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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难忘

爱的名义 蓝色的紫靛 2024-11-21 23:47
这山路似乎是被登山者自己探索出来的,没有铺石板或者装扶栏,幸而不算坡度太大,苏湄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跟着健步如飞的易安,终于爬上一处高地,那里是巨大的石块和苍松。苏湄躺倒在巨石上气喘如牛,哎,为了看风景真的是要赔上半条命。
但从高处欣赏新天鹅堡却是别有一番风情,在下面仰望只觉得城堡华丽精美,但从高高的山上俯瞰,远近几处城堡和山脚的绿色平原和更远处的湖光山色融合在一起,自有一番大气磅礴的气度。
天气好极了,云朵大片大片在空中飘过,城堡在投下的阴影中色彩变幻,怎么也看不腻。易安指着远方说:“你看,有人在玩滑翔翼。”苏湄举目一望,果然好几架五彩的滑翔翼从另一座山头大鸟般飞起,随着风翩然起舞。
“想不想也试试?”
苏湄腿一软,说:“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还没上去就吓死了。”
他捏捏苏湄的脸:“你胆子太小了,我还有好多好玩的想带你一起尝试呢,比如去地中海潜水,去瑞士滑雪。”
“我就是胆小,你讨厌我啦?”
“没有,你胆怯的样子也很可爱的,只会让我更疼惜你。”说着,易安拦她入怀,在脸颊上轻轻吻着,安抚她。不知名的鸟儿在某处婉转歌唱,她柔软的身躯让他迷醉,在发丝的淡淡香气中忘了山下人间的一切繁杂,就这样抱着到天荒地老吧,没有任何人打扰,只有山间流云见证这一份痴缠。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大喊易安的名字Ian,一个洪亮的女声。易安张望一下,只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拨开重重树木朝他们走来。易安心里一惊,脸色一沉,不由得松开怀抱,放开苏湄。那女子大步流星很快就奔到他们跟前,穿着火红的亚麻衬衫和破牛仔裤,厚厚的登山靴套在脚上沾着些青草和泥巴,身上左右开弓背着一个类似画框的大家伙和帆布背包,勒得丰满的胸部曲线毕露,深棕色的头发随意挽了一个髻,一个高大又性感的德国姑娘。
她用浅棕色的眼睛先看看苏湄,神情难以捉摸,只淡淡说了句“hallo”,并不自我介绍。转头给了易安一个热情的拥抱:“好久不见,亲爱的Ian,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我以为你一直在慕尼黑呢。”
易安有点尴尬的表情,却不叫她的名字,他不想让苏湄知道来人是谁,只说:“嗯,我还住在慕尼黑,现在是来度假。”
她似乎要长谈的意思:“我们多久没见了?6年?7年?我真的挺想念你的。”
易安只好也应付几句:“大概6年吧,我也不太记得了。你来写生吗?”
“对啊,终于新天鹅堡维修结束了,我还以为遥遥无期呢。我这几年累积的画作近期会在柏林一个美术馆展览,你有空来看吗?”
“恐怕没有空,我下半年的日程都排得满满的。”易安坚决不肯退步,绝不给她机会。
“可是我们好久没见,我有好多事情想告诉你呢,也想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要不一起吃晚饭吧!”
易安此时突然拉着苏湄的手说:“不好意思,我和我的女朋友已经有安排了。”
德国女人又看了苏湄几眼,视若无睹,只是礼貌地微笑一下,对着易安还是不依不饶,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那明天呢?后天呢?都没空吗?”
易安揉揉眉心,好头痛,她还是这样固执,他说:“我们很快回慕尼黑,行程还挺紧的。”
“那太巧了,我可以坐你的顺风车去慕尼黑吗?我正想去那儿看一个展览。”
苏湄心中暗暗佩服——这姑娘比之前遇到的那个Katharina可是难缠多了,简直是贴上来就甩不掉啊。
易安想想,还是很坚决的说:“对不起,我想和女朋友单独在一起,希望你理解。”
她眼里有不解和受伤,但终于还是放弃,说:“那好吧,不过再等片刻,我想请你看看我刚完成的画,我的水平比起几年前可算突飞猛进,好像终于开窍了,找到了自己喜欢和擅长的风格。”
说着她卸下背上的行囊,把一幅画从背囊里小心取出。那画浓墨重彩,绘的正是蓝天白云照耀下的新天鹅堡和高天鹅堡,四周群山绿树环绕。笔触粗犷,用色大胆,构图上颇有些梵高的风格,细节上又有女性的细腻巧思。
易安仔细看看,真诚地称赞一句:“很棒的作品,相信你的画展一定会一鸣惊人,祝愿一切顺利。”说罢就拉着苏湄道别。
那姑娘有些怅然地把画放在地上,目送他们离开,走了好长一段,苏湄忍不住回头,那红衬衫还在醒目地留在原地,仿佛一个尚未愈合的伤口。
易安意外地很沉默,苏湄若有所悟,并不多言。一直闷头从木桥上走回山下,已是傍晚时分。这一整天他们几乎一直在奔走,两个城堡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再加上爬山,此时苏湄已经筋疲力尽,连易安都露出一点疲态,他们便在山脚找了个餐厅休息吃点东西。
苏湄饿极,点了烤猪排配野蘑菇,易安要一份牛排和沙拉。人很多,菜迟迟不上,易安闷头喝着冰水,脸上有乌云沉沉。苏湄拉起他的手在脸上轻轻摩挲,又亲吻他的掌心,说些白天看见的有趣之处,一一回味,他也渐渐回复笑容。
易安起身去上洗手间时,那个红衣女子突然从后面拍苏湄的肩膀,她手里抱着一大瓶矿泉水和一个速食亭子买的汉堡,不是来吃饭的,俨然是路过的样子。
“你们在这里吃饭?”她问。
苏湄客气地说:“是啊,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那女人大大方方地拉开椅子坐下,却没有要点餐的意思,开门见山:“你真是Ian的女朋友?”
苏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德国女人不好对付,她硬着头皮点点头。那女人玩味地笑了一下,把苏湄默默地打量一番,语出惊人:“没想到Ian的口味变了,他从前不会喜欢你这样风吹就倒的娇花。你跟他不是同一种人。”
苏湄气急败坏,反唇相讥:“两个人相处好不好,只有当事人知道,外人不会明白!”
“我明白,相信我,我太明白了。”她喝了一大口水,苏湄心急如焚,她怎么赖着不走?易安怎么又迟迟不回来!
那女人终于起身要走的样子,却搂住苏湄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我想Ian绝对不会让你知道我姓甚名谁,因为……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你明白吧?终身难忘的。但是我想要你记得,我叫安娜,是我把Ian从男孩变成男人。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相信他也一样。”
说完,这个安娜潇洒离去,背着她的画架和大背囊,边走边大口啃汉堡。苏湄如坠冰窟,止不住地发抖,易安……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兴许还有许多秘密。她真的能驾驭这样的男人吗?
终于易安回来,抱歉说洗手间人很多,不得不等了一会儿。看苏湄脸色发白,他捧着她的脸颊问:“你好像有点不舒服?”
苏湄挤出一个笑容:“饿坏了,前胸贴后背。”她不想说,她是被那个安娜吓着了。
所幸侍者马上就送上食物,饥肠辘辘的苏湄刻开吃,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大盘,完了还不尽兴,又点一杯卡布奇诺。
易安说:“时间不早了你还喝咖啡,小心晚上失眠。”
苏湄有心要逗他开心,于是故意含羞带涩地说:“有你带我做床上运动,哪有不累趴下的,再喝几杯也能睡的着。”
她难得主动调戏他,易安果然笑了,捏捏她的脸,又叹口气说:“苏湄,其实刚才我们遇到的那个人是……”
苏湄立刻打断他:“你没有必要跟我交代,我已明了她是你在柏林的那个前女友。”
他微微有些吃惊:“你不生气吗?”
苏湄鼓起勇气,大方地说:“为什么要生气,因为她抱了你吗?我还没有那么小心眼。”
“我跟她曾经……”
“易安,我没有兴趣知道细节。”
他识趣地闭嘴。
苏湄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邪劲儿,脱口而出:“其实她蛮漂亮的,画的画也那么好看,不像我,只会乱涂鸦,上不了大雅之堂。她跟你倒是般配。”
他看着苏湄:“你心里还是有了疙瘩。她刚才对你不太友善,我很抱歉,她性格就是那样的,有点艺术家的坏脾气。你不必介怀,我跟她真的很久很久都没联系过,以后也不会。”
易安越是信誓旦旦,苏湄心里越是慌乱。他和安娜的故事,也许还多着呢。不知道最好,知道了就做梦都会惦记。
咖啡送上来,苏湄麻木地连拆两包糖,奶泡打得很厚,砂糖倒进去居然浮在泡沫上好几秒钟都没有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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