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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祸爱三生(2)

爱恨三生:嗜血夺权 半碗炒饭 2024-11-21 23:07
她记得那一夜相国府大火,秦牧眠是如何抱起无助的她,冲入一片火海。
她记得深夜惊梦,赤脚穿过幽长回廊,秦牧眠抱她入怀,便是在那一夜,要了她的身子。
她记得如何慷慨赴死,长剑穿过她的身体,一身鲜血为秦牧眠而流。
她记得洞房花烛,秦牧眠用金秤挑开她的盖头,结发绾同心。
当然也记得秦牧眠如何设计让她失去双眼,将她的尊严践踏。
当然也记得秦牧眠如何将堕胎药灌入她的口中,眼睁睁看着她二人的孩子流出身体,好不心疼。
当然也记得离忧宫中一切真相暴露在她面前的绝望,至死不忘。
她三世重生,所有的情感寄托,原来都来自这个男子,他扼着自己的命门,所有的情感,为他而生。
佛家常言,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她全已品尝,因为这个男子。
脑海里全是他,清醒时是他,入梦时是他,生是他,死亦是他。
现在,一切终要结束!
白芷姻打开了瓷瓶,将里面的毒药灌入了秦牧眠的口中。
静静地坐着,看着他缓缓咽下,眉头更加紧皱。
“歌儿……”
他嘶哑着声音,念出这个蛊惑了他心的名字。
“不要走……”
他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
白芷姻僵住。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秦牧眠落泪,这眼泪,是为她而流。
眼前,一片血红。
是秦牧眠嘴角的血,将她的视线模糊。
花绍说:“若无爱与憎,彼既无羁缚,我懂了,你……呢……”
雪楼说:“我所认识的长歌和芷姻,有这世上最好的心肠,望你慈悲。”
胭脂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长歌,你会后悔。”
白芷姻慌了。
原来,无关乎玉玺,秦牧眠自始至终都在她的心里,无论她是何种身份,无论她是生是死,三生三世,她的情,只系了一人。
爱,因他,恨,亦因他。
至爱,所以至恨。
如今,全看透彻了。
可是,为时已晚。
血,不断从秦牧眠的嘴角流出,他一声一声唤着“长歌”,仿佛这样,他们便在一起了。
“我在这儿,”白芷姻捧住秦牧眠的脸:“阿眠,我在这儿,你睁开眼来看看!”
秦牧眠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微弱。
微弱,最后消失不见。
秦牧眠仿佛进入了沉眠,再没有一丝痛苦。
白芷姻的手,无力地滑下。
她的唇角,扯出了一丝笑,可泪水,却从眼睛滑落。
“你若死了,我会恨你,永生永世!”
她飞速离开皇宫,但凡在宫中巡逻的士兵都看到一道白影闪过皇宫的道道院墙,于是纷纷手持兵器追去,一时间,皇宫中尽是火光与喊叫声,人皆以为宫中出现了刺客,当务之急,是要护驾。
当弓箭手射出数支箭矢时,阎天机听到动静赶来,只一眼,便知那道白影是何人,忙下令停止攻击,白芷姻这才顺利逃出宫去。
这一去,便再未回来。
次日清晨,一辆马车驶入了皇宫,据说是上楚王苏离的车驾,一路长驱直入,去了宸曜宫。
据说,宫中来了位神医,人称百草先生,十日不眠不休居于宸曜宫中,而孝宗帝究竟发生了何事,无人知晓。
十日后,久未露面的孝宗帝早朝,一道圣旨,禅位于前太子夏侯洵,震惊大瀛。
那之后,孝宗帝便似消失了一般,再无人见过他的踪迹。
多年以后,曾有人误入大瀛国一片未曾记载的净土,遍地桃花盛开,奇异草木生长于此处,异香环绕,亭台楼阁巍峨,如琼楼玉宇,四处荡漾着浩渺仙气。
阡陌交通,黄发垂髫,怡然自得。
这是文人墨客杜撰的桃花源,而尽,却成了真。
只是,此地之人,个个有银色面具覆面,面具上刻着的花纹繁复,似图腾,仔细看去,是朱雀纹样。
仿若来至九重天上,仙人往来,乐而忘忧。
而那最出尘的两人,一人白衣,是一女子,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倾城之姿,目光中的清澈圣洁,犹如菩提开出的花,盈盈绽开一段佛气。
另一人,玄色衣衫,却是此处唯一一个没有戴着面具的人,一双眼眸,温润如玉,却让人不忍移目,因他身上,有王者之气。
他二人于合欢树下并肩而立,对一青冢,郑重祭拜。
青冢上刻着的字,依稀是雾林花家……
只因仙气浩渺,看不真切。
往后,待此人沿原路去寻,却再不得此处痕迹,仿佛从未有过一般。
仿佛,那是他做过的一段美好的梦,与世俗无关。
有人说,那仙境中出现的玄衣男子,是孝宗皇帝。
真真假假,黄粱一梦,谁能分辨?
关于孝宗帝的一切,终将成为传说,任凭稗官野史来猜度。
任它世事无常,只桃花峪万佛寺依然是往日模样,香火旺盛,人世净地。
人都稀奇,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中桃花始盛开,可桃花峪中的十里桃林,却是花开四季,不衰不残,是大瀛一道奇景。
来往万佛寺的香客络绎不绝,这其中,有一袭玄衣的男子,闲庭信步而来。他身上,有清贵之气,一双眼眸温润,似深潭,蕴含深邃。
他随着人群去了大殿上香叩拜,随即便有小僧人引他去了后院,三清殿上,释觉明住持正为香客讲经,他捡了处蒲团,盘腿坐下,静静聆听。
释觉明住持讲道:“若觅归处无归处,善知了时即了时。世人所造业障,混沌不清,寻寻觅觅,寻不得归处,唯心性洞明,方知一切因果,孽缘自了,菩提有报。”
男子点头深思,那一瞬,眸中似是有万般情绪,又似空无一物,是为洞明。
直到讲经结束,香客陆陆续续离开,那男子已然端坐于蒲团之上,笑望着释觉明住持。
“阿弥陀佛,”释觉明住持双手合十,对男子点了点头:“施主,可是来寻一段尘缘?“男子亦双手合十拜道:“大师洞明。”
释觉明住持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施主请随我来。”
他引着男子来到后院一处僻静院落,有一进厢房独立于此,院内种有菩提树,甚为清静。
“施主,尘缘了却,方得欢喜,你去吧!“释觉明住持深看男子一眼,转身离开,再不过问多言。
男子静默了片刻,方举步进入。院内,隐隐有兰花香气,是他喜欢的味道。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有女子的声音自院中一隅传来,原是在菩提树下,一香案旁,有白衣女子端坐于蒲团之上,正在抄写佛经,其出尘高洁之姿态,不逊于幽幽其芳之兰花,只为王者而香。
一袭玄色衣袍,在香案边站定。
“公子可是来了却一段尘缘?”
白衣女子并未抬头,手中笔底写出万丈烟霞,一笔一划间,尽是大气,丝毫不输于世间任一男子。
男子未答,只是香案的纸笺上,多出了一支白玉兰花簪,静躺于大气的经文间。
兰花簪上,点点血沁,是二人的骨血相溶,刻上了时光。
君子,温润如玉,美人,娇柔似水。
“他在登基的那一夜,便已死了,如今活着的这一人,只愿用自己一生伴你长乐无极,姑娘可愿给这无家可归的人一个去处,让他的心不再漂泊?”
女子抬头,展颜而笑:“公子,江山为聘,你当真舍得?”
男子的眼神柔软,亦笑看着她:“拱手江山,讨你还,心甘情愿。”
女子抿嘴笑着,将案上佛经塞入了他的怀中:“如此,便劳烦公子先替我抄完这十卷佛经,若我欢喜了,便带你回家。”
她站起身,微踮起脚尖,凑到了他的耳边,呵气如兰:“公子,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了。”
她笑着跑开,笑声绵延,是解他千愁的良药。
这女子,是毒,亦是酒,他心甘情愿,就此沉沦,不醒。
从今往后,执子之手,看一场花开,看一场花落,花开不衰,花落不残。
是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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