道：“你问吧。”
白飞缓缓道来：“你父亲什么时候买的车？”
“我不知道，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买车。”
“他是否会开车？”
“我从来没见他开过车，所以我不知道。”
“那么，你父亲买车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
“你撒谎！”白飞怒吼道，把唐震军和老金都吓了一大跳，白斌更是一惊。“你父亲的车是三个月前买的，买车的钱是从你的账户里面一次性划出去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白斌愣了一下，说道：“不可能，你胡说。”
“我胡说？我调取了银行的账单，三个月前，从你的账户划走了14万，转给了市比亚迪四S店。这么大的转账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白斌喃喃道：“不可能，转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卡里根本就没有14万。”
白飞冷哼道：“你怎么没有，三个月前你收到了二十万的银行转账，这点你怎么抵赖？”
白斌此时底气不足，只能不停的喃喃道：“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白飞笑道：“我胡说，你父亲没有驾照，不是你开回来的，还能是谁开回来的？”
白斌顿时大怒，说道：“不是他开回来的是谁，我怎么可能开他的车？”
“那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他会不会开车吗？”
白斌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开车，车怎么开回来的我不知道，反正车就那么回来了。”
“你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车吗？”
“我。”白斌此时哑口无言。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卖刑警队？”白飞咄咄逼人的问道。
白斌沉默不语，唐震军倒是回答道：“他给对方提供消息是我授意的。”
“不。”白飞说道，“唐局长，你不是一直在找局里的那颗毒瘤吗？”
唐震军下意识的点点头，幡然醒悟，指着白斌，疑问的看着白飞。
白飞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
白斌连忙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白飞笑着说道：“白斌，不用再装了，柯宁为了收买你估计砸了不少钱，让你连亲爹都要坑。”
唐震军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飞冷笑道：“白斌收了柯宁的钱，已经被他的金钱腐化，成了柯宁的走狗，他将我们的信息出卖给柯宁，换出大量的报酬。”白飞指着远处的红车，说道：“这辆车，就是证明。”
白斌歇斯底里的吼道：“你胡说，你胡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内奸？”
“你知道吗？先前布置的那场戏，是给柯宁看的，实际上更是给那个内奸看的。”
“我有什么问题？你说啊，你说啊。”
“我们通过你给柯宁的消息是我们没有什么动作，而给内奸的消息是我们通过红车来查案子。”
唐震军点了点头，先前的方案确实是这样。不等他发话，白斌问道：“是啊，那他收到了那个内奸的消息，所以让我父亲驾车逃走，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唐震军震惊的看着白斌。显然白斌再次说漏嘴了，让他父亲逃走，不管怎么说，白斌都是知情者。白斌看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补充道：“现实推理不就是这样吗？”
白飞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我们实行A计划，让你传达B计划，但是对方根据A计划制定了方案，显然你的方案没有任何作用。”
“是啊，为什么怀疑我？”
“先前我去唐局长的办公室，唐局长还在为你的安危担忧，但我告诉他，你们一般都是电话联系，所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你却自作聪明，亲自跑去见了柯宁。”
“那又如何？”
“你是见过张智贤和王明爵的死，柯宁杀伐果断，断不会留你一个说假话的小兵的性命，而你活着回来了，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你—是—内—奸。”
“我活着回来不对？难道要我死在里面？难道柯宁不会再利用我？难道我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