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天色彻底暗沉,来到赵子锐定下晚饭的农宅里面,主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见我们进来,拄着拐杖激动迎了过来:“小赵,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还担心饭菜凉了呢。”
“刘大爷,没事儿的,凉了就凉了。”赵子锐环视院子问:“对了,小亮呢?”
“出去玩了,还没回来呢。”刘大爷看着我们问:“这两位是?”
“我城里的朋友,听说咱们这地儿山清水秀,过来体验体验生活。”赵子锐呵呵笑了起来。
“先去吃饭吧,饿了一天了吧?”刘大爷热情好客,领着我们朝厨房走去。
桌上摆放的非常普通,三碗稀饭,一碟咸菜,却让很久都没有回家的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林亦妍贵为千金小姐,但性格大大咧咧,而且对吃穿并没有太多的讲究,换做其他人,这种饭菜肯定难以下咽,但林亦妍却吃得津津有味。
稀饭下肚,赵子锐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外面传来一缕激动的呼喊声:“赵叔叔,你来了?”
跟着一个约莫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冲进了厨房,看到赵子锐的瞬间,直接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赵叔叔,你可想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来我们这里了。”小亮笑着在赵子锐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幕让我和林亦妍面面相觑,我们之前对赵子锐的印象停留在市侩和不地道上面,所以先入为主觉得这个人不怎么样,可他在这里被一个小孩子如此爱戴,这足以证明,赵子锐这个人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不济。
“小亮,坐我腿上。”赵子锐用力抱起小亮,在挪动位置的时候,小亮的胳膊将桌上包裹铜镜的布袋挑开。
当铜镜显露出来的瞬间,正往嘴里塞着烟斗的刘大爷突然一抖,慈祥的面容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刘大爷的表情被我尽收眼底,他定然知道这面铜镜的来历。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将铜镜上的布袋彻底摊开,当整面铜镜暴露出来时,刘大爷再次一颤,手中的烟斗跌落地上。
“刘大爷?”我轻唤一声。
刘大爷也不吭声,急忙起身将院门关上,又匆匆进入厨房,关门后,本就昏暗的厨房更加暗沉很多。
他如此神秘,想必有事情要告诉我们。
林亦妍显然会错了意,有些忌惮的朝我这边靠了靠,略有紧张的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别这么紧张。
赵子锐有些犯难,抱着小亮好奇问:“刘大爷,你这是?”
“这东西你们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刘大爷哆嗦的指着铜镜,脸色严肃无比。
“仙庙那边啊。”赵子锐有些迷糊。
“你们去仙庙那里了?”刘大爷好像被抽了骨头一样,一个哆嗦坐在凳子上。
林亦妍被这一幕折腾的有些发懵,一脸疑惑望着我。
这刘大爷果然知道这面铜镜的事情。
眼下话题已经扯到了这里,我也没有再浪费时间,将铜镜拿了起来,轻声问:“刘大爷,你知道这铜镜来历?”
“你们……”刘大爷欲言又止:“哎……”
“刘大爷,实不相瞒,上次我离开的时候顺走了这面铜镜,回去之后就各种怪事频频发生,我也是被折腾的没有办法,才重新回来想要搞明白的。”赵子锐放下小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如果你知道这怎么回事儿,就原谅我的无知,救救我吧。”
“你先起来。”刘大爷似乎做着心里挣扎,面色不断变化。
赵子锐摇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这件事情如果不处理,我也活不了了。”
“你……”刘大爷咬牙跺脚:“我告诉你们,快点起来。”
赵子锐起身重新坐下,刘大爷点燃烟斗,狠狠抽了一口,这才叹息说:“孽债啊,这是我们村子没有人敢提起的孽债啊!”
“刘大爷,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轻声询问。
“这件事情,还得从七十年前说起。”刘大爷说:“那时候我也就几岁,我们这村子有个守寡五年的寡妇突然怀孕了,寡妇怀孕,这可是我们村子的奇耻大辱,为了找到寡妇的姘头,老人们挨个给寡妇做思想工作,可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赵子锐问:“难道那寡妇和村子不少人都是姘头?”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刘大爷敲了敲烟斗:“那寡妇和谁都不是姘头,还说孩子的父亲,就是她那已经死了五年的丈夫。”
“这可就有点扯淡了啊。”赵子锐看向我问:“李同学,鬼可以让女人怀孕吗?”
我点头:“理论可以,但却非常麻烦,稍微一个疏忽,就可能酿成人命。”
“哎,你们说这是不是造孽?”刘大爷叹息说:“村子里面的老人都不相信,为了维护我们村子的名誉,在询问无果的情况下,就让人把那个还怀着孕的寡妇浸了猪笼了。”
“这么残忍?”林亦妍打抱不平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折腾?你们难道就不怕寡妇怀的真是人家丈夫的孩子?”
“哎,所以说这是造孽啊。”刘大爷说:“寡妇淹死之后,就草草找了个地儿给埋了,没过几个月,每天到了晚上,都能听到存在外面有婴儿的哭声,可顺着声音找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且啊,有几个外出卖山货的村民晚上回来。
说在村子附近看到了一个孩子跑来跑去,那孩子没有眼皮和眼睑,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皮肤发黑,看起来非常恐怖。”
林亦妍问:“那就是寡妇的孩子?”
刘大爷没有吭声,却点了点头:“寡妇明明已经死了,可肚子里的胎儿却出生了,这就是鬼婴,他出来为了什么?报仇啊,当时那些参与浸猪笼的村民都害怕了,为了能活下来,整个村子的壮年全都进山去找,可挖地三尺,硬是没有找到一丁点踪影。”
“然后呢?”我问。
“然后人们都人心惶惶,可后来再就没有听到婴儿哭声,也没有人看到那个鬼婴,这事情就慢慢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