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疑云

　　直到下午五点多，亢鑫才从手术室里出来，医生给亢鑫打了两瓶血，才把亢鑫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这也让白飞和江鹏担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们来到重症监护室，看到了亢鑫。此时的亢鑫仿佛被包成了一个木乃伊，只有一个胳膊和脑袋还能看出模样。亢鑫也醒了，面对白飞和江鹏，他四肢不能动弹，也只能在床上笑笑。
白飞说道：“你好好在这养病，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亢鑫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那个钱学茂怎么样了？”
提到钱学茂，白飞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江鹏也低着头，说道：“死了，还有他女儿，都死了。”
亢鑫大惊道：“那个狼头居然杀了钱学茂，还杀了他女儿？钱学茂不是蝰蛇组织的成员吗？他们怎么自相残杀？”
白飞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
“钱学茂女儿是不是李晓桂的女儿啊？”
白飞此时脑子很乱，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一直以来，李晓桂女儿这条线的追查都让白飞十分兴奋，钱学茂有两个疑点，这让白飞怀疑他就是蝰蛇组织的成员。第一点就是李晓桂的女儿，如果说郭天守没有说谎，加上李晓桂生前的异状，买走李晓桂女儿的人必然跟蝰蛇组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就是说，买走李晓桂的钱学茂即使不是蝰蛇组织的成员，也至少和这个组织走的很近。第二点在于韩正英曾经查的案子，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北川矿业公司的总资金确实少了很多，这些钱都在什么地方？他想起柯宁的那个先进的制毒工厂，这些都是需要钱的，也许钱学茂就是蝰蛇组织的大金库。
认定钱学茂是蝰蛇组织成员的疑点就这么两条，但是还有两条，却把钱学茂与蝰蛇组织隔得很远。一是钱学茂作为北川矿业公司的老总，可以说是家财万贯，他到底有没有必要为了钱而贩毒？要知道贩毒百分百都是为了钱，要不然谁会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钱学茂没有吸毒史，那他为什么要加入蝰蛇组织？二来既然钱学茂是蝰蛇组织的成员，身为蝰蛇组织的狼头为什么要杀死钱学茂，甚至还杀死了他的女儿，到底有什么仇怨？
在地下室的时候，白飞曾经问过狼头和蝰蛇组织的事情，狼头并没有否认，白飞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他的话，这也是白飞头疼的原因。
“管他呢。”白飞将这些思考全都抛到脑后，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给项清国汇报汇报。虽然白飞是名义上的专案组组长，但是如果没有项清国的支持，他的一切行动都不会得到认同。就拿这次的事情，虽然自己亮了警官证，但楼下还是有几个北川公安局的刑警盯着自己，这种憋屈的感觉让人十分难受。
其实这是白飞冤枉了这些刑警了，这些刑警们都是韩正英的老班子了，对于韩正英的要求还是打心眼里服从的，他们到这里来也是接到韩正英的命令对白飞进行配合，可忙活了一整白飞没有给他们任何命令，所以他们只能乖乖的跟着，也不敢主动上前搭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项清国疲惫的声音，想来这些天项清国也经历了不少事。
“项哥，我这边的事给你汇报一下。”白飞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项清国。
项清国听着白飞的叙述，双眼更是气的通红，没等白飞说完，项清国便高声骂道：“可恶，太无法无天了，这群缅甸羔子，真是欺人太甚！”
“项哥，你也别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解决，现在眼下需要关注的事情是钱学茂，钱学茂一死，这边的线索就断了。”
“钱学茂这个人我知道，当年老韩为了他的案子没少折腾。现在人死也死了，就看之后的路怎么走。”
白飞心中早就有一个方案，但还是有些担心，说道：“项哥，我倒是有个点子，但是有点缺德。”
“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别管缺不缺德，兵书上都讲兵不厌诈，只要能将蝰蛇这个大毒瘤消灭掉，就算再缺德也没事。”
白飞尴尬的笑笑，说道：“也没有缺德到那份上，是这样的，由于发生了命案，北川市已经将案发现场全部封锁，不允许任何媒体介入，好多记者都被挡在了案发地点外。”
“你是说，你要那些记者来报道？”项清国眉头皱成了川字，对于案情这东西，一般都不会外传，极其容易引起社会负面影响，此时的项清国也不知道白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飞说道：“我们一直怀疑钱学茂就是蝰蛇组织的成员，虽然中间还有些疑团，但我想利用钱学茂的死，让蝰蛇内部人人自危，这样反而会让他们露出马脚。”
项清国担忧的说道：“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白飞连忙说道：“我是充分考虑以后才说的，这个事情有两面，如果说钱学茂不是蝰蛇组织的成员，他作为北川矿业公司的老总，他的死报道一下也算是理所应当；如果说钱学茂是蝰蛇组织的成员，如果让潜入内部的老鹰和鸽子煽风点火一下，自然能搞得他们内部分崩离析，到时候水混了，我们也能从里面钓到大鱼。”
项清国说道：“这样，你让我考虑一下，过时我会给你答复！”
白飞急道：“不行啊，钱学茂这一死，必须赶紧报道，否则对方很难相信的。”
项清国沉吟了片刻，说道：“好吧，我会给北川打电话，放记者进去，不过到时候记者怎么写，我会亲自打电话教他们的。对了，你说和你在地下室里斗的那个人自称狼头，而且还是蝰蛇组织的成员？”
“是的！”
项清国担忧的说道：“看来事情真是比想象中更加复杂了。”
“怎么说？”
“我说过，在越南地区有一个非法组织名字叫做狼群，这个组织结构十分严谨，他们有一个头，不知道姓名，只知道叫做狼头。对于这个组织，我申请了国际刑警的协助，他们给我传过来一份资料，让我大吃一惊，原因是这个组织的来头真是不小。”
“什么来头？”
“你听过没听过坤沙？”
白飞大吃一惊，说道：“这狼群还和坤沙有关系？这一个是越南，一个是缅甸啊？”
项清国说道：“起初我看到这些资料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资料确实是真的。坤沙在盘踞金三角很多年，他有一个手下，名字叫做莫多，是坤沙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他就是越南人。坤沙战败投降后，莫多拉着一些逃兵逃到了越南，并在越南建立了狼群组织。现在狼群组织的成员基本上都是当时逃兵的后代，也有一些是越南本地的黑帮成员，让狼群组织收编，如今狼群组织里有一百多人。他们凭借莫多手里的钱，大肆购买军火，连当地政府都不敢招惹。但是狼群这个组织很奇怪，他根本不扰民，作风还十分严谨，所以当地人对狼群是敬而远之，闭口不谈。你说的狼头，应该就是莫多或者莫多的后代，但我也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身为狼群领袖的他却成了蝰蛇组织的成员？要知道蝰蛇组织虽然势力庞大，但跟狼群比起来，那简直是天差地别。”
白飞消化着项清国的话，说道：“狼群和蝰蛇两个组织的共同点是都跟毒品有关系，按照狼头来说，他是狼群的首领，却是蝰蛇的成员，我们自然会认为蝰蛇组织比狼群势力庞大。这让我觉得有两点，一是我们都低估了蝰蛇组织，也许蝰蛇组织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强大，所以才敢在省内明目张胆的买卖毒品。他们手中都有枪支，可是这些枪支到底是如何流入的，至今我们都没有搞清楚。二是这两个组织可能是一个组织，只是在中国换了一个名字，而狼头也许是缅甸方面的首领，国内的狼群首领另有其人，而且比那个狼头更加重要。”
“你的意思是？”
“也许这个莫多就是蝰蛇组织的首领！”
“不可能。”项清国说道：“我们调查过，莫多自打建立狼群以后，就消声觅迹了，这快二十年时间都不曾出现，估计是死了。”
“这也都是估计，不是吗？”
“不是。”项清国补充道：“你根本不知道莫多这个人，这个人当年从缅甸逃回来的时候就已经72岁了，如果说现在还活着，年龄有94岁。莫多这个人不仅贩毒，还吸毒，你认为一个吸毒的人能够活这么久？”
“不管怎么说，不能确定莫多已死，就有追查的余地。”他突然警醒，说道：“问题说偏了，听了这么长的故事，还要去查莫多，真是被你带偏了。现在既然知道狼头在北川，而且还受了伤，你们有什么打算？”
“这个事太大，我还是去找杜厅长汇报一下吧，由于牵扯到越南，估计还要叫几个国际刑警过来。”
“嗯，那我等你好消息了。”
挂了电话，白飞的心里却更加疑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